越过一处山头，他隐约看到东边有一道结界余光，决定一探究竟。

他虽是青阶高级，但即将触摸到蓝阶屏障，甚至陆林还强一些，既然他在如此偏僻的地方的设了结界，小姝说不定藏在那里。

他往结界处飞奔而去。

破开结界后，他推开残破的木门，潮湿的苦涩味与血腥味一同扑面而来。

阳光打不进的屋子里充满霉味，似踢到什么，玄九一下子摔倒在地，摸到地黏糊糊的液体，一闻，血出同脉，是小姝！

不行，太黑了，他看不见，连续唤了几声没有回应后，玄九随手起了一簇火焰，妖火照亮残破的小黑屋，看见方才绊倒他的枯木。

是玄姝盘踞过的痕迹，只有那里有稀稀疏疏的血迹，在满地血迹里，显得格外显眼。

可是她呢？人呢？

是他来迟了吗？玄九崩溃了，捶地哀嚎，面目扭曲而狰狞，站起来，白衣染透玄姝的血，提剑踹开木门，陆林，我要你血债血偿！

也许是碎木击打惊醒了她，玄九听到地底传来细微的呢喃，在喊着他的名字。

玄九猛然转身，歇斯底里喊道：“小姝，小姝，是你吗？”

地底再次传来呢喃声，虽如蚊子叫声，在他听来，宛如雷声轰鸣，玄九站在小黑屋央，转着圈找入口。

心急如焚的时候，他甚至忘了自己是个妖，跪下用手挖，腥臭的泥土割破他的手指，也在所不惜。

当他走下地窖看到躺在地体无完肤，满是鞭痕的玄姝，蓦地红了眼眶，玉穹剑跌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玄九扑通跪下，抱她在怀再也忍不住哭声，“小姝，小姝……”

不敢再有丝毫耽搁，玄九强忍悲伤，传了一些灵气给玄姝，帮她止住血，然后一直抱住她不肯放，生怕这是梦，找到她是梦，一放开，她消失了。

老天，为什么这些苦不能让我来承受，小姝自从醒来后，没过一天安稳日子，你怎忍心？

玄姝缓缓睁开眼睛，化为人形，看到玄九的时候，她笑了，伸手抚玄九的脸，虚弱道：“小九，我……我……知道你会来救我。”

玄九抱着她，既怕抱得太紧伤了她，又怕抱得太轻，她会离开，她会不属于自己，半晌，他蜻蜓点水般轻吻她额头安抚道：“放心吧，我一定会给你抢回内丹。”

玄姝虚弱得说话都说不清，玄九附耳倾听：“别……别杀他。”

只因他是陆言的父亲，不能杀他，陆林死了，他们的缘分也走到了尽头，她不愿失去陆言。

玄九表面应了，心里却执着地拒绝，我玄家的人不是好惹的，他必须让欺负的小姝的人付出代价，包括陆言包括任何人。

他要让她知道，这天下，没人可以欺负她。

本由不得陆林不死，要取回玄姝的内丹，他必须死。

你觉得陆言很重要，但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什么感受？

玄九心底掠过一丝哀伤。

哪怕最后玄姝会恨他，讨厌他，他也做不到弃玄姝不顾，眼睁睁看玄姝为了陆言连自己命都不要了。

陆林，我绝饶不了你，你不死，我枉为兄长，愧对她一声哥哥。

她的手缓缓垂下，在玄九脸留下长长的血痕，连他的心一同剜去。

欲脱白衣，却看到自己抱过小姝的手沾满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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