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兮伸手拦住绿篱,诚恳道:“小姐,你太担心陆言了,他能四处逛,肯定有他的本事,你听少爷的,快换。手机端m..”
若非如此,不需小姐明说,少爷肯定早早地送去和宜房了。
玄姝心里咯噔一下,碧绿蛇瞳里的惊慌一闪而过,曼声解释道:“我没有担心他,只是他天赋高,这么夭折了不太好。”
云兮斜睨她一眼,心狐疑更甚,若换作小姐以前,不会管陆言死活,披走,自从吃了不谢花后,性情大变,实在难以捉摸。
拗不过小姐,云兮只好让绿篱去一趟了。
陆言以超乎寻常的速度赶到醉蕊阁,抚红尘衣,熟悉的触感让他断定无疑,怎么会出现在玄九手?不是在他房里放着好好的吗?
以往出门,红尘衣是必备,不然别说爹娘不放心,连他自己都胆战心惊。
陆言也不客气,熟练地披后,唤来浮生准备出门。浮生见他披红尘衣,惊不已,与云兮说道:“若非红尘衣,少爷之前遇到噬妖师根本跑不掉,早化为一堆白骨了。”
竟然在小姝面前揭我老底?陆言郁闷不已,快步率先往主厢房门口去了。
云兮和暮雨掩嘴偷笑,余光瞥见小姐也忍俊不禁,唇边溜一抹愉快笑意,不由得暗暗惊,却也没多说什么。为她简单地挽了个霜剑髻,配以月挽长歌素雅耳坠,细细整理一番后,她抿红叶,云兮担忧而问:“小姐,你真不带我们一起去吗?”
“不了,人太多反而会引起注意,难免横生枝节,你们留在府即可。”
玄姝细细挽好面纱,拿起寻常百姓的剑,运转灵气遮盖妖味,顺手把修为也掩盖了,出门在外还是低调点较好。万一遇个高级噬妖师,她还能装可怜,让对方不屑杀她呢。
陆言和玄九凭栏观望,遮天蔽日的蓝花楹绽放得娇媚,正百无聊赖之际,玄九问道:“小陆言,女孩子换衣都这么久吗?”
陆言脸红道:“我极少和女孩子说话,所以不知。”
玄九大笑不止,重重地拍了一下陆言的肩膀,邪魅道:“不怕,听说人间有好多青楼,有好多漂亮姑娘……”
陆言瞬间想起玄姝生气的样子,顿时慌乱了,连连拒绝。
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怎么能此错过,玄九按住陆言的肩膀,一本正经道:“不要怕嘛,我帮你拦住小姝。”
话还没说完,不远处传来玄姝清脆悦耳的笑声,玄九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抬手招呼,玄姝身着烟霞醉晚裙渐渐走进,依然忍不住笑意,袖口火红的颜色将她的肌肤衬得更加湛白。
也许是因为即将去人间游玩,也许是因为有了不朽果的下落,玄姝始终笑意盈盈,极为难得。她凑近陆言:“你跟他去吧,我会装作没看见。”
陆言闻言愕然,她不在乎我吗?余光瞟见她眼底的戏谑,与玄九如出一辙,心里既气恼又欢喜。背过身去不理她,却听见玄九在身后放肆大笑,愈发郁闷。
“好啦,不逗你了,我们走吧,此行短则一月,长则几年,做好准备了吗?”
玄姝掂了掂包袱,认真道:“钱带够了。”
玄九哭笑不得,他说的好像不是这个意思吧?也罢,也罢,她高兴好。
在云兮一等目光注视下他们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天尽头,暮雨兀地叹气,也不知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没了小姐和少爷的玄府太大了,好生落寞。
从玄府正门往前一里地,河边长满芦苇草,一行人被湍急的河拦住,眼见对面人间繁华,却到不了,浮生急得够呛,提议偷偷飞过去,被玄九拒绝了,一旦露出妖气,长期居住此地的噬妖师蜂拥而至,到时全玩完。
“要学会像人一样生活,所以——”玄九指了很远的地方,陆言顺势看去,隐隐约约有一条船行驶。
玄姝不由分说脱了玄九鲜艳的桃色罩衣挥舞,微风起起伏伏,船很快往这边赶来,罩衣金线在烈日下闪耀万分,可把玄九心疼坏了,一个劲地嘱咐玄姝不能沾到水。
这罩衣价值千金,是他央墨笛出去好不容易才做成的射目绣,原本出去想好好显摆,万万没想到,还没到人间差点沾水了。
听得多了,玄姝也烦,没好气地回应:“再啰嗦直接丢水里。”
玄九果断闭嘴,乖乖站在陆言身边,看不见不心疼了。
在等待渔船到来时,陆言摸了摸身的红尘衣,扭头问道:“玄九,红尘衣为什么在你手?”
玄九嘟哝:“我半夜去偷的,话说你住的地方真偏僻。”
当时黑漆漆一片,怎么找都找不到,亏他之前来盗不谢花时打探得熟悉,竟然连陆言的房间都找不到,只得化作侍女忐忑询问。
陆言听得来龙去脉,哑然怅然:“我爹不让我接触外人,一心只让我好好修炼。”
“哦,坐牢似的。”玄姝贴切地形容着,逗得陆言失笑,物极必反,怪不得他会出现逆反心理,谁整天只惦记修炼的,世间还有那么多美好的事物,不去体验一把,不觉得此生浪费么?
船渐渐近了,玄九招手呼喊:“老……”
玄姝赶紧掂起脚尖捂住他的嘴,老头子在妖界是调侃,而在人间,船家听到会掉头走。
船靠岸了,玄九不知所以地看着玄姝前攀谈,笑颜如花:“吾等在此迷了路,万望大哥救吾等一救。”
船家有些为难,被阳光晒成的古铜色肌肤皱成一团,忽而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实在不好意思啊,小姑娘,老汉还要去河尽头的大海捕鱼,要好些天才能回来。”
玄姝蹙眉,伸手从袖子里拿出二两银子,可怜兮兮央求道:“大哥,我听闻此处有妖精出没,凶神恶煞的,还吃人,太可怕了。”
说罢,将二两银子递给他,说道:“小女子只有这些了,烦请大哥渡我一渡,只要到河对面即可,不会耽搁多少时辰。”
站在不远处的玄九茫然之余,见陆言把桃色罩衣窸窸窣窣收起来,还不由分说把他身的玉佩什么的都抢过去打开包袱,藏好。
“人心险恶,小姝怕这船家见了值钱的东西动了邪念,有些事能避免避免吧。”
玄九点点头,心底却生疑,小姝从没有离开过自己,她什么时候学会与人打交道?而且熟练到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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