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院子等了很久，屋里依然很安静，明亮的烛光已变得灰暗，玄九急躁得慌，小姝怎么还不出来，又那么安静，他心里清楚小姝面对的不仅仅是长月，还有曾经对感情懵懂的自己，所以玄九既怕长月说动小姝，又怕小姝下不了手。.

长月这个祸根绝不能留下。

玄九心一横，准备进去找玄姝，管他什么晦气不晦气，此刻只想知道小姝是否安好无恙。

墨笛看穿玄九意图，立即伸手拦住玄九，玄九愣住，他不担心吗？

墨笛摇了摇头，小姝很安全，长月不能拿她怎么样，起码小姝性命无忧。而且不让玄九进去，并非顾忌晦气与否，玄姝自己心的魔障，只能让亲自面对才可解脱。

她现在看长月的脸，瞳孔里却映出陆言的影子。小九进去也帮不什么忙，反而可能会适得其反。

玄九默认了，等着院子里不语，雪花飘飘荡荡落在他发，肩，下雪了，天愈发冷了。

纤手已持藏玉剑，玄姝看了只有巴掌大小的孩子，然后回首看到长月满脸惊恐，玄姝淡淡一笑，回应道：“他罪不至死，但你，是不能活了。”

长月瞪大眼睛，随即恢复平和，声音像从牢笼挣脱，满身伤痕地冲破禁锢，嘶哑咿呀道：“这罪我认，愿你不要迁怒孩子。”

玄姝举起藏玉剑，一剑封喉。很抱歉，你生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我冷冰冰的面容。

血珠滴滴答答落在地，不多时凝结成冰，玄姝抬头看了看窗外，真是个好天气啊，长月接下来好几天都不会被人发现呢。

凛冽的风里，一道熟悉的身影闪现，玄姝定睛一看，此人正是陆言，她回身看了一眼襁褓的孩子，伸手随意抚长月的眼，轻轻一抹，长月阖双眼。

“黄泉路，切记看看开满河岸的彼岸，你的每一份罪恶，每一份罪恶，都藏在那里。”

她细细的语调有怜悯也有解脱，在陆言破窗的刹那，隔空一吸，孩子稳稳当当地落在她怀里。

陆言看见玄姝的时候，她脸正好浮现温柔的笑，陆言想，或许孩子交给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看着静静躺着的长月已阖眼眸，被一剑封喉的伤口也凝固了，堪堪一转身，陆言看到玄姝脸冷漠，心里颓然，收起想说的话，木然看她。

四目相对一刹，玄姝看见陆言眼神里的错愕，内疚，悔恨，纷呈演，将他的冰黑眸子映得十分复杂。

玄姝没有出声，敏锐嗅到陆言气息的玄九立马破门而入，含恨的目光落在陆言身，陆言不知该如何反应，干脆作罢。

不是没有设想过种种相遇情景，只是看到玄姝像陌生人的目光，他心里依然难受得喘不过气来，再多设想再多防备又如何，当真的到了那一天，才会发现设想的痛，不过是万分之一。

“如果你是想来救人的话，很抱歉，我杀了，要想报仇，随时欢迎。”玄姝木然说道。

陆言哑然，那不是他的孩子，也不是他的人，他凭什么为她报仇？他还恨长月硬生生拆散了他与玄姝，命名玄姝近在眼前，感觉却像隔着天涯。

世间最痛的不过如此，明明可以看到你，却无法触摸你的脸颊。

“我来，不是为了长月。”陆言嘶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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