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姝破涕为笑，抹去眼角泪痕，怎么哭出来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她有点扛不住了。

太累了。

“如果我真的不是玄九的亲妹妹，那……”说到此处，竟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小九他还会留在她身边？她还可以留在玄府，可以看到其他深爱的人吗？

陆言走到玄姝身边坐下，轻轻地揉了揉她的秀发，让她靠在肩膀，拢了拢氅衣，宽慰道：“我相信小九不会这么丢下你不管。”

玄姝默默地坐直身子，看向陆言的目光里，充满颓唐与怀疑，显得有些疲惫。

她很喜欢小九，也很喜欢玄府，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甚至有时候觉得不该这么问出口，推延一段时间，给彼此一些缓冲机会，哪怕自欺欺人也可。

陆言掰正玄姝的身子，在她额蜻蜓点水一吻，慢慢地搂她入怀，“小姝，不能这么想，当是个漂亮的意外，如果不是这次机会，你问不出口，不是吗？”

玄姝思索一会，点点头。

陆言捏捏她的鼻子，替她拢好氅衣，“有时候啊，血缘并不能说明什么，多的是反目成仇的血缘，你又何必太在意这个。”

“你们一同经历太多风雨，放心吧，他真的不会丢了你。”

玄姝将信将疑看着陆言，他说的也有理，可她怎么那么不敢相信？再三思索，她还是问出口：“那……要有万一呢？”

不问出口，始终扎在心里，一碰疼，还不如痛快点，答案若不是她想要，疼痛过后，伤口会愈合。

陆言不解地看着玄姝，当他是个摆设么？只要有他在，哪会有万一？

玄姝看到陆言脸的疑惑，略有不安，不是她不相信爱，而是相信自己值得被爱实在太难。

早已习惯一个人承担所有风风雨雨，突然有人说要分担，她一时不适应，更不知该如何说起。

一个人风雨飘摇，走过的路都会脚下生花。

并非没有设想过有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可真的历经种种磨难后，才明白唯一可以随时依靠的肩膀，真的只有自己。

“傻瓜，你还有我啊，”陆言伸出玉指，飞快地刮了一下玄姝的鼻子，宠溺笑道：“狸猫族这么大，养你一个祸水绰绰有余。”

玄姝勉强挤出笑容，点点头，似乎不愿再多说，陆言也随她意，开始不咸不淡地话些家常，谈及自己小时候的窘事，片刻后，玄姝很快忘记方才的感伤，时而低眉浅笑，时而爽朗大笑。

见她展露笑容，陆言长舒一口气，余光落在走廊暖帘之后，似有所疑。

暖帘之后，玄九转身离去。

小姝已经不需要他了。

玄九沐浴落日余晖之，他看着金色阳光出神，以往都是小姝独坐高楼，现在轮到他了啊。

完全置身一个高处，短暂的完全属于自己的地方，可以放空一会，感觉还挺好的，他突然明白了小姝喜欢呆在这里的缘由。

楼梯传来女孩子高高绣花鞋击打木阶的哒哒足音，玄九没有回首，摆手嘱咐：“我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待会，莫要打扰。”

足音顿了一会，片刻恢复走动，玄九一怒，刚想呵斥却传来玄姝轻轻笑声，“你几时舍得赶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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