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陆言的答应,墨笛松了一口气,枯黄的叶子在天空打了个转,悠然地落在他发。..
他长长地叹气,接着像是终于下定决心的样子,攥紧拳头,漆黑的眸子闪出明亮的光。“这几天我出去打探一下情况,你们做好准备。”
余光瞥见脸洋溢欢喜的众妖,墨笛偷偷在背后了个耶的手势,然而,绿篱蹙眉,转身疑惑地问他们:“墨笛是想要我们帮忙吗?”
寻常想了想,答道:“不,他应该是想让我们把南漠找来,好对陆言展开新一轮攻势,以防他后悔。”
“可陆言对小姐情深意切,既然做了决定,不会后悔吧?”
这么一想,好像也有点道理。“咦?那不是少爷吗?他鬼鬼祟祟地作甚?”暮雨指着走在阑珊回廊的玄九,他不是去找裁缝给小姐做裙子了么?
该不会是……假的吧?少爷啊,你这么任性,不怕弄砸吗?
玄九位于两人身后倚靠阑珊回廊的朱红柱子斜睨墨笛,是啊,他的确是故意的,他要看看墨笛为了小姝能做到何种地步。
他们之间的关系太不寻常了,平日的相处一定藏着他忽略的蛛丝马迹。
谁叫墨笛的身份至今是个谜,玄府下对于墨笛,除却名字,竟一无所知。
陆言苦笑:“我们能有什么准备。”
玄九妖媚的身影闪现百花亭内,瞟了墨笛一眼,硬生生从他们间挤出一个位置来,不等他们疑问,立即笑眯眯说道:“我可以帮你们准备点东西,到时你们左手胡椒粉,右手石灰粉,准赢。”
墨笛闻言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咳了几声后,抬头看着天空,故意说道:“今天天气真不错,我去看看桂花开了没。”
现在不跑,等着被宰吗?玄九唇边荡漾的诡幻笑容,他再熟悉不过了。
“等等我!”说罢,陆言提起衣摆也跟着溜了。
玄九看着眼前一下子变得空荡的亭子,心不爽,逃得跟兔子似的,他的提议挺不错的嘛,玄九抬眸叫住准备随众妖离开的绿篱,“对吧,绿篱?”
绿篱低头沉吟一会,忽然做个恍然大悟状,浅蓝的眼睛化成弯弯的月牙,展颜道:“他们不想反驳伤了你的面子,昊然一阵风能把什么胡椒粉辣椒粉石灰粉吹散了,没用哒。”
“哼!”玄九起身气嘟嘟地走了,留下傲娇的背影让绿篱暗自琢磨,来回咀嚼也没发现哪里错了,少爷为什么生气?
绿篱挠挠头转身时,被身后的暮雨吓了一跳,嗔怪道:“吓死我了,暮雨,你最讨厌了。”
暮雨听着这天真无邪的话语,忍俊不禁掩嘴失笑,“对不起嘛,我只是看你想不通才走过来,没想到你突然回头。”
既然不是有意,那作罢。绿篱笑颜相与挽着暮雨的胳膊往厨下去,只剩清萧只怕搞不定晚膳呢。
“往后记得,无论少爷说什么,你只管点头好了。”
远处飘来繁复浓郁的桂花香,云兮清理茶叶从茶居走出来时,远远地看到少爷摁住墨笛,脸色涨红,尖叫一声飞也似地跑回茶居,龙井茶撒了一地,混杂桂花传入鼻子里,玄九扭过头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快说,你混进玄府有什么目的。”玄九揪住墨笛的衣襟打算来个严刑逼供,墨笛坚持己见:“都说了,不是你请我来的吗?”
话音刚落,墨笛感到胸前的衣襟更紧了一些,玄九血红的眼睛对他虎视眈眈:“胡说八道,你分明与小姝颇有渊源,你对她的好,究竟有何企图?”
墨笛使妖力轻而易举推开玄九,轻咳几声理了理衣裳,瞟了一眼银牙暗咬的玄九,正色道:“既然如此,我实话实说了。”
他招呼玄九过来,坐正身子以手放唇做个掩饰装,与他悄悄耳语:“其实……我接近小姝,是——咦?该吃午饭了。”
说罢,趁玄九还蒙的时候一把推开他,飞快地往青石小巷跑,拐弯的时候来不及停下,一个不慎撞倒前来找玄九的陆言,毫无防备的陆言被撞倒在地,捂着额头:“好痛。”
“墨笛,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墨笛迅速站起后,向陆言伸出白得近乎透明的手,陆言搭他的手被扶起走到池塘小桥坐下后,墨笛解释:“方才在桂花树院,玄九欺负我。”
陆言重重点头表示深有同感,玄九一来,他也想跑,虽然丢脸,奈何管用。
想了一会,陆言忽然扑哧一笑,看着墨笛疑惑不解的脸,戏谑道:“方才云兮在茶居看到玄九摁住你,回来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
原来是被玄九欺负了,好可怜。
墨笛蹙眉不满,知道我可怜还笑,太没道义了吧?藏在腰带里的玉牌发出微弱光芒,他腾地起身,陆言看着突然离去的墨笛发愣,发生什么事了吗?
消息来得这么快,没想到他这张脸也挺好使,藏在妖界的老友啊,多亏了你们。
墨笛于傍晚时分归来,赶巧碰手持木盒回来的玄九,芬芳四溢。他去买香做什么?这些采购的小事,平常不是交给江尘和暮雨吗?
玄九没有解释的打算,打开一把油纸伞略微往墨笛那边倾斜,这突如其来的秋雨令空气再度凉了些,路过青石小巷,踏伫霞回廊,玄九收了油纸伞后,似笑非笑问道:“墨笛,你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良心不会痛吗?”
知他意指陆言一事,墨笛没好气回答:“我没有良心。”
“……”
墨笛的厚脸皮愈发修炼到家了,玄九失笑,绿篱乖巧地接过油纸伞,再一转身,少爷和墨笛都不见了影踪。
绿篱左顾右盼一会后,耸耸肩,显然没把少爷的神出鬼没放在心,指不定他哪儿玩去了。
再出现时,玄九已在桂花树院的客房里,辞流拿着捣药罐,一下一下的撞击声宛如击心房,让他感觉到窒息的究竟是屋里的浓稠药香,还是心无法遏制的担忧,他无法察觉。
一踏入房里,好像被一阵药香吸去了魂魄,玄九禁不住软软地倒下去。
辞流一展宽厚的袖子,拂去迷离药香,玄九才恢复些许力气,不免满腹疑惑,想问又不敢多问。
辞流轻抚银白长须,柔和轻笑:“看来有效果了。”
起了镊子取出木盒透出芬芳香料,抬眸对玄九道:“辛苦你走一趟了。”
如果没有他的令牌,那人是断然不可能把名贵的冷绮香交给玄九,天底下唯有他能配此香。
被辞流一丝不苟的神态感染,玄九情不自禁压低声音,无法掩饰心忐忑,他颤声问道:“只要有冷绮香,小姝可以醒了吗?”
“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总现在好很多。”辞流回答着,手的活却不停,从木盒里挑出十几种名贵香料混进捣药罐。
冷绮香是招魂利器,有了它,小姝醒来的几率会大很多,导致她昏迷多日的恶梦也会随之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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