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流,药材已经备齐,无情骨的配药交给你处理了。”玄九说罢,砰一声关门,面向陆言斜斜地笑了。
陆言没好气道:“算是明说,他不会不答应,何必要逼迫?”
“懒得解释了,反正他看了会明白。”玄九飘着妖娆步伐离开,剩下陆言风凌乱,同样傻眼的还有屋里的辞流,映入眼帘的满是药材,以及桌一沓厚厚的药材说明。
他知道准没有好事。也罢,也罢,当做还债吧,可怜我一把老骨头还要被年轻人威逼利诱,唉,几千年白活了。
陆言也真是的,不仅不帮忙说情,还沦为帮凶,不是说好的温良恭俭让吗?骗子。
陆言站在门外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扭头看向房门紧闭的丹房,定是辞流不满嘟哝,捎带着把他也埋怨了。
闲来无事,姑娘们悠然躺在贵妃椅赏红梅白雪,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落在回廊空,一排的悠然自得,每张贵妃椅的右手边放置了一张茶几,添了许多新鲜水果,茗茶糕点,煞是一道绮丽风景。
捎带着小诺烟也过这种散漫不知人间愁苦的生活,只是,她不是很习惯,时不时东张西望看看她们有什么需要的,然等了半天,她们也只是闲话家常,茶几几乎没动过。
瞧出她心思的暮雨发出一串悦耳笑声,伸手揉了揉她的秀发,说道:“我们不需要服侍,你好生待着吧。”
“可是……”诺烟扭头看了一眼阖目不搭腔的小姐,作为侍女,怎么能和小姐一同享受?虚度半晌也不可取。
凭借一点点关于青鸾族的记忆,她也该知道侍女是做什么的。
虽处在湍急河流,可玄府的生活依然飘着散漫的味道,每每当做局外人冷眼旁观,也觉得艳羡至极。
绿篱摁住她肩膀,令她躺下,笑道:“陪小姐看雪也是作为侍女的必备部分。”
诺烟挠挠头,是吗?那怎么还躺下了,身旁还有茶几点心,怎么看也不像是陪伴。
不想在这个问题纠缠,玄姝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随口问道:“诺烟,他们为什么追你?”
好容易才被按下的诺烟又坐起来,从怀里拿出一份有些残破的地图交给玄姝,拼死保护的东西,此刻才舍得交给他们,她可是连爷爷也没说,只要交给小姝小姐,什么都是值得的。诺烟天真无邪地想着,小姐是世界最好的妖了。
玄姝随手打开,咻地坐直身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因残破而分裂的地图,一份一份地接连而看,脸是掩饰不住的狂喜。
诺烟径自解释:“是我从密林里快要腐烂的锦盒里找到的,自从不小心被他们看到后,一个劲地追着我,我想,那大概是宝藏什么的吧。”
玄姝向她要,她也大大方方给了,全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玄姝情不自禁的笑声引来下棋的陆言和玄九,他们拽路过的墨笛一齐往伫霞回廊。
一走进,发现几张贵妃椅横亘在回廊,小姝坐在间拿着一张羊皮卷傻乐。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见他们来了,玄姝主动把地图交给玄九,玄九翻了几页,发现这是牧山地图,蹙眉翻到最后一页,瞪大眼睛,凑近了观看,面写了大大的无情骨三个字。
他递给陆言,“快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诺烟见他们如此反应,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好事,笑靥如花,衬得她的小脸愈发娇嫩,欢喜地看着嘀嘀咕咕商量的几个男子。
不多时,正在丹房努力调制药材的辞流被叫出来辨认,能出来透口气,辞流一百个愿意,观了半晌,支支吾吾拖延了半晌,他才肯说这是真的。
为了呼吸点新鲜空气,他容易吗?
无视辞流的狡诈,众妖欢呼雀跃地击掌,玄九突然转身回望辞流,“话说回来,辞流啊,你山洞的药草该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瞎说,明儿跟我去取是了。”辞流忿忿不平地说道,谁说我是骗子,我辞流向来说一不二。
第二天清晨,一辆满饰杨柳桃花的马车停在主厢房门前,马啸声打破玄府原有的宁静,怎么会有马叫声?诺烟乖巧地递给玄姝一件氅衣,跟着她往青石板路去了。
走到庭院空地,发觉玄九正在指挥江尘一等把什么茗茶糕点往外走,目光越过玄九往外看,一辆十人超豪华马车停在前边,八匹骏马摩拳擦掌吃着草料。
“少爷,我们是去寻宝,不是去游玩。”江尘捧着白绒毛垫子,欲哭无泪。
玄九乐呵呵回答:“既然是寻宝,更加不能累着了,不然怎么有力气跋山涉水?”
很多想吐槽的话,一时说不出口,江尘最想问的一句,便是——少爷,你记不记得我们是妖孽?
可以飞啊!为什么要坐马车?还是这么富丽堂皇,招摇过市的马车。
玄九眨了眨眼,神秘兮兮道:“你不懂。”
江尘心吐血三升,决定不与他说话,走马车默默地铺好垫子,又放迷离的冷绮香,折腾良久,玄九终于肯坐马车,南漠和云兮紧随其后。
冷绮香的味道如同情人温柔的手拂过脸,温暖心头,心里渐渐平和。
起初是为了给小姝镇魂,慢慢地,他喜欢起它这独特的清冷迷离香味,仿佛置身于青山绿水,心里透彻如明镜,毫无杂念。
去往云烟山的路途,不断有妖降落飞行,对于略显突兀的马车,谁也没敢在微长悠的地盘作祟,任它带着无法探寻的神秘感悠然驶过。
寻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下诺烟想要撩开帘子的手,她委屈地看着寻常,寻常却只是摇摇头,不再多言,面对一个小孩子,他怎么解释各种勾心斗角,利益纠葛?
江尘问道:“少爷,你是知道这儿会有许多宿敌吗?”
“哎呀,我又不是算命瞎子,哪算得这么准。”
寻常却笃定了少爷是知道的,不可动摇,玄九诡幻一笑,也不做声了。
浮生赶着马车一路前行,由于他是狸猫,频频观望的众妖也没多想,误以为是哪家公子罢了。
唯独山眺望的微长悠,惊疑于突然出现的马车,随意搜寻一番,便知里边坐着蛇妖青鸾妖狸猫妖,脸浮现诡异笑容,真是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往日几经沉浮的宿敌竟然能和平相处,好生有趣。
但也仅此而已,微长悠转身离去。好生守着他的云烟山,外界的事,能不参与不参与了罢,何苦遭罪受。
玄姝猛然抬头,凝视云烟山的方向目光如炬,陆言忙问她怎么了,玄姝道:“总觉得有人窥探我们,方才突然消失了。”
玄九阖目搭腔:“大概是微长悠吧,传言他是个性格古怪的小老头,少招惹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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