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允觉得宴清珏似乎有点反常,但他也没在意,垂眸自顾道:“我和魔域的长老们说你是我朋友。”

宴清珏心中一凉,有种说不出来的刺痛感。

朋友……

为什么不能是道侣……

他们难道不应该是道侣吗。

明明当初,萧允那么坚定地让他嫁给他……

因为他是个炉鼎吗……没有人会和一个炉鼎结为道侣……

宴清珏垂着头,独自缩在一片阴影里,声音古怪道:“为什么是朋友。”

大殿半开着窗,从外面吹进一阵凉风,让烛苗都颤动了几分。

“你想是什么?”萧允挑眉,自然地用灵力关上了窗户,挡住了外面的冷风。

闻言,宴清珏低着头咬牙,手指不觉攥紧了起来。

他想是道侣,他想让萧允说他是他的道侣!

片刻,宴清珏暗自呼了口气,勉强维持着让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僵硬,“是朋友就好。”

听到这话,萧允暗了暗眸色,径直去将床上的被褥铺好,对宴清珏道:“你在这里睡,我去偏殿,有事喊外边的侍女就好。”

他为什么不和他一起睡……

宴清珏蓦地抬眸,有些难以置信的神色。

“我走了。”萧允凉声道。

“等下。”

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宴清珏叫住了萧允,他低垂着眉眼,语气中带着些小心翼翼道:“你能不能留在这里……”

“不能。”萧允凉声打断了宴清珏。

“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处理。”萧允补充道。

闻言,宴清珏之间轻轻颤了颤,强撑着抬眸温笑道:“那你去忙,忙完了再过来也可以……”

萧允身形滞了滞,缓声道:“再说吧。”

旋即他便头也没回的离开了寝殿,留着宴清珏独自坐在美人榻上发呆。

萧允他有什么可忙的……

宴清珏眸中攀上一层凉意,他要弄清楚萧允会不会因为他曾经炉鼎的身份厌恶他。

片刻,他就悄悄跟在了萧允身后,发现萧允并没有去书房,而是去了一处温泉。

周围树木林立,对面还有一处红竹搭建的台舍,十分典雅古朴。

有一群恭敬伺立的侍从或是侍女,起码有数十人,每人都低着头手中端着一个精致华美的托盘。

萧允脱了外袍,只穿中衣,踏进了还散发着热气的汤池。

他自是感觉到了宴清珏的气息,但并没有戳破,只是闭着眼睛挥了挥手,指使这些下人离开。

起码过了半个时辰。

萧允懒懒散散地再汤池子里泡着,宴清珏就躲在一棵树后面看着他。

半晌,一位侍女过来送果酒,一个没站稳直接跌进了汤池子里。

还正好是萧允怀里。

明明就是故意的,宴清珏咬牙看着这一幕,只觉心中发堵。

萧允不怒不气,只是嘴角勾笑着将这名侍女扶起来。

这已经是第十二名在他面前不小心跌倒的侍女了,傻子都该知道是为什么。

萧允淡淡撇了一眼身在暗处的宴清珏,对那名侍女道:“你的眼睛真漂亮。”

“啊。”

侍女惊诧地抬头,随后脸上泛起一层薄红,旋即又马上将头低了下去。

萧允转过身背对着藏在暗处的宴清珏,将那名侍女逼到汤池子的台沿边儿,两手拄着台子,看起来就像是亲上了一般。

一棵树后,宴清珏脸色泛白,逃避似的转过了身体,不再看下去,只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待到没有宴清珏的气息后,萧允冷着眼眸,对那侍女道:“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侍女还没反应过来,抬眸惊诧道:“尊主?”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萧允蹙眉,独自走上了台子,冷声告诫道:“把心放在修练上。”

旋即便施了个清洁术,将身体上的水珠散去,穿上外袍离开了。

他想着,宴清珏离开时那个失神的表情……

那人莫不是在吃醋?

萧允蹙了蹙眉,嘴角却不觉上扬了几分。

*

寝殿内。

宴清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睡不着觉,他想去问萧允当时为什么不躲开那名女修,他应该能察觉到自己在附近的。

就这么正大光明的在他面前亲的女人?

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

宴清珏胸中郁结,因为找不到撒气的东西,便愤愤地咬上的被子,像是要活生生地将那布料咬下来。

不解气,还是不解气!

宴清珏起身离开寝殿,漫无目的的在顺着魔域的小路走去,直到看见两名侍从,两人摇摇晃晃的从对面走过来,手中还拿着两坛酒。

酒?

宴清珏眸色微暗,先前因为修为高,所以怎么喝都不会醉,如今他是凡人之躯不知道会不会醉。

末了,他悄悄绕到两名侍从后面,一人给他们来了一掌,直接给两人拍晕了过去,又拽下腰间唯一值钱的玉佩,塞到了两人手中。

果然还是这种方法最快。

他看了看那两坛酒,正好都没有打开,许是要留着以后喝的。

宴清珏拿了一坛酒,走回到了寝殿前,飞身跃起,映着月光,上了寝殿的房顶。

风沙沙地吹过来,还夹杂着些尘土粒,直让人迷了眼睛。

天空中挂着弯月,明亮又皎洁,周围的繁星也闪着光辉,煞是好看。

宴清珏揉了揉眼睛,眼眶一阵泛红,旋即二话不说,打开了酒坛,直往口中灌去。

烈酒下肚,辛辣又有些苦涩。

喝的人胃难受。

宴清珏蹙了蹙眉,没有停下来,直接将这坛酒喝了个光。

一开始还没有什么感觉,过了一会儿,宴清珏就感觉脑袋有些晕,身体轻飘飘的,还想吐。

胃部的烧灼感更强烈了。

宴清珏踉踉跄跄站起来,想要从房顶上跳下去,却不小心扯到了衣服,直接让他半个肩膀都漏了出来。

好像身体都不受控制了。

宴清珏懒得去将衣服穿好,只是掐着太阳穴摇了摇脑袋,费力地走着直线。

半晌,他又觉得喉中干涩,全身发热,身体也烫的很。

那种感觉就像有人在拿着一支羽毛,轻轻地撩拨着你的心脏,痒痒的,想要抓住却又做不到。

宴清珏闷声哼了一声,不觉咽了咽口水,想要缓解这种难受的感觉。

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酒,有些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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