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了所有的事，眼下真的是无牵无挂了。
周大顺和周娘子也一同踏上了前往凉州城的路。
陈寄不在的这段时间，方回居然将凉州城的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
“干得不错。”陈寄很满意，甚至开口夸了一句。
方回闻言有些害羞，嘴上照旧同他别扭，“麻烦死了……”
这话一出，大家都是开怀大笑。
周娘子就着家里带来的肉，做了一大桌子菜，叫上了县衙内的官差兄弟们，大伙儿一同吃起了饭。
鱼宝宝现在已经能吃一些粘稠的粥和肉糜了。
陈寄喂着他，小人精还嫌喂的慢，两只小胖手护食的将碗搂在胸前。
陈寄有些无奈，却一点也不纳闷是随了谁，因为旁边的茶茶也是吃的卖力。
塞得鼓鼓囊囊的小嘴还毫不吝啬赞美，“阿娘，你做的菜真是最最最好吃的了！”
周娘子自然是听的高兴，闺女赏脸，乖孙子也是可可爱爱，当即道，“你们要爱吃我天天给做。”
不等茶茶欢呼雀跃，方回倒是先吆喝了一声。
饭桌上，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凉州城阴雨连绵，但习惯了却也觉得舒适。
周娘子和周大顺初来时还觉得阴冷，日子久了居然也喜欢上来。
这日，陈寄正把鱼宝宝从周大顺给做的能四处跑动的桌子中抱了出来，放到地上，想让他自己走。
一大家子人紧张的围在旁边，周大顺和周娘子一人手拿一个波浪鼓，摇晃着想让乖孙朝自己这里走。
鱼宝宝被他爹放到地上，在一群人殷切的目光下小屁股一歪就坐在了地上，看各人各显神通，却是谁都不搭理，稳稳当当的坐在地上，甚至抱起了自己的胖脚脚开始塞进小嘴啃。
俗话说，知子莫若娘，茶茶这个亲娘当的可不含糊，往厨房端了碗鱼糜粥就出来了，往自己身前一方，然后就看见鱼宝宝从地上晃悠悠的爬起来，然后歪歪扭扭的朝她过去了。
陈寄已经忍不住笑出声了。
相比这对不靠谱的爹娘，周娘子显得忧心忡忡，看着自己的傻闺女，两条弯弯的眉都拧在一起。
“陈寄！”方回突然咋咋呼呼的跑进来喊他。
看着方回的脸色，陈寄心知肯定是出了事，当即领着方回去了书房。
“有人从河边捞起来一具女尸。”
陈寄心中咯噔一下，“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方回几个月来已经沉稳了不少，对答如流道，“看上去是个姑子。”
“被削了头发。死了有段时间，连日来下雨冲泡的已经看不清长得什么模样。”
“我先去看看。”
尸体已经停放在县衙的暗室了。
捞到尸体的是一个老人。
据说眼睛有些看不清，还以为是捞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喊人来看才知道是一个死人，马上过来报了案。
陈寄仔细地将尸体翻看了一遍。
如方回所说，尸体已经被泡的肿胀发白，面貌模糊不清，只有身上穿的一身青色的僧衣还有光秃秃的头皮，可以依稀表明是个女尼。
尸体不是从河面漂来的，而是随意的弃尸，放了这么多天而无人发现……
陈寄眉头紧锁，这不是个好破的案子啊。
“城内有几处寺庙？”
方回愣了一下，“三处，其中有女尼的只有城西的妙音寺。”
“妙音？”陈寄念叨着这个名字。
“我记得所有僧尼都是有登记造册的？”
方回拍了一下掌，“我这就去挨个儿核对！”
陈寄满意的点点头。
“陈寄呀，你去哪里了？”
等他重新回来，那一碗用来诱惑鱼宝宝的鱼糜粥已经被茶茶塞在嘴巴里了，而一旁被周娘子抱着的鱼宝宝正瘪着小嘴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有点事。”陈寄不打算拿自己的事情来困扰妻儿和岳母。
茶茶点点头，满足的用勺子喂了自己一大口，又塞给陈寄一口。
还要问他，“是不是很好吃？”
“他不能吃？”陈寄逗着口水嗒嗒的儿子。
茶茶点头，“刚刚吃了小半碗呢，阿娘说可不能给多，你看他肚子。”
陈寄伸手去摸，鱼宝宝的小肚子果然是圆滚滚的。
面对儿子委屈巴巴的求救目光，陈寄摊了摊手，你爹救不了你呀！
周娘子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眼小可怜模样的乖孙孙，颇有些哭笑不得，“我抱他出去躲躲，小家伙馋的不行哟。”
周娘子抱了鱼宝宝出去，陈寄这才伸手轻轻捏了捏茶茶的脸。
“你别老逗他。”
他算是已经看出来了，他家的小鱼鱼黑着呢，趁着鱼宝宝年纪小，故意馋他。
茶茶不服气，撅着小嘴，“他多好玩啊……”
然后指着自己沾了粥的小嘴，“擦擦。”
真是个小祖宗啊……
陈寄盯着茶茶的小嘴发楞，然后猝不及防的低头贴了上去。
茶茶的小脸瞬间通红，捂着发烫的两只耳朵，软绵绵的指责道，“你干嘛呀……”
她现在已经是只见过世面的小鱼鱼了，清楚的知道了制作小鱼干的方法。
陈寄憋着笑，故意装傻道，“不是擦擦吗？”
可怜的小鱼鱼头顶都快冒烟了。
……
周娘子来凉州城之前，和周大顺商量了一下，将陈丰年的牌位也给带来了。
“明儿我去找个庙里把牌位放着，给他也供盏灯……”
周娘子叹了口气，这人啊，半个月前还说的好好的，要同她和周大顺一起来凉州城，结果眨眼就出了事。
周大顺也颇有感慨，“糊涂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开眼一次……”
“结果啥也没享着！”
“我看陈寄呐，还是挂着的……明天多使点香火钱，奉盏长明灯吧。”
“哎！”周娘子应承一声。
隔天，周娘子起了个大早，不仅做好了早饭，甚至准备了供奉的素斋。
小小的点心花样儿，还有各种素肉，香的茶茶早就盯上了。
“阿娘，你做的什么好吃的呀?”
早饭刚刚撤下去，茶茶就绕着周娘子开始打探。
周娘子哭笑不得的点了点女儿的额头，“这是给佛祖的素斋，可不能给你吃。”
“哦。”茶茶露出了和鱼宝宝如出一辙的同款委屈。
经过她这一打岔，周娘子倒是想起来了，拉着女儿的手问，“茶茶要和阿娘一同去吗？”
茶茶眨巴眨巴眼，不明白怎么就说到自己身上了。
周娘子却是已经决定了，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跟娘一块儿去也好，拜拜佛祖，保佑你们小两口儿平平安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