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陈寄一审理,和尚被规整的分为了两拨人,一拨是确实什么都不知道的真和尚,陈寄让官差护送着又给送回了寺里。
而剩下的一拨,要么是些个假和尚,要么就是有利益勾结的。
陈寄坐上公堂敲响醒堂木的时候,那群被迫打扮成和尚的女人们都开始呜咽咽的哭泣。
“大人,求你为我们做主啊!”
一共十二个女人齐齐跪下,包括两个挺着肚子的。
陈寄让人将她们扶起来,道,“你们有什么怨可速速道来,本官自当为你们做主。”
随着这群女人的讲述,女尸案也渐渐浮上水面。
原来,这群女人根本都不是凉州城的人,她们都是在路上被掳来的,自打醒过来,就有一群人对她们施暴……
“畜生!”方回是个暴脾气,当即就有些忍不了。
“咳咳。”
陈寄咳嗽了几声,方回这才憋闷的重新坐回到了凳子上。
“你们可知道他们为何要将你们带到何处?”陈寄问。
这是他比较关心的问题,按道理来说,带着这么一群人目标太大,如果不是有准确的目的,是不会有这样的动作的。
女人们俱是摇摇头。
陈寄看她们哭的可怜,差人准备了一间房间,让人带着她们去休息一下,转头来审理这群假和尚和假尼姑。
“大人冤枉啊!”
等到被带上来,妙音寺的一个尼姑当即跪下来大声喊冤,陈寄翻开册子,发现这人是妙音寺里管斋饭的。
“你有何冤?”
“贫尼虽然做了错事,可都是被威胁的啊。”喊冤的尼姑一头重重磕在地上,然后手一指旁边的另一个女尼,“是她!她不仅和梧桐寺的那几个假和尚眉来眼去的,还帮他们威胁我们!”
至于妙音寺的主持,除了一句反反复复的“罪过”,什么话也不肯说。
这个案子若是出去背后的主谋,实在简单的不像话,就是一起拐卖施暴案。
陈寄陷入了沉思。
方回回来的时候已经将那群人说的话告诉他了,这群人训练有素,分明不是普通的匪人,极大可能是谁家豢养的。
若是牵扯到这个……
“陈寄!”茶茶蹦蹦跳跳的进来了,她似乎心情很好。
“这么高兴?”陈寄问她。
茶茶点头,“我看到上次偷我点心吃的小女尼了。”
“她给我作证了哦。”
没想到茶茶还记着这事,陈寄不禁为上次武断的对周娘子保证茶茶隔日就会忘记的事感到惭愧。
“她还给了我这个。”
茶茶从怀里掏出一块小小的玉牌来,放在白嫩嫩的手心展示给陈寄看。
“嗯……其实是她娘给我的啦,她娘说不可以白吃茶茶的点心。”
陈寄心头突然浮出一阵怪异的感觉,他从茶茶的手里取过这块小小的玉牌来看,上面俨然刻了一个小小的“王”字,右下角摸过去还能隐隐约约摸到一行更加小的字。
这是……
陈寄的眼睛瞬间瞪大。
“她娘在哪里?”
“走了啊。”茶茶歪头看他。
陈寄冷静下来,牵着茶茶的手,“她娘还有说什么话吗?”
茶茶仔细想了想,然后一拍小手,“伸冤无路。”
“伸冤无路?”陈寄苦笑一声,这还真是伸冤无路啊。
梧桐寺一案被很快的结了案。
陈寄正在书房整理证词档案,方回突然怒气冲冲的进来了。
“为何要结案?”
陈寄头都不抬,“凶手抓到了,自然要结案。”
“你放屁!”方回从他手里一把抢过纸笔,“你明明就知道后面还有人,那几个假和尚不过是个替人办事的!”
“你明明什么都知道,还这么草草的结案,你还是陈寄,你还对的起你当初说的话吗?”
陈寄这才正眼看他,目光冷冷的,“说够了吗?”
“够了就滚出去。”
“你!”方回气哼哼的摔门离去。
等到方回离开,陈寄才从桌案底下拿出一封信来,这封信是他准备呈给圣上的,里面装着一枚小小的玉牌。
他已经捏着这封信看了几天了,这是一封极大可能寄不出去的信,里面堵上的是相当一部分人的性命……
良久,他叹息了一声,重新将信封藏在了书页里面。
方回同陈寄闹了别扭,连续好几日都不曾在县衙里出现。
不过方回本就不算是真正的县衙里头的人,这样的举动倒也无可厚非。
陈寄将登记这些可怜姑娘们的任务派给了吴中。
除了能自己找回回家路或者愿意离开的,都由县衙出银子或者出人护送,余下的还剩了五个,没有落脚的地方。
陈寄正为这些人的安置愁眉不展的时候,周娘子带来了好消息。
“陈寄,娘准备开间酒楼。”周娘子激动的脸都有些发红,双手却是拘谨的搅在一起。
茶茶在旁边拍掌叫好,“阿娘做的菜可好吃了!”
陈寄点点头,这是在他的预料之中的。
周娘子继续道,娘想同你商量个事。”
“那几个姑娘无依无靠的看着实在可怜,娘同她们商量过了,娘给她们住处,付她们银子,让她们暂时在酒楼帮厨权当做个落脚的地方,等到她们有了打算再自行决定去留。你看咋样?”
这倒是出乎陈寄的预料了,当即笑道,“就按娘说的来吧。”
“这次要谢谢娘帮忙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周娘子的酒楼就这么红红火火的开了起来。
地方不大,盛在干净,招的人全是些心善的可怜人。
……
而另一处。
“大哥,这下怎么回去交代?”
说话的正是从妙音寺仓皇逃走的一群人。
为首的冷哼一声,“再去给爷抓几个来。”
“可咱们……怕是已经暴露了。”其中一个有些害怕,“我看那凉州县衙不是个好惹的……会不会……”
“放心吧,他没有这个胆子。”领头人自信的一笑,“所谓聪明人就是考虑的比较多。”
“他若是想跟咱们爷鱼死网破,至少也得有鱼死网破的本事。”
“如今……呵,不过是螳臂挡车,自不量力!”
听他这么一说,其余人都跟着放心下来。
“大哥,那咱们什么时候启程?”
“启程?”领头人突然阴恻恻一笑,举起了手中的刀,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时,手起刀落,“我这就送你们上路。”
末了,看着刀尖上不断滴下来的血,冷冷道,“爷不需要办事不利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