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俊趁着酒劲,与郑鲲悄悄地打听冯玉兰的来处!
刘敏大声喊道:“本公子都听到了!齐俊兄你若是真心喜欢,好好带走便是!反正本公子还未曾染指!”
赵珏看着徐威:“沈小姐本公子也未曾染指!徐威兄若是惜香怜玉,好好地拿走不谢!”
把个郑大少爷笑得面如芙蓉:“赵珏,刘敏,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吗?你们分明是在甩包袱!本少爷不耻你们!”
王勤憨笑:“这个包袱甩得好的话定是两桩美谈呀!刘敏兄也不用纠结为难了!哈哈哈!”这下,轮到王勤打哈哈了!
刘敏面红耳赤,自觉得自己不做人!
杨先生倒是觉得当放手时就放手也是一种君子所为!
刘敏听杨先生如此说,找到感觉了,招呼众公子喝酒!
众公子重新开怀畅饮,自是无拘无束!
那掌柜的和店小二面带笑容,看着众公子喝酒聊天声震天直至日下!
黄昏时分徐州的夏天,也是最美好的时光。
众公子酒醉意足,学着杨先生拿那筷子敲击碗碟,齐声高唱<少年行>!
那热血沸腾的气势,让一众丫鬟,小厮,小娘子和郑夫人,掌柜的,店小二也不禁气血翻涌!
这炎热的夏天,这澎湃的热血,这不负少年的情怀,让郑如玉彻底打开了心扉!那一刻她才真正正眼看着赵珏!
那一刻的赵珏,意气风发张扬,眉眼炯炯有神,脸上露着对生活,对青春,对将来的热忱与自信!自是无与伦比的美好少年!
郑如玉那颗少女朦胧的心灵深处悄然萌芽:“果然是我的玉郎!”
婵娟兴奋地看着王勤!她眼中此时的王公子越发让她春心荡漾不能自已!
那冯小姐和沈小姐大概从未见过,听过如此振奋人心,让人热血沸腾的歌曲和一群美好少年!两人不觉忘记了伤痛,翩翩起舞!
徐威和齐俊越发的来劲!眼中的青春活力溢于脸上展露无遗!
郑夫人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年纪,一味的拊掌!
小如月越发的把她那小女孩天真活泼可爱的天性发挥的淋漓尽致!自是旁若无人!
一阵铮铮琴声绝地想起,配合着少年们那青春洋溢的张力,如炎炎夏日里的一股凉风习习!又如寒冷冬夜里温暖的火焰!飘荡着,轻抚着,触动着每一个少年内心深处那最柔软的境地!
赵珏蓦然回首,一双智眼一下被惊艳!
众公子纷纷抬起醉眼,望向那琴声绝响之处!
一面白色方巾遮面,遮不住双眉修长入云鬓!遮不住长长睫毛溢风情!遮不住一双瞳人剪秋水!遮不住明眸慧眼悄传神!一头乌黑长发随意在削肩上轻垂!纤纤玉手在七弦琴上似春风拂水,又如劲风滑峰!
郑大少爷露着得意的微笑:“吾妹如玉,由来称独立!本自号倾城!柳叶眉间发,桃花脸上生。一舞动天下,琴音入醉梦!”
赵小智忽然想起了赵小礼那句话:“赵府主母初长成!”
或许是喝多了,赵珏有些失态的望着如玉!
郑大少爷看着赵珏,毫不留情面地对赵珏言道:“吾妹如玉,不入赵府!玉郎兄休要自寻烦恼!”
郑大少爷大概也是醉了吧:“你们,都不够资格!但是,杨兄可以…”
赵小智那个眼神杀呀!直看着郑大少爷:“没有我家公子不够资格的,只有我家公子喜与不喜的!”
赵珏满意地看着赵小智点点头!
刘敏摇头晃脑地:“我早知道我不够资格!我还放不下海棠呢!听琴,看舞,唱歌!难得如玉妹妹今日如此跳脱!别打扰本公子的雅兴!”
众公子越发得意洋洋,高声唱响!
只有赵小智内心翻涌:“这个郑大小姐当真聪慧过人,这首<少年行>她应该没有听过几次,竟然能现场与公子们同步相唱相弹!应是个奇女子不能小瞧!”
徐州城里好生热闹!
一行人低调行事,避免杭州城里那样的闹剧发生!
公子们头上也不簪花,只是随意闲逛!
只有如月和孙志豪,一会这,一会那的不消停!
闻知一行人到了徐州,那徐员外和徐夫人好生激动!
那徐夫人更是在府里这指指,那点点,生怕给郑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老夫妻携众家仆们门口相迎,倒让郑夫人十分过意不去!
徐员外和徐夫人见众人带着礼物,也十分过意不去!
徐员外看着郑夫人:“贵客到了徐州好些日子,我儿竟然不知!招待不周,还请郑夫人和众公子,小娘子莫要见怪!”
或许是徐威交待过父母休要大惊小怪,所以徐员外和徐夫人没有过多的表现出好奇!就像老朋友来了那样,热情而不聒噪!众人也就没有那么拘束!
彼此寒暄后,徐员外还是忍不住对杨先生大加赞赏:“常听威儿提及杨博士,对杨博士是赞叹不已!老夫心想,是何样的先生能让顽劣愚笨我儿榜上有名!今日一见,乃是一位风度翩翩,温润如玉的青年才俊!”
徐夫人笑着直点头!
杨先生谦逊的起身行礼:“徐员外谬赞!晚辈惭愧!”
徐员外一挥手:“哎,杨先生莫要谦让!老夫和拙荆十分感谢先生对我儿的谆谆教诲!让我儿得以成材,光我徐氏门楣!”
杨先生还是谦和言道:“我只是尽了一个先生应尽的责任而已!榜上有名全靠学子们自身不懈的努力!还有他们同袍之间互相帮衬,互相打气的那份难能可贵的同窗之谊!”
徐员外和徐夫人起身与众公子施礼:“多谢各位公子对我儿的帮助!老夫今日略备薄酒,聊表谢意!”
众人相互谦让落桌,围席而坐。公子们开始无拘无束,与徐员外推杯换盏,呼朋唤友!
女眷这里也很和谐!
徐夫人见诗儿与小姐拿自己的碗筷也见怪不怪!大概是徐威交待过母亲吧!
女眷不饮酒,很快就进食完毕!
徐夫人不断拿眼看郑夫人:“没想到郑夫人竟生得如此年轻美貌!几位小娘子也是如花似玉!不知几位小娘子可曾婚配?”
郑夫人温和一笑:“都还没有!”
郑夫人重新与徐夫人介绍:“这位是杭州沈府的四小姐,沈碧莲!这位是杭州冯府三小姐冯玉兰!这位是我外甥女婵娟,这位是我大女儿如玉,这是我小女儿如月!”
徐夫人赞道:“都是娇滴滴的花骨朵美人儿!”
郑夫人关心问徐夫人:“徐威进士及第,想来慕名结亲者不少吧?”
徐夫人叹了一口气:“唉,威儿少年时不懂事,整天斗鸡走马,我家老爷十分恼火!我那长子便说,与其让他在家胡作非为,不如让他去应天书院去读书!远远送走眼不见心不烦!”
徐夫人摇摇头:“威儿愚顽不灵,屡考不中!便为他定下一门亲事!既然读书不成,就成亲!二十岁那年给他娶了妻!随知成亲后两人不合心意!我那儿媳见我儿花天酒地不务正业,竟与他人有染!”
郑夫人有些惊讶!
众小姐也半信半疑!
徐夫人看着郑夫人:“非是老身我抖家丑!只是与夫人有缘就多说几句!威儿见儿媳如此,他倒想得开,没有与我那儿媳作难。一封和离书与我那儿媳,说从此一别两宽!”
郑夫人点点头:“徐威倒是大度!”
徐夫人一脸怨恨:“我家老爷气得要死,说我什么眼光,挑的什么儿媳妇?又责怪我教子无方,怨徐威不像他兄长那样持成稳重丢人现眼!我气不过,自然要与威儿絮叨!威儿受不了,一气之下又回到应天书院读书!”
郑夫人和小姐们关切地看着徐夫人!
那个沈小姐忍不住,好奇地问徐夫人:“夫人,后来呢?”
徐夫人看着沈小姐,笑了笑:“后来呀,威儿来信说,不进士及第不回家!家中一切事情烦请兄长多操心!我徐府家业虽不大,但是让徐伟一人忙累,你们说说看,郑夫人,我那长媳妇怎么可能情愿呢!”
郑夫人点点头,又摇摇头!
徐夫人见郑夫人如此:“想来郑夫人是个大度之人!可我那长媳妇颇有怨言提出要与我分家!还说这些年徐伟操心劳神的,要多分些家产!我家老爷一气之下,把大部分家产分给了长子,只留下了一小部分和这府邸,怕这逆子将来没有落脚之地!”
徐夫人暗自抹泪:“随知徐威这孽障几年不回,来信说身外之物,不要也罢,生生要气死我二老!后来女儿出嫁了,家中只剩下我二老了,不免冷清下来,又挂念不争气的儿子,与他去信问他何时归家!他回信说进士及第!”
徐夫人再次抹泪!
沈小姐见此,轻轻抽出绢巾,与徐夫人拭泪!
徐夫人感激地看着沈小姐:“多好的姑娘人又生得美貌!”
这下轮到冯小姐问道:“后来呢?”
徐夫人舒了一口气:“我家老爷深知威儿回家无望了,日日与我怨怼!天天在家骂孽障,孽子!又谁想到,我二老家中愁眉不展时,书童却来报二公子进士及第!我二老如何肯信!后来官府的人来报喜,我二老还将信将疑!”
徐夫人这下笑了:“还是威儿回家后告诉我二老,说遇到了一位好先生,还有一群志同道合的好兄弟!尤其是郑大人之子郑鲲少爷!我和老爷这心呀才踏实!”
众小姐听得津津有味!
如月好奇问:“伯母,后来呢?”
徐夫人好笑地看着如月:“这小姑娘着实讨人喜欢!后来呀,那与我儿和离的儿媳妇求复合,我们都没有答应!威儿说,本来就是两个人不合心意,不能白头偕老的,勉强复合又有什么意思呢?这个道理我们还是懂的!”
婵娟又问:“夫人,后来呢!”
徐夫人笑容可掬:“后来呀,说媒的倒是不少,威儿说总要挑个中意的!我家老头子想开了,随他!说威儿长大了,懂事了!这不,昨晚回家与我说,他喜欢上了一位小姐!一见就喜欢得很!只是不知道那小姐是否喜欢他!郑夫人,不知是哪位小姐呀?”
众人齐看沈小姐!
沈小姐有些羞怯:“看我做甚?”
如月好直接:“碧莲姐姐,你说,看你做甚?徐威哥哥肯定说的是你!”
沈小姐越发不好意思了:“如月妹妹,休要胡说!”
徐夫人喜滋滋地看着沈小姐:“是个好姑娘!”
徐夫人还要再夸,小厮来报:“夫人,齐俊公子的父母小人给接来了!老爷和二公子让夫人好好招待!”
徐夫人高兴地答应着!
郑夫人的好奇心也上来了:“这齐俊的父母也来了?”
一阵客套声,来了一对朴实的老夫妇!
齐俊激动地与父母介绍:“父亲母亲,这位就是郑夫人!”
齐父齐母向着郑夫人就地跪下,把郑夫人吓着了:“你们这是作甚?快快请起!”
齐母感激涕零:“犬子齐俊,受郑公子恩惠,予他钱财,供他衣物,还照顾他免受其他学子打骂助他考上功名!老妇无以为报,给夫人磕头了!”
郑夫人连忙扶起齐母:“老姐姐莫要如此见外!这是鲲儿及所能及之事!老姐姐育儿不易!如今终于有回报了,当欣慰之!”
齐父连连给郑夫人磕头:“老朽谢夫人上慈下孝教子有方!育得好儿助我儿榜上有名!”
齐父齐母唤齐俊:“快快给夫人跪下!”
郑鲲一把拉住齐俊:“再要如此,恐怕我们兄弟生分了!伯父伯母,莫要这样,我母亲她会于心不忍!”
郑夫人点点头!
齐俊含泪扶起父亲母亲!
杨先生一脸愧意:“刚刚受了你们一家三口跪拜,于心不安!”
齐俊言道:“杨先生乃恩师,受得的!”
齐父齐母又向众公子行礼多谢!
众公子回礼:“伯父伯母莫要客气!”
齐父又对徐员外言谢:“多谢徐员外把我儿接到府上叨扰!今天又把我们乡下人接到城里见世面!多谢徐员外,徐夫人,徐公子!我儿没少在家念叨你们和郑少爷!”
徐威对齐俊说:“伯父伯母休要多礼!还没有吃饭吧,我爹吩咐厨娘做好了饭菜,请伯父伯母将就吃些!”
齐父齐母把随身带的东西拿出来:“乡下穷,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好东西!这两只鸡,两只鸭和几十个鸡蛋,望徐夫人不要嫌弃!”
徐夫人哪里肯收:“不是嫌弃,你们二老把它拿到城里卖,还能卖几个钱贴补家用!”
齐父齐母和齐俊哪里会拿出去卖呢!推来推去的!
徐威一见:“父亲母亲,这是伯父伯母的心意你们就收下吧!不然,齐俊会很没面子的!”
齐母满脸都是感谢:“是呀!是呀!莫嫌弃!收下吧!一点心意!”
郑鲲搂着齐俊:“真好!带着你父亲母亲好好城里看看吧!”
徐夫人徐员外请齐父齐母用餐!
眼见那老夫妻拘束又拘谨:“乡下人脏,这么好的碗筷,可别被我们弄脏了!这么丰盛的饭菜,给我们吃简直就是浪费!随便吃点剩菜剩饭就很好了!”
徐夫人一摆手:“这如何使得!这怎么行!”
所有人动容!
赵小智强忍着!
竟然有人哭出了声:“怪不得我娘亲常说,这人活着有多不易!出门在外有多难,全靠亲友帮衬才能活下来!”
众人一看,竟是那冯小姐!
沈小姐连忙安慰:“玉兰妹妹休要难过!你我虽同在杭州城,但彼此不认识!如今我们生死与共,自当以后姐妹相称互相莫忘!”
冯小姐眼含热泪,轻轻地点点头!
郑夫人感叹:“都是好姑娘!”
齐父齐母小心翼翼吃着饭!
徐威要齐俊与父母劝菜!
齐俊言笑着:“爹,娘,多吃点!莫怕!”
徐夫人有些眼见力:“齐俊呀,你陪着你爹娘慢慢吃,我们去花园里转转!”
众人会意,齐齐出来随着徐威满府转悠!
徐威对着郑鲲笑道:“我家不能和你们郑府相比!”又看着赵珏:“更不能和百年赵府相比!”
那如月好笑:“要不是你娘亲怕你将来没有落脚之地,恐怕这院子还没有你的份呢!”
把一众人逗笑了!
徐夫人夸赞:“懂事的好孩子!”
齐父齐母吃完饭后,众人齐入客厅落座!
丫鬟上茶!
那冯小姐还难掩哀伤!
刘敏不忍:“冯小姐莫要难过了!定会送你们姐妹安全回杭州的!”
赵公子难得的一本正经!
赵珏见齐父齐母不停地偷瞄他,有些想笑,又怕吓着乡下人,又忍住!
齐俊意欲去安抚冯小姐,却又看着刘敏!
刘敏看着齐俊:“你看着我做甚?不是已经说好了吗!杨先生说当放手时就放手,也是君子所为!”
赵公子终于忍不住开口:“听说徐威兄忽然得了相思之疾!不知可否找到解药!”
此言一出惊呆一众人!
乡下人没见过世面!
齐父齐母吓着了:“谁中毒了?要什么样的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