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往胸前摸去,她以为她会摸到挂着婚戒的项链……但是那里,空荡荡的一片。
她突然慌了,莫名其妙的慌张,她深呼吸压下慌乱后回想项链的踪迹……
是掉在仓库里了?
是掉在车上了?
不,都不是!
她想起来项链丢在哪里了。
把季念托付给护士小姐,季安安打车前往顾斯谨的别墅。
半个小时后,季安安到了,她用指纹开了锁,在一楼打扫卫生的沈姨看见她时一脸惊讶,季安安跟她打了个招呼后直接上楼。
她记得项链在她洗澡的时候被她顺手取下,应该就在二楼卧室的浴室里,季安安上了二楼,却看见二楼书房的门漏了一条门缝。
门缝?里面有人吗?
她不经意放轻脚步走过去,越靠近书房,从书房里传出来的争吵声就越清晰。
“顾夫人何必一而再再而三躲我,我们可是合作伙伴,你也知道,我会找上门的。”
这是?
秦远臣的声音?!
他为什么会在顾斯谨家里??
季安安的表情僵住,她停在门外死死咬着牙关,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我们的合作早就结束了。”
时隔三年,顾夫人的声音没有变过,只是不像她印象里那么温和柔软,反而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秦远臣,顾夫人。
同时存在于她生命里的两个人,居然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有了交际。
“您就不能放过安安吗?她的孩子也是您的孙子啊,况且她要和我结婚了,再也不会和您的儿子有关系了,您……”
顾夫人每个字都透着浓烈的恨意:“他们季家人都该死,季安安三年前就早该死掉了,如果不是你背叛我,她怎么可能活到今天!”
“是您先撕毁我们的合约!您明明和我说好的,等坐实了她的罪名,就让我带她离开,可是您做了什么?放火想烧死她!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而这一次,您还是不肯放过她,借季舒颜这把刀想杀死她和她的孩子!结果反噬到了您的儿子身上!”
“秦远臣你闭嘴!她该死!三年前她就不该活着!你既然愿意参与设局害她,说明你根本没那么爱她,她就是死了又怎么样?她该死,她儿子也该死!只要是季家的种,都该死!”
书房里秦远臣和顾夫人激烈争吵着,季安安听着听着就全听明白了!
她整个身体都在发抖,是气的,是怨的,是恨的!
三年前她入狱竟是顾夫人设的局,怪不得……怪不得秦远臣的出现会那么恰巧,在季舒颜诬陷她后趁她不清醒将她带离现场,坐实了她杀人后逃逸的罪名!
原来他也是幕后推手之一,他是骗子!顾夫人也是骗子!他们全是骗子!
“太太你怎么在这儿?”
沈姨的声音唤回了季安安的神智,书房里争吵的声音也跟着戛然而止。
季安安抿着唇越过书房走到卧室,浴室里没有项链,项链被放在梳妆台上,看到项链旁边的日记,她的瞳孔狠狠一缩。
她拿上日记和项链,走出去时撞上追过来的秦远臣,秦远臣脸色惨白,眼睛里充满了绝望:“安安……”
“滚。”季安安冷冰冰的,她越过他正要离开,却被秦远臣抓住了手臂。
“你说过,你不会反悔,你会跟我结婚的,对不对?”秦远臣乞求地看着她,却被她狠狠甩开。
“秦远臣,我凭什么要对一个诈骗犯信守承诺,骗来的感情永远都是假的,永远都成不了真!”
季安安抬起头,看见好整以暇站在书房门口好像在看笑话的顾夫人,她对顾夫人所有的好印象在今天都被粉碎。
季安安勾起唇角,在顾夫人眼里她仿若恶魔化身。
“顾夫人,你这么恨我,恨的非要杀死我。”
“我今天就要告诉你,我季安安,就是死,也要把顾斯谨一起拖下地狱!”
季安安没有去看顾夫人是什么表情,她在离开别墅前听见顾夫人失态的尖叫。
她打车回到医院,在车上,她翻阅着泛黄的日记本,难过得呼吸都困难。
原来他从来没有背叛她,季舒颜的孩子不是他的。
他被顾夫人误导以为救他出狱的人是季舒颜,他以为她背叛了她,因误会而恨着她。
他也没有不相信她,他找不到能洗清她嫌疑的证据,让她认罪,不过是想减轻刑罚,没想到适得其反。
他悔,他恨,她出事的时候他在赶去的路上出了车祸,伤了腿,原是可以治好的腿,为了忏悔,他宁愿抱着这条伤腿,过一辈子。
他写——
“每疼一次,便忆起她一次,想起过去多么罪孽,我必须赎罪。”
这本日记曾经是季安安的,前半部分是她写的,她死之后,被顾斯谨接着用了下去。
日记的每一页都皱巴巴,有些字迹被水渍晕开,季安安想得到没有她的日日夜夜里,顾斯谨看着日记泪流满面的场面。
出租车停在医院门口,季安安急急忙忙下车,急急忙忙跑进医院。
上去的电梯爆满,她却等不及下一轮了,徒脚跑了上去。
顾斯谨,顾斯谨。
她拼着一股劲跑顾斯谨的病房,在他病床前她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她握住顾斯谨的手,眼泪控制不住往下掉,打湿了他的衣袖,顺着他的手背,滑进床单。
“顾斯谨,你不要死!”
“你再不醒过来,我真的不要你了!”
“顾斯谨,我不恨你,我不恨你了……”
季安安哭得浑身颤抖,错过了顾斯谨微微翕动的眼睫。
——
日光趁机跑进病房里,落在男人瘦削清隽的面容上。
病房门被打开,它还不知道逃走,嚣张的气焰在女人拉上窗帘后消失得一干二净,季安安在病床边坐下,轻声道:“顾斯谨,我要走了。”
“往后的日子不能陪你了,没有我,你也要好好的。”
她的手指滑过他的面容,收回手,起身离开。
只是她还没走一步,手腕间忽地覆上一股温热。
“你去哪,我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