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开学不久后某个单周周六:

进入高二后,就没有一周两天假了,只有一天半的假,周六上午要补半天的课。

“我想回寝室洗个头,你先上去把。”时祎和杨埠吃过饭后,回到学校,在教学楼下,跟他交代着。

“那行,打热水,凉水洗着容易冻着。”杨埠不放心的嘱咐着。

“知道了,快上去吧。”时祎推着他的后背,催着。

当时祎披着半干的头发到教学楼三楼时,在(1)班后门往里面张望了一眼,发现里面零零散散坐着十几个人,无一不在低头学习。

墙顶的风扇呼呼地转着,时而还有翻页或翻卷子的沙沙声,听到耳朵里甚至觉得有些悦耳。

正在埋头刷题的杨埠心有感应的往后看了一眼,看到时祎手里拿了两根老冰棍,低头笑了起来,把笔压在桌面的试卷上,起身走了出去。

看到杨埠走了过来,还把一只手伸到她面前。

“干什么?”时祎歪了下头,疑惑道。

杨埠瞄了一眼她手中的雪糕,笑问着:“难道不是给我的吗?”

时祎这才楞过来,把其中一块放到杨埠手里,她自己留了个,觉得在这里人多眼杂,说话不方便,于是指了指上面。

杨埠立刻会意,边撕冰糕的包装袋边点了下头,随时祎上了楼。

墙顶上电风扇一个劲地呼呼吹着,掀起了桌面上的草纸、卷子,正在翻卷子换面的罗轩不经意地瞟见了那道只写了一半的函数大题,以及后门拐角处掠过的一双影子。

俩人上了四楼,楼梯拐角处的第一个班是理科(7)班,第二个才是文科(8)班。

路过(7)班时,杨埠从窗户往里看了一眼,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你们班这么多人没走?”

时祎撕开包装,往下褪着,不耽误问,将里面的冰棍露出来半截,尝了一口,真是夏日袪热利器,爽啊。

之前她在(1)班的时候,星期天同学们可都走了啊,单周时教室一般有三个人,罗轩、杨埠和她,周日一部分同学可能去的早,但是从没见过周六还这么多人不走的情况。

杨埠咬了口冰棍,发出清脆的嘎嘣声,把冰棍嚼碎了,凉意瞬间传遍了四肢百骸,驱散了夏日的难耐的躁意,应道:“一些人和你一样,两周回一次。”

“哦。”分科后,时祎明显感受到周围的同学们的紧张感,很多人都逐渐把心收了,一门心思扑在了学习上,为自己争取一个将来。

忽然,杨埠想起来时祎体寒,医生叮嘱过不能吃冷饮,伸手便将时祎手里的雪糕拿了过来。

时祎眼睁睁的看着她的雪糕被人拿走,伸手就要拿回来,不过她显然不是杨埠的对手。

“你痛经,不能吃凉的。”杨埠将冰棍举得老高,很有理道。

时祎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为她开脱道:“没事,不是生理期,况且这是今年吃的第一块,我就解个馋。”

说着就又伸手去够冰棍,杨埠胳膊怎么那么长,她蹦起来都够不到。

“那也不行,你疼得时候你自己不知道啊。”

时祎眼看无望,就变换了策略,可怜巴巴的祈求道:“我就再咬一口,就一小口,真的。”

看她那么可怜,杨埠本想劝她的话一下子就说不出来了,想着就满足她这个小小的要求吧。

“先说好了,只准咬一小口。”杨埠心软道。

“我保证。”时祎举手发誓,先吃到嘴再说。

杨埠半信半疑的把冰棍伸到时祎嘴边,一直留心观察着的她的表情,总觉得她有诈。

时祎见他已经上钩,低头得逞一笑,“咯嘣”咬了一大口,而且咬完就溜,怕杨埠找她算账。

盯着没剩一半的冰棍,杨埠后悔莫及,真不应该轻信时祎的话,被她戏耍了不是,为了以绝后患,杨埠两口就把时祎的冰棍给吃完了,这下她就没招了,嘿嘿,釜底抽薪。

两个人打打闹闹进了(8)班教室。

“对了,我英语单选和改错错了不少,一会儿你给我补补语法吧。”杨埠揉着她的脑袋,头发还没彻底干呢。

对在她脑袋上作乱的手不予置理,任他去了。

“行啊,一会你把卷子拿上来,我给你讲。”时祎很爽快的应着,知道英语是杨埠托后退的科目,要是能把英语补上去,他总分就上去了,想着他能拿高分,她心中就有一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

“你们班还有其他人吗?”杨埠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

“放心吧,就我一个,都回家了。”

当杨埠拿着一沓卷子和页子的时,倚在秦遥桌沿的时祎被吓得直接跳了下去,眼睛都惊圆了,喉咙都不自觉的咽了一下,不可思议地抬头看他,指着他手里的东西问:“你确定?”

杨埠低头瞧了一眼手里的卷子和页子,然后看着时祎,拿起卷子指着她,故作威胁道:“想反悔?”

“没有,怎么可能。”时祎连忙摆摆手,否认着。

真是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出去的话难道还能反悔不成,那不啪啪打她脸吗。

“那个,你要坐哪里?我的位子还是我同桌的。”时祎小心翼翼的看着杨埠的神色。

一手指着她的位子,一手指着同桌沈霁的位子,让这位主儿自个选,免得惹他不快,连带她跟着遭殃。

“我要坐你同桌。”杨埠没有犹豫。

说完直接从时祎身旁跨过,拉出了沈霁的凳子,一屁股就坐了上去,扭头拉了拉时祎的小母指,示意她坐下。

看着杨埠这一连串跟她赌气的动作,知道两个人没有坐成同桌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便没有说什么。

时祎先把桌上的书立取下一个,然后把用十几本课本和一些学习资料搬到了秦遥桌上,反正她又不在,在也会同意的。

“谁的桌子?”

“秦遥的,咱原来一个班的。”

杨埠在脑海里搜索着秦遥的画像,好半天也没对上,这时他才猛然发现他对不关注的人真的没怎么在意过,甚至都没多看几眼,好像他们都不值得他这般费尽心思……

把桌面清空后,果然宽敞了不少,杨埠把一沓试卷和页子放在两人之间,去掉回形针,两个人的脑袋都往中间凑了凑。

时祎翻着看杨埠的英语卷子、页子,发现他太懒了,选错的都是划掉,在旁边改上正确答案,旁边没有记任何一个知识点,甚至整张卷面都没有看到出来卷子本身以及答案之外的任何一个字母,哪怕是一个。

看来就算老师订正过了,他也就是改了个正确答案,没有明白到底是为什么,那不还不会吗,到最后。

“你,必须改掉一些坏习惯。”时祎皱着眉,那笔指着杨埠,很严肃的说。

杨埠眨巴眨巴着他那勾人的挑花眼,很乖巧的点着头。

时祎拿着笔尖指着选择题的第23题,苦口婆心教育他:“首先你得在正确答案旁边写为什么选这个,是语法就写该语法的知识点,若是涉及词组搭配的,必须在ABCD旁边分别写上相对应的意思……不许偷懒。”

在给杨埠讲题过程中,时祎发现他基础也不是很差,很多单词和词组的意思都没弄明白,也不知道他这样子是怎么混上100的(杨埠高一期末考英语101,总成绩年级第3)。

上天的眷顾?神之运气?

连着讲了一个多小时,时祎都讲累了,口干舌燥,把笔放到试卷上,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喝完要放回去时,半空横来一只手握住瓶身一把抢了去,仰着头就着她喝过的地方“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时祎刹那间没反应过来,等意识到杨埠在做什么的时候,急忙上手去抢杯子。

杨埠一个侧身,完美躲过时祎的爪子。

“那是我的水杯。”时祎没有办法,叹着气。

喝够水的杨埠转过来,用手背擦了一下唇边的水珠,看着有些懵的时祎说:“我知道啊。”

说完从时祎手中拿过杯盖,把盖子拧紧了,递给她:“还你。”

时祎接过水杯后,脑袋还是有些晕乎乎的,不敢相信,忐忑的建议着:“呃,你要不要下去把你的水杯拿上来?”

“数学最近学得怎么样?”杨埠忽略掉这个问题,反问时祎。

一说起起数学,时祎就有些不好意思了,没有底气道:“还行吧,我觉得应该能上110。”

越说,声音越小。

“把你最近的数学卷子和页子都拿出来。”杨埠将手伸到时祎面前。

听杨埠认真的语气,时祎知道她逃不过了,认命的从桌兜里把一沓数学卷子和页子抽了出来。

卷子和页子分开归类,都被回形针夹着。

杨埠心里被时祎手里的小小回形针触动了,微微的扬起了唇角,感觉周围的空气都是甜的。

“老师都订过了?”杨埠拿着卷子,翻看着,问时祎。

“嗯,不过有的题型错一次还会错第二次,正式考试的时候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对。”时祎把右脸埋在桌子上,看着杨埠认真的模样,真帅呀。

“我给你把错题总结一下,把题型分类,相似题型的解体思路都是一样的,掌握了这个下次遇到相似的题目就会算了……”

刚时祎给杨埠讲了半天英语,这下反过来杨埠给她讲数学,真是风水轮流转呐。

给时祎分类讲完题后,杨埠身子往后倾着,舒舒服服得地伸了个懒腰。

头微微仰起,双眸微微颌着,长长的眼睫毛向上翘着,高挺的鼻梁使整个五官看起来更加深邃,修长的手指在夕阳下缓缓舒展开来,像是钢琴师在弹奏一支极其温柔的曲子,让时祎一时着了迷。

上衣的衣摆随着主人的动作被带了起来,露出一小截腰,时祎不小心瞥见了,急忙别过脸去,但也遮挡不住爬上脸颊的红晕。

杨埠没有发现时祎的异样,自顾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叮嘱她:“你一会儿把这些错题分类整理到错题集上。”

时祎把笔帽盖上,扭头看着杨埠,鼓着腮帮子“哦”了一声。

看着她有些呆萌的反应,杨埠的嘴角不由地往上牵着,眼睛里含着浅浅的笑意,伸手在她已经干了的头发上胡乱揉了两把,戏谑道:“我会检查的。”

时祎伸手去扒拉着被杨埠弄乱的头发,将她的“快乐”分享着:“我英语笔记你抄一份,我记得全一些,你平时多记记,多背背,下次我要抽查。”

“怎么抽查?”杨埠想知道她的抽查大法。

“我挑你写,错一罚十,罚到你会为止。”

“好,听你的。”杨埠笑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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