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墓里的废剑实在太多了,温葶都无处下脚,只好飘浮着寻找能够降落的地方。

她一边回答罗蒙的传音符一边打量这墓室,这地方不大,一眼就能看到对面的墙壁,好像有一幅壁画,只是可惜上面被削去了一半,人的上半身都不见了。

从剩下的内容看,有的是人的双腿,有的是长长的蛇尾,还有半截翅膀。

光线有些暗淡,温葶靠过去,用灵光珠才看清楚画面好像是一个祭祀仪式,最前面的是一个白玉棺,里面躺着一个面部模糊的女人,她怀里抱着一小婴儿,整幅画只有小婴儿的脸是清晰的。

温葶觉得那个小婴儿有点眼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罗蒙的传音符灭了之后,墓室里静得吓人。

她不是胆子大的人,最怕这种阴深诡异的地方,看到斜对面有扇门,赶紧飘过去。

这间情况好一点,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顶上有一个透光的天窗,光线从天窗洒入,可以照到地面上的阵纹,白泽的声音从阵眼传出。

“主人,我们在下面。”

温葶从阵眼跳下去,才看到凤戈带着白泽修和蹲在下层一个狭窄低矮的空间。

这古墓不知道是谁的墓,十分复杂,上下有好几层,阵中有阵,连白泽也提起十二分精神。

刚才他们一出传送符就遇到守墓灵偶袭击,慌不泽路之下躲进这个小空间里。

而罗蒙是画符之人,很清楚自己的符,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干扰他的符。

他独自一人落在古墓外面,一联系其他人,才发现他们都掉进墓室里了。

从外面看,墓碑已经风化剥落,看不清上面刻着的字,只依稀看到一个蛇尾人身背长双翅的图像。

“难道是传说中的羽蛇族?”他小声嘀咕,伸手摸了摸那图像上的翅膀,一不小心就被锋利的石边划破手指,血珠凝结,滴落到图像上。

手指痛得他差点尖叫,这是什么情况?!

突然一道光刺入他的眉心,一段光影画面强行贯入他的识海。

那是一个巨大的符,需要飞到高空才能看完整张符,笔划十分复杂,他费了不少时间才记住。

记完之后,墓碑上的图像就不见了,墓碑后面出现一扇石门。

罗蒙跑过去,探头朝里面看,只见一段白玉石阶一直往下延伸,消失在黑暗里。

他一咬牙,抬腿就万入门内,石阶一下子降到暗处,终于看到一间到处都是废剑的墓室,但是没有温葶,也没有其他人。

堆积如山的废剑闪着微光,有的是剑柄上的装饰珠子上闪光,剑虽然废了,但是材料好像不错。

“葶葶,你在哪?”他小声地喊。

都这么小声了,还有回音嗡嗡作响,堆集在一起的废剑哗啦一声倒了,废剑散落一地,叮零当啷响个不停,震得他耳朵都麻了。

这里的动静惊动了几只躲避在暗处的小妖,他们尖叫着四散开来。

他吓了一跳,忙推开手边的门,惊魂未定时被人一把拉着往下坠。

“啊啊啊……”他尖叫起来。

“傻崽,胆子太小了。”温时荣放开他,还嘲笑了一句,“得多练练。”

“温四哥!你太吓人了!”罗蒙捂着胸口靠在墙上,脸色苍白得像纸。

“是你......”温时荣话没说完,温葶就阻止他往下说,“嘘,有声音。”

有轻微的敲门声从地下传来,不仔细听都听不到。

几人对视一眼,温时安用灵气写出一个问题。

“难道是妖王?”

这些人里,只有温葶有陌如水的传音符,她试图联系他,但是传音没动静,注入的灵力转瞬消失殆尽。

这时他们才知道为什么陌如水不用传音符求救了,这里根本传不了音。

“难怪我的符出了问题。”罗蒙愰然大悟,无声地说。

他脑海里那张巨大的符突然有一根线亮了起来,光线十分耀眼,线的周围在很多星星点点。

其中一个星点里好像有人影在走动。

“这里往下二里有一处莫室里有人影。”他用符笔在空中写字。

“会不会是妖王他们?有几个人影?”温葶写道。

“三个。”

“不对啊,妖王和少君是师徒两人一起,怎么会是三个?”容怜忍不住开口。

“那会是谁?”罗蒙也不写字了,小声发问。

敲门声依旧在,而且是有规律的三轻一重。

“下去看看。”温葶提议,光在这里讨论没用,直接下去看就知道是不是。

大部分人都点头,于是白泽领头,修和协助,大家一路往下坠,直到罗蒙喊停。

他们已经深入地底,敲门声越来越清晰,就在他们脚下。

敲门声非常有规律,一直是三轻一重,连间隔都一样。

不过因为就隔着一层地板,所以声音更加清晰可辨,在这里可以听到下面有人说话,确实是陌如水的声音。

“师尊,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但是回应他的好像是有人一脚踢在墙上。

温葶觉得奇怪,在她见到司晨的有限几面里,他并不是那么暴力的人。

“糟了,司晨少君发病了!”

容怜突然急道,“烛夜鸟不能在黑暗里面待太久,他们会发狂。定是他们的灵光珠用完了。”

这还等什么,白泽二话不说破掉地面上最后一个防护阵,然而整座墓摇摇欲坠。

“快,这里要塌。”白泽展开翅膀顶住往下压的顶天花板。

“妖王,快上来。”温葶朝下喊了一声。

“葶葶!”陌如水喜出望外地仰面看了一眼,连忙扶着司晨上来,身后跟着一个机关傀儡人。

“出去再说。”温葶阻止他的感谢话。

罗蒙捂着脑袋跟在最后,总有个声音呼唤他留下,识海里的巨符处处亮起,光线都快亮瞎他的眼睛。

他跌跌撞撞跟在众人身后,被凤戈一拽,夹在胳膊下。

落石轰隆轰隆砸下来,白泽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带着他们往上冲,轰破古墓的封土,冲天而起。

尘土飞扬,所有人都狼狈地坐在地上咳嗽,眼睁睁看着整座墓往下陷。

“这是谁的墓,以前都没有人发现。”温时荣边咳边问。

“我爹。”陌如水面无表情地说。

“羽蛇族后人。”凤戈冷哼一声,要不是温葶用威胁的眼神看他,他说不定已经冲过去了。

“不错。”陌如水看向他的眼神凌厉,想不到有一天会有凤族来到这里。

羽蛇?温葶想起容珺曾经说过羽蛇族和凤族的恩怨,当时她只当一个睡前故事听,没想到容珺说这故事还有别的目的。

难怪容珺不肯说,看陌如水现在气恼的样子也像是不希望人人都知道他是羽蛇族后人。

有点想容珺,温葶摸了摸他的传音符,不知道那家伙在忙什么。

天界九十九宫,容珺通过水镜看到温葶已经将陌如水救出,微微一笑,伸手点了点镜中的温葶。

“我们很快就能见面。”

容衡正在殿外值守,这时有个侍卫匆匆跑进来,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说完人就跑了。

“帝尊,天后来了。”容衡躬身朝门内行了一礼,声音有些奇怪。

“让她进来吧。”容珺袍袖一挥,收起水镜,端坐御座上。

“是。”容衡应了一声,亲自去迎接天后。

未干突然现身站在容珺身边,闭着眼睛,一会儿又睁开,“凰溪还是老样子,她来探你虚实来了,做好准备了吗?怎么应对?打你是打不过的,修为摆在那里。”

“谁说我要和她打?”容珺一挥衣袖,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偶人凭空出现,“让这个和她玩。”

容珺站起来,让偶人坐到御座上,他伪装成冲霄的样子,站在左边。

“这真是个好主意。”未干咧嘴一笑。

凰溪踏上殿前石阶,回头望了一眼,只见各处侍卫井然有序,隐约还有龙族的气息。

难道亲卫队那些讨厌的龙族又回来了?凰溪皱了皱眉头,脚步没有那么轻快,只是一瞬间又恢复原样,高高的石阶她走了一盏茶的功夫。

“天后娘娘请。”容衡恭敬地为她推开殿门。

大殿宽敞,殿门和御座隔得远,容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这感觉让她不快,以前她就极少来这座大殿,因为在这里,哪怕是她也只能站在阶下回话。

“帝尊。”她行了个礼,站在门边,并不打算往里走。

“免礼。”御座上的偶人实在逼真,连神态动作都和容珺一样。

凰溪毫不怀疑,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未干,被刀灵冷哼了一声。

“今日是沐神节,以往都会在观月台设宴,今年九十九宫未见安排,不知帝尊有何想法。”

凰溪坐到天后专座上,虽然依旧被俯视,好在不是站着。

所谓沐神节就是天界对已陨落的天帝的祭拜,容珺知道这事儿,本来他想亲自去迎接凤知灼归来,等君霄天帝的遗骨归来之后才祭拜。

但是凤知灼久久不归,凰溪显然是怀疑容家故意扣着她的儿子不放。

“待遗骨归来再办,今日各处按以往行事即可。”容珺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进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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