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劝你一句,还是别太悲伤太早了,因为现在只是开胃小菜,真正的好戏可还在后面。”
李括看着她憋气的模样,傲首挑衅的看了她一眼,高兴的驾马离去。
…
楚衍转身向女子的尸体走去,她口吐鲜血,使劲抓住楚衍的手,断断续续说:“我…弟弟才十一岁,求你…一定要救他。”
一句话落,年轻女子抓住楚衍的手直线下坠,没了气息。
楚衍用手将那姑娘睁着的眼,轻轻合上,然后拿了个丝帕轻轻的替她脸上的沙土擦干净。
她生得也极其好看,虽然身着破烂的麻衣粗布,这姑娘虽全身脏脏的,但五官很精致。
“只愿你来世能够平安喜乐!”
楚衍从身上重新拿了一只干净的丝帕,小姑娘家都喜欢漂亮,最后一面可以选择让她走的好看些,人到最后都希望能够走的干净。
…
楚衍低头抽咽的从地上起来,压抑着心里的难受,然用立马抬头用衣袖将脸上的泪水尽数擦去,不留半点痕迹。
抬眼…她依旧是那个高傲的将军府大小姐,时间紧迫,她此时不是悲伤的时候。多耽搁一秒,就多个人命悬一线,不知还有多少人正死于他们之手。
她咬唇转身上马,脸上虽苍白,却也没了软弱的模样,蹬腿驾马,往李括的方向追去。
马上女郎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气,目射寒江,腰插匕首。
李煜长发垂肩,手拿弓箭,革履青马,旖旎如画,他的目光紧紧看着女子的背影,许久未动……
他始终冰冷的脸上浮上了一种复杂。他本以为楚衍仗着将军府的势,做事任性妄为,没心没肺,娇生惯养的女子。
李煜从不曾想过,在生死关头面前她也只是个小丫头,她也会害怕,也会无助。
…
楚衍驾马跑到一块小山丘上,从高处望向远处,借助陡坡的地形,她可以见的更多。
在一处山丘的上坡腰,竟然足足有三个男子在追着她先前的小男孩。
楚衍呼吸一紧,男孩身体瘦弱不说,脚上还有箭伤,那血淋淋腿,还在不停的流着鲜血,双腿就是灌了铅一样,沉重异常,难易再迈出一步。
可是他咬牙还是不管不顾的往上面跑,楚衍在他身上看到了一股执着,那是对生命的渴望。
…
突然,马啼声响起。
楚衍听罢,凝神暗自拿紧了手中的弓箭向后看去。
只见一匹通体雪白的马,风驰电掣地纵横在天地间。
“李煜!”
见是他…楚衍松了口气。
“你来做甚?”
“你来得我就不能来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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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衍也管不得他,驾马奔往男孩的山丘向上走了一小段路。
“随你意。”
身后传来他略冷的声音:“楚衍!我可以帮你。”
闻声,她迅速吁的停下马,转身静静的看向他。
她就那么浴着阳光看着她,他那双眼就像无边无际的宇宙,一不小心就会不由自主地被那双深如寒潭的眼眸攫住,最终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李煜启唇:“但是事后,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那双眼中忽闪而逝的某中东西,让人抓不住,却想窥视,不知不觉间人已经被吸引。
楚衍神情淡漠,好似早知如此,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可是,她顾不得那么多,她需要李煜。楚衍驾马朝他奔去。
“没问题!说到做到。”
李煜看着她细致的脸,内心波涛暗涌,他骑马走到她身边,懒懒说道,“再不走,那小孩就真死了,到时候可别来怪本皇子。”
余晖下,天边晚云渐收,淡天琉璃。
楚衍与他并驾骑着马,并辔而行,从丘上如风似的赶往那里。
…
李煜小声咳嗽,抬箭对准了两个男子。
“这几人交给我,你去救那男孩。”
楚衍不知道李煜的身体虚弱到了何种地步,只当他受伤未愈。她只知此时不是逞强的时候。
“你这身体行吗?你小心点,我可不想见到你的尸体。”
她下马拿着弓箭,奋力往山丘上爬。李煜仰了仰嘴唇,握着拳头捂着嘴唇咳的脸色苍白。
他身中奇毒,武功尽失,身体大不如往前。好一阵后,才将那两人搞定。
李煜着胸口顺着楚衍的方向去追她。
…
此时,一男子拿着箭,缓缓笑着往沙丘上一直往后退的男孩走去。
楚衍见此,迅速敏捷的追上了那人,用力拉了弓箭,一箭正中,男子倒地不起。
她丢下箭快速的跑到小男孩的面前,那男孩受了惊吓,抗拒的往后退,恐怖的双手抱着头的看着她。
楚衍叹了口气,轻轻的摸着他的头,温声说道:“不用害怕,不用怕,姐姐不是坏人,姐姐是来救你的。”
男孩一听,抬头悄悄的看着她,一番打量,这才开始松了松紧绷的身体。
突然…男孩面色惊悚,推了她一把。
“小心!”
李煜一上来,就看到李括在前面己经将箭对准了她。
他立刻飞奔过去对着她大声叫道:“楚衍,走开!”
可是己经来不及了,李括手中的箭己经朝她射了过去。
楚衍胸口传来疼痛,她怔怔的看着胸口上的箭口吐鲜血,艰难的抬头看到李括,陷入昏迷。
李煜罕见的走到她身前,看着伤口血流不止陷入昏迷的楚衍,有一瞬…手顿了顿,随即弯腰蹲下将她直接横身抱起。
他眼神沉眸的看着李括:“半年不见,还以为你长了点本事,看来是我高看你了。她要是出了事,我看你如何向父皇和将军府交待?”
小男孩也不顾脚上的伤一路上一瘸一瘸跟着李煜离去。
李括听罢,将手中为弓箭狠狠的往地上砸去。他愤怒的脸扭暴怒的狮,面庞燃起火来隔外地可怖,如同优雅的猫忽然尖叫着露出尖利的牙。
原想着趁没人发现,在围猎中出点意外也说不定,悄无声息除了她。没想到…李煜如此阴魂不散,还是让他给阻止了。
他倒不怕他的赤裸裸的威胁,不过凭着点宠爱,他就不信他还能真为了个女人当真他撕破脸皮。
楚衍恍恍惚惚的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看到小时候,在冬天的,将军府的听雨轩里,楚萧和熙的教她骑射。
那时的她怕冷,穿的一厚厚的棉裙又笨又只想着偷懒,大哥教了许久,她愣是没学会。最后他摸着她的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用手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子。
还有…每年的冬季,他们在爹娘的凤引阁中。她与阿爹阿娘,还有楚萧,他们喝着烫好的酒,伴着景色听爹爹在边疆战场的故事,时而大笑,时而心惊…害怕,惊心动魄。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楚衍喜饮酒,她阿爹也是。将军府的人都打趣她,她阿爹阿娘的才华她是半点没学到,吃喝玩乐,风花雪月的事倒一件也不曾落下过。
岁月如此静好,她也不用想着嫁人离家,楚萧也闲的偶尔教一下她练武,阿爹也不用领兵打战,阿娘也用不着担惊受怕,一家人其乐融融。
想想那时候真是幸福,无忧无虑的,爹娘虽疼她,却管教她管的非常严,每日的念书习字,琴棋书画样样不落下,但她却总是顽皮,经常一个偷偷的跑出府去玩,回来时,被发现总是被罚。
但楚衍次次都替她求情,或是赔她一起罚跪在院子里。
画面一转…楚衍却突然梦到那个死去的姑娘,浑身上下一身的血迹,满脸怨恨的掐着她的脖子。
楚衍摸着颈子想出声,却怎么也发不了声音,很无力,她只觉得她就快要被掐的窒息了。
她忽然听到有人在不停叫她,猛的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竟是粉黄色的帐幔,暮色微凉。
头顶是一袭一袭的流苏,随风轻摇。
她不适的动了动,发现身下的床榻冰冷坚硬,即使那繁复华美的云罗绸如水色荡漾的铺于身下,总是柔软却也单薄无比。
不时飘来一阵紫檀香,幽静美好。榻边便是窗,精致的雕工,稀有的木质。
窗外一片旖旎之景,假山,小池,碧色荷藕,粉色水莲。
不时有小婢穿过,脚步声却极轻,谈话声也极轻。
她看到了桌上一脸焦急的楠青,还有月蓉和清萝…李煜。
楠青见她醒来,急的都快哭了,她么慌忙上前:“小姐!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你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天知道楠青见着她浑身是血的被殿下抱回来时差点没直接吓晕过去。
楚衍难受的看着她,面色僵硬的扯出了一个苦笑,变相安慰。
“别担心,你小姐我福大命大,死不了,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
说完楚衍还想抬起手挥挥,却不想扯到了伤口,疼的她面色一瞬苍白。
李煜看她那模样,不忍直视,脸色沉冷。
“行了,别逞强了!都这样了,还有心思跟人开玩笑。”
月蓉人牵着她的手一脸关心:“九嫂,你伤还没好,你还是乖乖的躺着别乱动了。你是不知道,我们见你一身伤的被九哥抱回来,可吓死了。”
“楠青,走,我们俩先去跟大夫说声,九嫂醒了。”
楠青和月蓉出了房门,清萝从怀中拿了个丝帕轻轻的擦着她额上的虚汗。
“不是我说你,为了救人还弄的自己一身伤,你真要是出了事可想过后果,你让九哥怎么办?”
李煜?楚衍看了一眼纹丝不动的李煜,就他现在这懒洋洋,事不关己,不以为恙的模样,能为她担心?
真是可笑之极,清萝怕不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