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近黄昏的时候,烛台切光忠回来了,背着一大包资源,满身都是硝烟和鲜血的气息。

事实上,他有着俊朗高大的外表和深邃的金色瞳孔,还模仿前任主人伊达政宗公的眼罩装束,这位大名因右眼失明,而不得不戴上了眼罩这导致烛台切看起来像是个长年中二没毕业的人。

然而,外表中二帅的烛台切,他真的是个超级暖男兼任家庭主夫。

同时此人还以对待主君的忠心耿耿著称,他的忠诚程度,应该仅次于主公的脑残迷弟压切长谷部,后者简直就是“主公的忠犬走狗”一样的存在了。

在发现了本丸里多出了陌生而熟悉的气息后,烛台切向加州清光一打听,方才明白了事情经过。

他激动的当场对一脸懵逼的安原时羽行礼。

“我叫烛台切光忠,能切断青铜的烛台”

“好好好,我知道你,烛台切。”安原不等他说完后面半句的自我吐槽台词,就连忙打断了他,“你超可靠的啊。”

英俊的付丧神脸上,浮现起浅浅的笑容,转瞬即逝。

“那么,请让我去整理一下自己的发型。”

烛台切光忠一本正经的说,虽然他的头发并没有哪里凌乱,“在主公面前,我希望能够保持好自己的外观形象。”

“嗯,那你去吧,辛苦你了。”

“哪里哪里,等会我回来,再向您汇报今天的所见所闻。”

等他一走,安原时羽才松了口气。

不过她觉得烛台切简直是这个本丸里看起来最正常的人了看吧加州清光一言不合就砍人萤丸学会了冷嘲热讽和冷笑就连以前温和冷静的药研藤四郎都敢跟大将打架这个本丸是药丸啊

所以有一个似乎不怎么会添乱搞事的烛台切存在,可以说是让安原放松了些许。

到了将要睡觉的时候,加州清光已经替她打扫好了要住的房间,并表示自己愿意担任审神者的近侍刀,今晚在外面保护她。

黑发的付丧神言笑晏晏,血红的眼眸中仿佛有眼波流转,像是在无声的祈求她答应下来。

然而安原时羽像是没注意到这个微妙的变化,她使出了一如既往的强行眼瞎特技,只是笑着摸了摸对方的头。

加州清光有点猝不及防,整个人都僵硬了。

“您、您这是”

“今天辛苦你了。”审神者笑着说,“虽然有点担心,但是我舍不得让心爱的清光帮我守夜呢。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心爱的清光

这两个词在付丧神脑海中炸开。

他迷迷糊糊的答应了回去睡觉休息的请求,哪怕他很清楚,自己并不需要睡眠。

就在安原时羽笑眯眯地跟他道晚安的时候,加州清光忽然低下了头,解开腰带上的本体刀,如释重负的递给她。

“无论如何。”付丧神意有所指的说,“至少今晚这第一夜,请让我的本体守护您。”

安原时羽内心叹息,可是脸上的笑容愈盛,用双手小心地接过了刀。

“谢谢你,清光。”

从表面上看,愿意将本体交给自己,是一种莫大的信任。

可是换个角度来想,也可以说是监视。

不接下来也没办法吧再推辞的话,对方就要生疑了。

在确认审神者房间的烛火熄灭后,加州清光原本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感知到本体放在对方的枕头底下,刀柄对外,随时都能拔出后,方才安心了一点。

接下来,他在本丸里东拐西绕,来到了一个阴暗的小房间里,这里此时只有两个人在等着他。

“你来啦”

萤丸眯着眼睛微笑,“她怎么说”

“拒绝了我的近侍和守夜请求,但还是收下了刀。”加州清光沉下声来,表情很沉重,“那个,我们真的有必要那样做吗”

“我们已经做好了行动方案,不会出事的。更何况,大家都想知道答案,清光。”药研藤四郎坐在黑暗中,语气平和的说,“这很重要。”

黑发红眸的付丧神深深皱起眉,听完后愤然道:“重要到就算会出现什么差错也没事吗”

“你动摇了,清光。但是我可以理解你,因为我们都太累了”

萤丸长叹一口气,这种表情出现在他稚气未脱的脸上,似乎有些人小鬼大,不过在场之人都习以为常了。

“如果我们是错了,我们大可以向她负荆请罪,甚至自行刀解;但如果她骗了我们”

他拍了拍自己腿上的大太刀,个中意味,不言而喻。

加州清光沉默了数秒,不太自信的说道:“但是你们答应过我的无论如何,别杀死她。”

“当然,当然怎么说,也是披着主公的外壳啊。”

药研也点了点头,“虽然很不情愿,但有些事,只能让烛台切去测测她了。”

你说为什么让烛台切去

因为只有魔鬼,才能看清楚,那个人是不是自己的同类啊。

虽说流浪了五天,今晚还是第一次在柔软的床铺上睡觉,但是安原时羽还是感觉睡不安稳。

一方面是因为担心外界那些暗堕的刀剑会作出什么行为来,另一方面她做了个很疲惫的梦。

十三你还有十三天

梦中的那个低沉沙哑的声音正反复告诫她。

你的时间不多了逃离它一定要逃离

“我要怎么去做”安原仓皇的在梦中大喊。

说实话,虽然玩游戏时觉得刀剑们“好帅啊好可爱啊”,但真把自己放进来,作为一个普通人,在崩溃和演技中拼命求活,安原时羽觉得自己已经做到极致了。

她当然想回家。

没有人想待在一个崩坏的毁灭世界里。

旋即,眼前的混沌场景豁然分开,万丈穹顶上浮现出一扇巨大的门,在云层中若隐若现。

门上面漂浮着很科幻的二进制代码,门栏上雕刻着游戏公司的logo,简直让人难以吐槽。

安抚他们用他们的力量,把本丸抬起

这个具有魔力的声音,到这里就戛然而止。

安原时羽猛地睁开眼,入目的不再是什么巨大科幻的游戏之门,而是漆黑的天花板。

她陡然松了口气,才发现枕巾和身上穿着的白色里衣,早已被冷汗打湿。

正准备继续睡觉,安原却在无意中瞪大了眼睛有一个黑影站在她的枕边默不作声的盯着她

什么鬼啊

对方见到了她忽然惊醒过来,也不遮掩了,黑暗中骤然亮起了一盏通红的小灯。

不那不是小灯那是烛台切光忠唯一露出来的左眼

“嘭”

刀刃砍进榻榻米的声音听起来令人牙酸。

而早在太刀劈下来的前一瞬间,安原时羽就地一滚,顺势拔出了压在枕头下的打刀,指着对方大

吼:“烛台切你在做什么你想背上弑主的恶名吗”

安原时羽的神情又惊又怒,然而她内心却古怪的保持了一定程度的冷静。

她就知道这个本丸里,没有一个正常人。

此时的烛台切光忠似乎不认识她了,这人不像初见时那样温和威武,周身缠绕着阴冷可怖的气息,就连原本是金黄色的瞳孔,也变得满是血色。

他的脸部不正常的抽搐着,黑红色的细小血管浮现出来。

烛台切一手去拔起插在榻榻米上的刀,闪烁着红光的眼睛却死死望着她。

“高代”

他一卡一顿的说,整张脸硬是只有嘴唇在一张一合,表情冷漠的宛若坚冰。

又是这句话

这一路上,安原时羽已经听到有好几个数字怪物对自己说过这句话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深吸一口气,灵力灌入手中的刀身中,死马当作活马医的低声道,“谁都好,可以来帮帮我吗”

站在走廊和楼梯之间的加州清光忽然浑身一颤。

灵力注入体内,是久违的温暖。

然而当他还来不及细细品味这感觉,最初的温暖消散了,这股清澈的灵力同他体内的黑气交战起来,使他浑身痛的几乎走不了路。

药研看向他,发现了他身上闪耀着的灵力光芒和冒起的黑烟,当即大惊:“清光,你还好”

“没、没事”他艰难的说,“别管我快进去看”

“萤丸进去了。”药研藤四郎安抚道,“别怕,不会有事的。”

“喂,你是怎么逃跑出来的我记得,今晚明明把你锁住了啊”

个子娇小的大太刀挥舞着武器,砍得烛台切只能节节败退,不过这句话是事先商量好的台词演给审神者看的,表示他们是无辜而且清白的。

果然,安原不负众望的问出来了:“到底怎么回事萤丸烛台切这是发疯了吗”

“啊啊,他被怪物占据了身体,只有在晚上才会爆发出来啦会变得理智全无哦您把他当作一个披着人皮的鬼魅就好啦嘿看招”

萤丸继续按着剧本走,解释给她听,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否则今晚的小会议就会跟这家伙商量了。

“那他为什么要袭击我啊”安原几乎是抓狂的吼道。

问得好。

萤丸简直想为小姑娘的上道鼓掌了。

“灵力啊你的灵力在吸引他体内的怪物”

审神者心惊胆战的躲在角落里,抓紧了手上的打刀,看着眼前刀光剑影的搏杀见鬼了一把大太刀和一把太刀在狭小的房间里疯狂拼杀她都快没地方躲了

在一招被逼退后,烛台切光忠忽然将闪烁着红光的眸子转向安原的方向。

“发、发现优先击杀序列目标改”

他后面似乎还说了一个词,只有离他最近的萤丸听见了,后者的表情顿时变得又悲又喜,然而握刀的手还是稳得毫无一丝颤抖。

“哈”

烛台切的力气忽然翻倍,身上的气息变得更加森严恐怖起来了。

他口中发出野兽一般的狂吼,震得门都掉了下来。

“主公”

意识到事情超出发展设想的萤丸突然大声喊出了这一句,令安原时羽有些意外她还以为这孩子打死都不会说这句话了。

“快走他变异了”

知道自己留下来也是碍手碍脚的安原毫不犹豫就往门外跑,“你自己小心点实在不行就把他引出来”

我用灵力对付他。

虽然不知道她想法的萤丸,听到吩咐后,脚步一滞,呼吸也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别小看我啊”

等人一走,他望着眼前明显变异的昔日同伴,眼睛里几乎要涌出泪花。

“对不起了烛台切原谅我吧”

“等在地狱再度相会时,我再向你赔罪”

药研藤四郎看见连滚带爬跑出来的审神者,还来不及问什么,就看见她身后的房间突然爆发出一大片黑气,那些黑烟冲了出来,化作身披重铠的人形怪物,骑着战马,在走廊那边冲了过来。

“救她药研救她”

气息奄奄的萤丸从房间里探出头大喊,“那是主公”

我们真正的同类

药研秒懂,面对来势汹汹的怪物,他毅然决然的拔出短刀,挡在审神者身前,脸上再没有白日的那份冷漠。

“占据烛台切身心的怪物就是你吗,终于舍得出来了啊可别忘了,现在的夜战,是我的战场啊”

他挥刀而上,一往无前。

安原时羽简直要被搞懵逼了。

这帮人一会儿要杀她,一会儿要怪物别杀她到底在搞什么

她总算注意到坐在一旁,喘着气似乎很痛苦的加州清光,顿时吃了一惊:“清光”

“别、别往里面灌灵力”付丧神痛苦的说,“松手”

审神者这才注意到因为太过紧张,以至于灵力在不经意间涌入了刀柄中,导致体内的两种力量冲突结果造成了这个让人无语的后果。

她急忙松开了刀,加州清光像是立刻松了口气似的,浑身都瘫了下来。

“这是什么情况,清光”

“原、原谅我们,主公。”

付丧神喘息着想要起身,他想上去帮助药研,无奈浑身乏力,心中更是焦急。

安原时羽这时冷静下来,“这是你们弄出来的”

“对。”加州清光叹息着承认了,“萤丸和药研不完全信任你白天说的话,便让晚上会化作数字怪物的烛台切来,测试你是否为我们的同类。”

那些数字怪物说白了是具有病毒的混乱数据,却能够一眼看穿世人的伪装。

安原心中狂跳,表面上依旧镇定,“看来,我通过了考验”

不然萤丸就不会突然改主意叫她“主公”,药研也不会上前来保护她了。

可她分明是人类啊难道是来到这个世界后,身体的构造发生了某些异变

头脑中的疑惑不仅没有消除,反而越来越多。

“是的,抱歉”黑发的付丧神虚弱的说,“其实这个计划,我也默许了”

不能完全信任您的我,实在是太丑恶了。

出乎预料,审神者并没有生气,相反,女孩子脸上露出些许苦恼的神情。

“现在紧要的事情是解决那边的怪物。”她很快拿定了主意,毕竟审神者实在是受够这样跟对手成天飚戏了。

“它是怎么跑到烛台切身上的”

“在一次外出战斗,从伤口寄生。”

加州清光言简意赅的说。

“等药研发现不对的时候,夜晚的烛台切,已经变成毫无理智的怪物了。”

寄生在付丧神体内的怪物吗。

到底要如何拔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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