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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喊完青衣之后,棺材板突然一飞而起,从里面出来的正是青衣。
青衣一身素色的衣服上别了个大红花,头戴结婚痛的礼帽,仿佛就是新郎官似的。
他揽过那个女子,一脸依恋,贪婪地享受着此刻的亲密,“夫人莫要恼,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呢,你看看有多少同僚来了,来为我们祝贺,你看,你不要动怒。这样都不够美了。”青衣很是讨好这个女子。
但是很显然这个女子并不领情,她一脸恶毒的将青衣推开,“青衣,你知道我为什么答应你,不要惹怒我。”这个女子手心燃起一团鬼火就搁在青衣的下巴上,“不然我烧了你。”
青衣却是无奈的笑笑,继而无比诡秘狠毒的盯着那扇舟家大门,眼神深不见底,“翎衣,别怪师兄。”
阵阵阴风从外边拼命的灌进来,不要命似的想要把这座房子掀翻。
大厅里的猫儿们都发出惊叫,这些小猫咪吓吓新鬼还行,碰到这种东西自然也是慌了手脚,一个个的开始□□了起来,很是痛苦的伏在了地上。
?丫一看,“大胆!竟敢欺负我的后辈,找死!”
于是?丫迅速打开天窗,一跃而出,屋顶上俯瞰整个舟家所在地,底下一片混沌,空亡线还在冒着黑气,燎燎如焚炉,考验着一切。
?丫一看那个青衣和大红色的棺材还有那个总是用头发遮住自己半张脸的女人,突然怂了,立马想要钻回去。
就在这时,这个女人眼尖,且速度极快,追上?丫,在还未完全关上窗户的时候,一个邪魅的影子就飘了进来。
?丫身为一只活物,虽然是阳气极为浓重的活物,但还是被尖锐的阴气所伤,准确的说是这女人的鬼火烧到了他的屁股。
?丫就从几米高的屋子上方掉了下来,打了好几个滚,江华澜连忙上前帮忙。
只见那女人站在空中,蔑视着这大厅内的几人,开口满是沧桑,像生了锈的木锯在砍一棵死木一样的滞涩。
她问道,“翎衣呢?翎衣在哪里!”半张脸被遮住,她微垂着头,眼睛斜视着打量了一番。
江华澜声音深沉,“姑娘不觉得冒昧吗?怎的如此没有教养!!”气势上完全不输这只鬼。
江远帆看着这只鬼,只觉得眼睛疼的很,因为看不到什么原型,之前看翎衣便可以看到戏袍,但是这只鬼只能够看到一团一团的气。
女鬼的眼神突然落到了江远帆和舟一生的身上,露出一个邪笑,“好久不见啊。”
江远帆定睛一看,这不是那天在屏风上的诡异侍女吗?只不过那一天在她的半边脸上是有着一滴血的。
江远帆流露出厌恶的表情,“你到底想干嘛。”
接着青衣从门口破门而入,身上穿的那一身戏袍有些损伤,可见他为了冲破设下的防御也废了不少功夫。但是正因为如此,大量的阴灵从这里涌入,如同浪潮。
舟一生站在门口一侧,正因为没有异瞳所以大多数游魂是看不到的。舟爷爷也是如此。
正当他们就要被这一团极强的游魂团袭击的时候,江华澜挡在了舟爷爷面前;而舟一生则被江远帆一下子揽在怀里,“别动,别怕。”然后往江华澜身后一躲,?丫立马上前对这群游魂发出警告。
?丫是罕见的阴司使者,它是千年难遇的玄猫,试问哪只猫的寿命能有这样长?
当然没有,这样就足以见到,这只猫就是类似于黄大仙那种存在,只不过法力没有那样大罢了。
它背脊高拱,露出利牙,一阵阵的虎啸似的吼声,果然那些游魂自觉地向两侧去了。
那个女人显然不以为意,“小把戏,作为一只猫你尚且还行,但是,作为阴司使者,你还是太弱了。小猫咪,不想死就退下吧。”
?丫开口,“身为女人,你的那半张脸尚且还行,另一张怎么不露出来。”
这个女人倒没说什么,沉默了。
反倒是青衣沉不住气了,“闭嘴!看我今天刮了你!都给我去死,谁也别想伤害我的鸾鸾!”这个男人显然是发狂了,看起来很是令人畏惧。
但是那个被唤做鸾鸾女人只是满脸的厌恶,“闭嘴吧,废物,说这话不怕打脸吗?自己心里没点数?”
然后一把把青衣推开,异常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别挡着我路。去把翎衣找出来!”
青衣看起来有一点窝火,但是当然,他是不会对鸾鸾有任何的异议的。
接着房间里所有的白烛都灭了,还有那一堆柴火也应声熄灭,一片漆黑。
舟一生十分害怕,不自觉的到处乱抓,一下子就抓到一只冰凉的手臂,惊得立马丢了:“这是啥啊!啊...”声音颤抖着,一个声音飘过来,“我啊~”一点点戏谑,不停地在耳边吹着凉气。
陌生的苍老的声音在这里,听起来分不清是男是女。
“你谁啊!”
舟一生吓到腿软只好大叫,“远帆,远帆!救我啊!爷爷,你们在哪里啊!”
突然一双温暖的手抓住了她的手,扣住了一点点指尖,是江远帆的香味,“别怕。”他说。
然后舟一生大力的回握,抓住救命稻草。
江华澜大喊道,“原来你就这点本事吗?卑鄙!”
黑暗之中只能看到小猫咪们的绿眼睛,一簇一簇的,就像是灯塔。
江远帆突然想到玄猫们的视力是相当好的,尤其是在黑暗之中,“?丫,你跟小猫咪沟通一下,哪里有鬼就往哪里去。这样就能知道他们的方向了。”
鸾鸾在空气里大笑,“天真的小子,那些小猫,呵,你是怕他们死得太晚吗?”
接着就是一阵阵婴儿似的惨叫,无比凄厉,黑暗之中,一双双眼睛在慢慢的暗了下去,空气中逐渐沾染上了血腥味。
?丫心里非常难过,自己的同类,那些还是孩子的猫咪,就这样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仰天长啸,痛恨这个女人的莫名其妙和狠毒,魔鬼都是该死的,应该灰飞烟灭!
?丫看到那个女人的一团鬼火,立马扑了上去,如同猛虎要一口取了猎物的命。
接着,如同炼狱再现,有一片鬼火在燃烧,这是那个女人的绝招,突然传来一声细微的猫叫,就像新生儿似的,那是?丫,他一定身受重创,不然它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舟爷爷大喊:“?丫大人!”
“不要再找了,我在这里。”翎衣出现了。不明方向。
“为什么不放过我呢?”声音多么疲惫,说不出来的疲惫,给人一种难以诉说的无奈。
鸾鸾笑道,很是凄厉,“因为我爱你啊!”
青衣站在旁边,一脸苦笑,带着复杂的眼神看着翎衣,“我恨你。”
接着,整个屋子就亮了,一眼望去是许许多多的猫尸,七零八落的散落在这里,到处都淌着血液。
?丫化成了正常猫咪大小,腹部不停地抽搐着,他的毛发一点点的被打湿,血液流到地上才知道他在淌血,看起来脆弱极了。
他躺在地上,“喵喵....喵...”已经说不出来人话了,只能这样喵着,嘴边裂开,一股股的鲜血伴着声音渗出来。
翎衣站在?丫身边,暗淡的红袍,惨白的面容,看着一身新婚装扮的他们,“恨我?你有什么资格恨我?从人到鬼,哪一件事你没害我害得好惨,我才应该恨你!青衣!”
说着,他落下了眼泪。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请给我的朋友一条活路。”翎衣闭上眼睛,绝望莫过于此。
舟爷爷看到自己的朋友如此,心中难受,加之?丫躺在血泊之中,还有一地的小猫咪,心中的复杂早已经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够说清楚了。
眼眶发红,“劳资跟你们拼了!”
江华澜也打算豁出去了,“远帆照顾一生!”
鸾鸾冷笑,“找死!”
青衣立马转到翎衣身后,如今的翎衣别提有多么虚弱,根本没有攻击能力。
?丫眯着眼睛。看到这里,最后使出自己所有的力气,在青衣发出攻击时,一跃而起,挡了这沉重一击;空中,?丫整个被折断了,就这样坠落下来。
“喵喵...”闭眼之前?丫的最后呼喊,眼睛边挂着泪,仿佛在说,“白白,我的主人,你怎么还不来。”
翎衣看着?丫的尸体,眼睛绯红,“我恨你们!”
就在这时,鸾鸾突然被一根铁链子拴住了,紧紧地禁锢着她的脖子。
来者便是白白,他看到躺在地上的?丫,手上的动作加重了几倍,巴不得立马将这个东西除掉,“说!来干什么!”
鸾鸾却是一脸轻松,“大人,今天是鬼节,我自然是来了断心愿的。”她丝毫没有受到铁链子的影响。
一旁的青衣准备偷袭白白大人,白白余光里洞察了他的动机,一手擒住青衣的脖子,“想灰飞烟灭?”
地狱魔爪不是白叫的,白白的手段向来强硬,尤其是在这两个东西,伤了他的使者,这是难以容忍的。
所以,白白绝不留情,卡住这个戏袍鬼的喉咙,脸色一变,露出獠牙,接着一口撕咬下去,他变成了一件破烂的戏袍,凌乱的散在地上。
翎衣看着自己昔日最爱的人被这样轻易地撕碎了,说不心痛那是假的,不过自欺欺人罢了,一滴泪就在眼眶边打转着,心如刀割,如鲠在喉。
那个和他穿着一样婚礼服饰的女人却不为所动,甚至目光都未曾给予他半分。刚刚百般维护的女人,好在青衣一瞬间就消失了,看不到如此情景,得以幻想的境地。
却看到鸾鸾伸出自己的香软小舌,湿润缠绵的滑过白白的脸颊,将她玲珑的曲线无限贴合近白白强健的腰肢,正想搭攀上白白的大腿,一双眼睛湿润,楚楚可怜,引诱的眼神伴着小嘴微张,上上下下晃晃荡荡。
感受到这个女人的作妖,白白的獠牙再也合不上了。
“丑鬼!竟敢对本阴司无礼!不知廉耻!”接着铁链子一紧,发出特有的威力,她的脖子立马就开始生烟了,她痛苦的嘶叫着,衣衫瞬间炸开,露出身体里的鳞片,鳞片总的来说看起来光滑而坚硬还有暗沉的颜色。
所谓的秀发乱成了一团,那被遮住的一张脸成了巨蟒的一半形状。
“果然很丑!”听到这话,她疯狂地扭动着身躯,刹那间就成了一条巨型的蟒蛇,跟刚刚的女人完全不同。
翎衣大惊失色,从未料到鸾鸾是一条蛇。
整间屋子都是她在盘旋着,疯狂地吞噬所有弱小的阴灵。
她停在翎衣面前,又看了看白白,“大人,你现在也看到了我的原型,我的功力并不在你之下,今天是鬼节你也知道,硬碰硬对谁也没有好处,我今天来这里就是了解一个心愿而已。”
白白不赞同也没表示反对,静观其变。
那女人说道,“翎衣,你知道我爱你啊,愿意跟我走吗?我们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好么。”
翎衣却是叹息,“鸾鸾,你不爱我,你知道的,况且我已经不行了,我这件戏袍原本与青衣那件是一对的,可是后来你出现了,一切就变了。”
“你决定了吗?”鸾鸾在他的身边绕了一圈又一圈,流连忘返,蛇脸上满是湿润,蛇是没有泪腺的冷血的,像是在做着最后的道别。
令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是,鸾鸾一个猛然转身,便将血盆大口朝向了舟一生,速度之快,白白都未曾反应过来。
离舟一生最近的江远帆,想也没想,抱住舟一生用自己的背为他挡住这来自深渊的威胁。
满嘴的獠牙落到少年尚且年幼的肩上,一瞬间血液便流了背部。但是鸾鸾却露出了无比痛苦的表情,嘴巴溃烂,被灼的冒烟。
“果然鬼话不可信!”白白怒极,接着就打算操起铁链子——他的法器,给鸾鸾最后一击。
翎衣却为她挡住了这一击,一瞬间就化为灰烬,消散在风里,甚至没有来得及跟朋友们告别,只余下一滴泪在风中飘着。
而那个叫做鸾鸾的女子在众人惊愕之时,趁机溜走了。
天边开始鱼肚泛白,空亡线渐渐地消失在白色里。翎衣就这样,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把他尘封的岁月和故事一一的掩埋了。
鸾鸾如同一阵飓风,掠过今夜,血色今夜,一片死寂,所谓阴气,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