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一袭黑裙的女孩很自然的给人一种压迫感,宛若暗夜般神秘又寂静,加上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看起来就像是盛放在血色月光下的迷迭香。
舟一生略显迟疑,但还是回以微笑,“你好。”
江远帆抬起头来观察,这个女孩身上缠绕着气息,黑腾腾的。
“你好,同学。”江远帆伸出骨节分明的手,示意握手。
但是那个女孩却是无视了他,反倒是向舟一生伸出了手,舟一生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正想伸出手的时候,江远帆一把按住了她躁动的手,滚烫有力。
“同学,你很不够意思哦。是我先向你伸手的。”江远帆盯着这个女孩,语气带着质疑和咄咄逼人。意思是你今天不跟我握手就别想和其他人握。
然后这个女孩子就沉默着,不再搭理他们。
明决子上前,直接抓起黑裙萝莉的手,她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威胁,连忙将手挣脱,眼睛一瞬间变得绯红,好像哭过一样。
“别碰我!”她的声音异常沉郁,眼神里全是警告,冰冷而危险。
但是明决子还是一脸嬉皮笑脸,“同学好歹我们也认识挺久了,你总得说说你的名字吧。”
认识挺久了?
面对众人疑惑的小眼神,明决子骄傲的掰开了手指算道:“那可不,这前前后后得有半个小时了吧,挺久了。”
舟一生噗地一声笑出来,“那我们岂不是老相识?”
然后江远帆认真地看着舟一生,“那我们岂不是更久?”一脸的深情模样,但是这是江远帆面孔的独特气质,自带深情属性而已。
明决子一屁股坐在黑裙的身旁,笑眯眯的说,“以后我跟你坐了,因为你摸了人家就要对人家负责。”一副娇滴滴小女儿模样,脸上两片红晕,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叫我安王便好。”那女孩突然说话。
安王?深表疑惑的一群人,明决子先笑了出来。“哈哈,厉害了我的王,安王,霸气的名字。”
“承让。”安王说道。
没过一会教室里就坐满了人,阳光透过玻璃,透过窗帘,透过空气,抵达这里,满是喜悦。
安王却是将自己的脸别了过去,皱着眉头,并不想迎接阳光。
班主任走进来,看着这些孩子,僵硬的脸上突然堆起了笑容。
“同学们,坐下来吧,我们来说一说高中。”官方而没有什么情调。
“之后我们学校有一个军训,这也是为什么让你们提前一个月来的原因。希望大家能够坚持住,高中很苦,熬过三年人中龙凤。至于个别的关系生,在这里我就不说名字了,自己心里要有数。”眼神扫过舟一生一行人。
舟一生悄咪咪的说,“是在说我们吗?”
江远帆勾唇一笑,“不然呢?”
舟一生被这一笑惊到了,不免觉得有一些脸红心跳,连忙转过脸去,不看江远帆。
江远帆看着她白皙的耳垂,流畅的侧脸线条,
几下说完了之后便宣布可以自由活动了,第一天嘛,没什么讲究。
明决子凑过来,“兄弟们,我看你们很有眼缘,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我请客。”
舟一生想到还要去收拾房子,也就是白白找的出租房,就说道,“算了吧,下次再吃。”
谁知江远帆说道,“可以啊,一起去吃吧。”
舟一生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他,心想这可不是您的作风啊。
“饭总是要吃的,有人请客有何不好。”长腿一迈,“小子,走吧。带路。”
明决子笑出花来,“好嘞!还是咱们男人做事果断,别跟女人费口舌.......”
明决子真是一株墙头草,风往哪吹就往哪里倒。
一品居是当地有名的餐饮企业,富丽堂皇的装潢,富有格调的气氛,门口两名装扮正式的店员在招呼着进进出出的客人,那些客人得体,身上是昂贵的礼服散发着奢靡的气息。没有人会在意到站在门口的三个孩子。
这三人在店门口停下,明决子异常兴奋,“到了!看到没一品居,是不是很有格调。”
两人点头。
舟一生想这吃一顿得花多少钱啊,忧愁的看着明决子。
哪知道这个孩子说道,“朋友,等以后我有钱了,一定请你们!来,移驾王二妈炒菜!”
江远帆冷漠的扭头就走,明决子连忙拉住他,“哎呀,这不是带你们来看一下嘛,王二妈炒菜真的好吃!我发誓!我一个学生娃儿哪有钱请你们吃那么高档的饭嘛。”说着说着像是要哭出来了,还带着那么些许的奇怪口音。
舟一生也拉住江远帆,“算了算了,远帆哥。”
江远帆只是淡定的看着这两个人说道,“不是说移驾吗?站在人家门口干嘛?”
明决子松了一口气,“你吓死我了。还以为你生气了。”
舟一生看着这个小麦色肤色少年说道,“其实大家都不怎么熟悉,你干嘛请我们吃饭?”
明决子扶额,头上的头发因为汗水变得有一点黏,“刚刚不是说了吗?有眼缘,交个朋友而已。”
继而他露出雪白的牙齿,笑道“先吃饭。”
正如明决子所说,王二妈炒菜果然不负众望。
吃过之后正欲道别,明决子说道,“你们住哪里啊?”
江远帆保持警惕,“你猜”
明决子一听顿时不开心了,但还是忍住不发火,“那好吧,不想说就算了。”
舟一生说道,“那就明天再见吧。”
三人在路口别过,明决子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消失在了拐角处。
“去哪?”舟一生偏头问道。鸭舌帽掩映着她的侧脸,明暗交杂,一笑生花。
“不知道。”江远帆面无表情的看向舟一生,幽蓝色的眸子里是慵懒午后的阳光。
舟一生张开了嘴巴,“哈?四海为家?”
江远帆一笑,“逗你的。”
“跟着我就好了,不会丢的。那个明决子你不能太过相信他。保持距离知道吗?”一副忧国忧民的表情。
舟一生觉得有道理,毕竟这世道这社会,常年隐居在山中的人确实不怎么摸得透。有朝一日隐士出山了一定不是喜悦,大概是惶恐优先吧。
乘坐着公交车两个人交流并不多,只是就这样的安静坐着,座位很挤,肩并着肩,时不时的颠簸变成衣料之间的摩擦,夹杂着午后阳光的炙热和车内的阴凉。
舟一生总觉得有点呼吸仓促,鼻尖全是江远帆特有的香气。
汽车在滚烫而坚硬的水泥地上行驶着,黑色的轮胎压过微风。路边人潮涌动,一堆一堆的人在这里聚集,交通都已经瘫痪了。
车上有人惊呼,“造孽啊,肯定又是车祸了。”
一听这话,车上的人立马都趴在窗户边上看热闹。
“哎哟可不得了,死了死了......”
“造孽啊,脑浆都出来了,流了一地的......”
“还开不开车啊,没见过吗?”
售票员趴在窗户上看了老大半天,也没有瞧见什么,终于回过神来,招呼这些不在自己座位上好好坐着的人。“坐下!都坐下!还要不要命了?注意安全,别看了!前面不知道是哪个背时短命的,现在堵车了,大家都有点耐心实在不行就下车吧,走路还快一点。”
底下人一听更加不满意了,一些个刺头跳出来,“你!怎么说话呢?信不信我投诉你!”冲上来就想要开骂,又有另一帮人开始出来劝架了。
整个车厢里全是嘈杂声音,吵得江远帆头疼。想要打开窗户透透气,却是迎面而来的血腥味和汽油混杂一起的难闻气息。
舟一生差点呕了出来,“这是什么味道?”
江远帆眉头深重,“这恐怕不是死了一个人吧。”
过了一会交警来了,警笛的声音将血色渲染的更加浓重了。
舟一生环顾一周,好多人都捂着嘴鼻,不停感叹着,实在难闻,令人作呕。
突然在一个角落里,舟一生注意到了一个抱着小黑猫的男人,他戴着一顶白色的帽子,从露出的鬓角来看,他有着一头银色的头发,帽檐扣得很低,脖子上有一些暗影,像是锁链。
男人怀中的小猫咪睁开了眼睛,圆滴滴的,透亮的黑。
舟一生感到疑惑,戳了戳江远帆的肩膀,示意他看向那个角落。
江远帆一看并不惊讶,“熟人。”
舟一生没有反过来,便看到那人做了个鬼脸,“白白?”
白白比了个噤声的表情,抱着?丫看向窗外。
江远帆说道,“别吵,安静。”
舟一生正想反驳他自己没有吵,便看到大量的警察将现场立马围住保护起来。交警迅速的疏散交通,公交车正要动起来之时,白白站起身来,从门口下去了。
售票员一脸懵逼,这个门为何自己开了?
接着开始行驶了,白白站在事故现场边上,薄唇轻启,说着唇语。
舟一生问道,“远帆,你能看见他在说什么吗?”
江远帆脸色凝重,“嗯。”
少年眯着眼睛,眼神放空。
这车七拐八拐的又要到车站了,临近车站的前一站所有人逃似的下去了。
只剩下江远帆和舟一生,售票员说道,“同学啊,我们这个车不进站哦,你们可以下了。”
江远帆问道,“以前不都要进的吗?”
售票员一脸的惊讶,“还不知道呢?早不进了,最近重修呢,老街最进也在整改,但是效果不太大,我看我们南川市今年遭灾哦。”一脸的忧愁。
江远帆便说道,“那你们在哪里停。我们就在哪里下。”
售票员瞥了江远帆一眼,“不信婶婶,这车站玄乎呢,兴许是年代久了。”听起来像是喃喃自语。
回想起之前在老街看到的一切,不免的手心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