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砸下来,云枝忽然困惑,手下的叉子也不戳了,傻乎乎地停在半空。

她好像完全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云枝迟疑说:“我好像也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啊,毕竟当初选择林峻,客观来说是有外力推动的,她其实都不知道自己对林峻的感情能有几分。

感情方面她一向被动,更多的是别人在身后推,她很少自己主动争取情感方面的东西。

江淮野似乎不太相信:“你连自己喜欢什么样的都不知道。”

被追问弄得不太舒服,但是这个人是江淮野,她好像也还愿意说得再多一些。

“我可能不算喜欢他。”云枝诚实说。

江淮野抬眸看着她,眼里情绪不明:“不喜欢又在一起?”

云枝唔了一声,含糊说:“反正有原因。你别问,问我也不会说的。”

云枝狠狠地扎进牛排里,动作凶巴巴的,威胁说:“你再问,你就要完了。你再问就跟这块牛排一样!”

江淮野睨了一眼被她萌萌哒举在半空的牛排,轻笑:“真的不能问?”

怎么还问,怎么还问啊!

云枝气愤地把牛排吃进肚子,义正言辞地拒绝:“不行!”

江淮野落在她唇上,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没想到会这么简单就放弃了,云枝腹稿都打了一堆,竟然没机会说出口。

江淮野云淡风轻说:“你实在不想说就算了。”

云枝狐疑地看着他。

云枝问:“那你怎么光问我,你呢,喜欢什么样的。”

江淮野懒懒散散地笑:“漂亮的。”

云枝:“……”

云枝:“???”

云枝不可思议:“没了?”

江淮野:“嗯。”

云枝撇了撇嘴,想骂他肤浅,可是又觉得这人的样貌,确实该配漂亮点的。

她悻悻地收回了嘴。

江淮野暼了她一眼,看见她疯狂戳牛排,问:“你怎么了?”

云枝哼唧:“俗不可耐!”

江淮野:“……”

从餐厅里出来。

江淮野感到困惑和无措,原本云枝心思沉闷,笑着也看得出来不开心,整个人都蔫了下来。

现在倒是精神了,只是换成了另一种愤怒,正在自己生闷气,踢着脚边的石子,并且完全不分给他一个眼神。

云枝口渴了,走到旁边的自动售卖机前,往前塞了银币,可是等了等,也没见饮料掉下来,甚至蹲下来,扒开下面的盖子想去掏。

脚步落在她身边,江淮野的声音响起:“你在做什么。”

云枝闷闷说:“我的矿泉水呢。”

江淮野叹了一口气,然后走到一边,一边往机器里塞纸币,一边语气无奈:“你看看贴在上面的字。”

云枝抬头看,才注意到玻璃上贴了一向白纸:已坏,请勿投币,正在通知相关人员检修。

云枝:“……”

哐当一声,另一台自动售卖机滚下一瓶说。

江淮野蹲下来,把掉落下来的矿泉水拿出来,然后递给她,奇怪说:“不开心?”

云枝暼了递过来的水一眼,抿唇不说话,她为自己的情绪感到莫名。

她接过递过来的水,手指刚想用力,忽然发现盖子已经松了,她轻轻一碰,瓶盖就转了一半。

狭长的眸子含着疑惑,江淮野还在等她的答案,原本似乎还想说点什么,斟酌着没有开口。

他在顾忌她的情绪,不方便问得再多,只是谨慎地提了一句。

云枝转开头,随口说了句没有啊,垂目喝了一口水,她顿了顿:“没有不开心。”

江淮野眨了眨眼,漂亮的眼眸闪过一丝迷茫,不过倒是敏锐地觉察到,云枝的情绪确实是有些转变了。

他默默地决定,不再提起这个话题。

白色的车子停在马路上。

江淮野看了一眼手机,忽然抬头问:“想去唱歌吗?”

云枝:“去哪?”

江淮野:“冯御他们在唱歌,好像还跟你的舍友在一起了,陈飞飞。”

云枝倒是有些意外:“他们还认识吗?”

“之前见过一次。”江淮野随口说。

云枝暂时也不想学校,点了点头:“那就去吧。”

于是让司机换了地址。

江淮野侧身坐在车子里,往旁边瞥了一眼。

小姑娘今天穿了齐膝的短裙,坐下来的时候,裙摆微微往上提,露出一小节白皙的大腿。

他顿了顿,往上抬眸。

小姑娘似乎心情不错,矿泉水瓶拿在手里,被她百无聊赖地翻来覆去地把玩,偶尔拧开又扭回去,简直跟个小孩子差不多。

云枝忽然看过来,睁着大眼睛问他:“你们男生拧瓶盖都很轻松吗?”

这算个什么问题。

虽然不明所以,但是江淮野还是嗯了一声。

云枝很少有自己弄不开的瓶盖,遇到比较难开的,白皙的手掌心会有一圈红红的印子。

“你把手给我吧。”云枝凑过来了一点。

江淮野表情困惑,但是还是把手递了过去。

云枝握住他的手。

女生的手和男生的手完全不同,他的手白皙修长,骨骼似乎都比她要坚硬,手背青筋纹路轻轻突起,甚至有点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感。

江淮野不解,由着她打量:“做什么?”

云枝没回答他,问:“有没有说过你的手很好看。”

江淮野微眯着眸子,嗯了一声。

云枝神神秘秘说:“我会看手相。”

江淮野挑眉:“你看出了什么?”

“你是长命百岁,顺遂一生之相哦。”

ktv的地址并不远,云枝和江淮野下了车。

推开包厢门,周虎那鬼哭狼嚎的声音直冲耳朵,知道的清楚他唱的是情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午夜凶铃呢。

陈飞飞抬眸:“枝枝,你们来啦。”

云枝坐了过去。

云枝问.:“你朋友呢?”

“回去了呗。”陈飞飞习以为常说。

云枝:“那你和他们?”

“相逢即是缘。”陈飞飞说,“不过我挺后悔的,那个谁唱歌真他妈难听,世上还能有比他还难听的人吗?”

云枝:“……”

陈飞飞说:“我和你唱吧。把那家伙话筒抢了,魔音贯耳真是可怕。”

“好。”

陈飞飞和云枝一拥而上,把陶醉自我的胖子呼哧哼哧赶下台。

“你们做什么!女土匪!”

冯御嚷嚷:“干得好,他再继续唱!老子今晚都要做噩梦。”

“乱说,老子唱的是天籁,不会欣赏的土包子!”周虎不情不愿地被赶下台。

陈飞飞点了一首红豆。

周虎在江淮野身边坐下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惋惜自己的天籁之声。

唱歌声起,周虎砸吧嘴听一会:“别说,云枝唱歌很好听啊。”

江淮野嗯了声,眼神温柔。

周虎跟着唱了几句:“画画厉害,唱歌厉害,性格好,厨艺也很好,还长得那么漂亮,真是女神标配。”

江淮野漫不经心地暼了他一眼。

周虎感慨:“不过云枝好像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好,不少女孩子没有她的资本下巴都快翘上天了。也就她觉得自己不够好,最奇特的是,她竟然不觉得自己多漂亮。”

几乎没有被宠爱过的小孩,光是从自己被放弃这件事中爬起来就快用尽全部力气了,怎么相信很多人会喜欢她的事实。

毕竟,在她年幼的时候,最该爱她的人并不关心她。

江淮野一顿,垂下长长的睫毛。

云枝今晚心情好,拿着话筒唱了一首又一首,回神的时候,忽然转眸,发现被注视的时候,惊讶与莫名的慌张间,直接跑调跑到天边,甚至唱错了歌词。

男生懒洋洋靠在沙发上,唇红齿白,眼尾狭长,弯唇笑了。

被嘲笑了。

云枝脸涨红,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羞耻,还有隐隐的懊悔。

怎么忽然就唱成了这个样子,刺耳又难听。

陈飞飞说:“云枝枝,你唱的什么啊,把我都带偏了。”

云枝面不改色:“你心正就不会给我带歪。”

陈飞飞:“……”

云枝又唱了一会,才放下话筒的时候,看见陈飞飞正在和周虎玩骰子。

云枝坐下来,看见陈飞飞拿起酒杯一口喝下,然后喊着再来。

云枝问:“江淮野呢。”

“出息了云枝,现在人才不见几分钟,你就会找人了。”陈飞飞抽空说了她一句。

云枝一顿,无语说:“我就随口问一句。”

“爱在心口就开。”

“……”

陈飞飞又喝了一杯,郁闷说:“怎么我老是输啊,你是不是作弊了!”

“别乱冤枉人,我周虎坦坦荡荡,就是天生运气好!”周虎翘起嘴角,语气非常狂妄啊。

陈飞飞:“枝枝,你要不要试试?”

周虎瞧见云枝似乎有兴趣,便豪气冲天的怂恿:“云枝你要来吗?我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没开始就开始大放厥词了,云枝没理他的话,只问:“随便摇,猜大猜小吗?”

周虎:“就猜大猜小。”

周虎:“输就喝一杯。”

云枝瞥了一眼,杯子特别迷你,就跟随便玩玩差不多。

看得出来只是小游戏,也就图个乐而已。

“那就玩吧。”

“大概是小?”

云枝随口说:“那就小?”

周虎:“那我猜大。”

打开一来,一二二,确实是小。

周虎大概是刚才运气实在旺:“竟然是我输?”

再继续的好几局,都是云枝赢。

云枝都赢懵了。

陈飞飞兴奋说:“枝枝,你这是赌神转世啊!”

周虎喝完酒杯里的酒,不服气说:“我就不相信,这不科学啊!”

又过了几局,周虎差点没把手里的骰子扔了:“不对。我好像被你压制住了,肯定是你克我!跟你玩游戏体验太差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手气会那么好,云枝忍不住得意,尾巴快翘上天了:“怕了吗?”

周虎恨恨说:“小人得志!”

云枝摇头晃脑,笑眯眯地不为所动。

周虎左看右看,打算拉外援,可是看看这里好像都感觉治不住云枝,忽然眼睛一亮:“淮野呢,淮野去哪里了,快来帮我!”

云枝赶紧说:“不行,不可以!”

周虎不服气说:“为什么不行!”

云枝理直气壮:“我说不行就不行。”

“凭什么!陈飞飞不也找你了!”

“我男朋友,我说不行就不行!”

周虎受不住了,看见推门进来的江淮野,十分不满地抱怨:“淮野,云枝可以帮陈飞飞,你怎么就不能帮我!赤.裸裸的双标,太不公平了,你快来管管你的女朋友!”

云枝眼神心虚,支吾:“我……”

江淮野视线看过来,看向被周虎打得措手不及的云枝,神色很快就蔫了吧唧的,像是在主人不在的时候,偷偷做了件坏事,现在被逮住的猫咪。

“管不了。”他懒懒一笑,还有点无奈,“都是她管我。”

作者有话要说:哦豁,妻管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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