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烟灰缸砸在木门上,将门砸了一个凹痕。

叶悠然目瞪口呆。

若不是萧承景刚好回来拉住她,她的头肯定要被砸出一个血窟窿。

萧鸿下手居然这么狠,是她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

一阵后怕从叶悠然的背脊爬上来。

“萧鸿,你才是找死!”

萧承景怒喝一声,将叶悠然一把甩出总裁办公室,砰地一声将门关住。

叶悠然的手下意识的把住门框,门猛地合上,她的指尖被狠狠地夹住。

她痛的几乎晕厥,却不敢发出痛呼。

她连忙将门推开。

就见萧承景如一阵狂暴的风,猛地卷进去,扬起拳头,狠狠砸在了萧鸿的脸上。

萧鸿完全架不住,被他一拳又一拳的打着。

“萧承景,你别……别这样……”

叶悠然试图劝阻,可以开口,就感觉到了钻心的疼痛。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右手除了大拇指,全都又红又肿,那道夹痕紫的令人心惊。

她的声音太低,萧承景根本没听见。

他好像发了疯似的,拳头不断的砸向萧鸿的脸部、胸口和腹部。

叶悠然知道他是有狂躁症的,发起狂的连自己都控制不住。她伸出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拉住萧承景的袖子:“萧承景,他是你爸爸,你别打了,别打了,好吗……”

“不用你管!”

萧承景一把将叶悠然甩开。

“啊!”

叶悠然被甩的跌在地上,刚好压在了受伤的手指上,痛得她面色苍白,蜷缩在地。

萧承景终于停了下来,一低眸,就看到了叶悠然那只肿的像馒头一样的手。

“怎么回事?”

他松开萧鸿,大步跨过来,将叶悠然从地上扶起来。

当触及到她青紫的夹痕时,他脸上一白:“是我。”

“不是,是我不小心。”

叶悠然将手藏到身后。

她看到萧鸿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一脸恼怒的盯着萧承景的后脑勺。

“萧承景只是一时冲动,他……”叶悠然想为萧承景找一个恰当的理由。

可好像无论有什么理由,做儿子的都不该打父亲。

萧鸿盯着不远处的萧承景。

这个儿子,上次见到他,还是三年前。

三年前,他们父子一向不和,但从未像今天这样剑拔弩张,硝烟四起。

难道真的如这个女人所说,儿子的病,愈发严重了吗?

他有些不可置信,低吼道:“你们赶紧给我滚!”

叶悠然怕再待下去又会起冲突,连忙拉着萧承景往办公楼外走。

她突然后悔了,后悔不该这么鲁莽的过来。

事实上,她连萧家十分之一的事情都没了解到,凭什么去做这个说客?

平白害的这对父子之间的仇恨更深了。

她抬起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萧承景的鹰眸死死看着她受伤的那只手。

他冷硬的侧脸突然僵住,然后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开始一步步往后退,像是害怕什么一样。

“……”

叶悠然张了张嘴,突然一个字也说不出,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萧承景这个样子,让她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感。

他明明离她只有几步远,可她却仿佛看不清他的面容,好像他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

“走,我带你去医院。”

萧承景突然又走上前,将叶悠然打横抱起来。

“萧承景,我没事,现在有事的是你……”

叶悠然担忧的看着他,眼睛里布满了心疼。

“没事,你怎么会没事?”萧承景突的怒吼起来,“你的手都被门夹成这样了,你还说没事?叶悠然,如果刚刚我失控杀了我父亲,又打死了你,你会不会也说没事?”

叶悠然完全不懂他为什么突然发脾气,她从萧承景的身上跳下来,将他抱紧。

“我真的没事,萧承景,你别放在心上。”

“好,既然你没事,那我走了,让郑嘉送你回去。”

萧承景往后退一步,扭头就走。

“你去哪?”

叶悠然失声喊道。

萧承景却不理她,大步跨到马路的对面,沿着街道往人群中走,走着走着,就不见了人影。

叶悠然就这么呆呆的看着。

她看着萧承景走远,然后消失,好似就这样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了。

就像从没有出现过。

这种恐慌感,让她心悸到几乎窒息。

“叶小姐,我送你去医院包扎吧。”

郑嘉连忙过来,请叶悠然上车。

叶悠然却站着不动,忙道:“郑助理,你赶紧跟上去,我觉得萧承景好像有点不对劲,我怕他出事,你快跟过去……”

“叶小姐,萧总在瑞士生活了许多年,不会有事的。”

总裁办公室父子相残的那一幕,郑嘉也看到了,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想,还是作罢。

叶悠然的手痛的厉害,只好先跟着郑嘉去医院处理伤势。

瑞士班霍夫大街。

天空突然飘下了细雨,许多店面关上了门,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轻微的噼啪之音。

萧承景踩着虚浮的步子,一步步朝前走着,他的身形不复以往的挺拔,而是微微弓着,带着无限的疲惫。细雨丝落在他的身上,他黑短的头发和衬衣,一点一点的被浸湿。

有路人向他投来诧异的眼神。

他转个身,走进了小巷子,然后看到了昨天他才光顾过的那一间心理诊所。

他的脑中又浮现出叶悠然青紫红肿的手指。

他伤了她。

萧鸿用烟灰缸砸她,他只是想教训一下萧鸿,可最后,萧鸿没伤到她,他却伤了她。

爱丽丝说他有精神病,她是对的。

他不可置信看着自己的手掌,手指微微发颤,他一声低嚎,将手指插入了发间。

痛苦的开口。

“叶悠然,我不是故意的。”

他爱她,他要保护她,他不允许世界上任何一个人伤害到她。

哪怕是他的父亲也不行。

可是,最后伤她的,却是他自己这个罪魁祸首。

他看到了叶悠然眼中的痛楚,看到了她脸上弥漫的恐惧。

她在怕他。

她怎么能怕他呢?

他爱她啊。

他只是病了,才做了一些不受控制的行为。

这种伤害最爱人的蚀骨的滋味,萧承景突然尝了个彻底。

他抬眼,看着那间心理诊所,再次迈步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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