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爷可以训练鲨鱼,让其帮助自己隐藏贼赃。
双双引诱男人女人,偷盗他们的财物。
两人配合演戏可谓是天衣无缝、屡屡得手。
只是这个组合从一开始就存在极大的隐患,骗子之间是没有信任可言的。今天为了射雁刀闹翻,明天也会为了射雁剑崩溃。
双双被王老爷质问了两次,如今又被揪住头发,心中自然是万分不忿,当即就哭叫起来。□□,甲板的其他处自然是有人的,不多时便有旁人汇聚过来,劝王老爷道,“您打两下消消气得了,打姑娘可没有这种打法。”
王老爷看人们过来,心中亦对自己方才的冲动有些后悔。不过,双双和王老爷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就算两人闹起来她也不会将事情说出来。他虽然是个骗子不错,但平日里也爱些面子,知道自己扮演个官老爷,这么做不合适,只好悻悻的放手道,“你这几日都没回家,去哪儿玩了?”
双双红着眼睛站在一旁,一副受气女儿的模样道,“我近日都与姜姐姐在一起。”
姜澜方才与白玉堂出去就是为了给双双偷盗制造机会,听见响声过来见他们在甲板上时,还有些惊讶。他们不是要把东西藏到王老爷房中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听闻双双提到自己,姜澜跻身向前,将双双掩在身后道,“她这几日确实去我在一起。”
王老爷看到姜澜过来后,清清嗓子道,“小女这几日麻烦姑娘照顾了,我打算接她回去,特意过来跟您打个招呼。”
这话是在帮助双双脱身。姜澜房中的东西已经不见了,发觉之时定会找双双的麻烦。现在把她带回房中关起来,待到姜澜发作要查时,就如同李南一样,尽管叫她去查好了。绝对不会留下什么踪迹。
双双听到后也舒了口气,轻轻往王老爷身后挪了半步,算是承他这份情。他们二人之间虽然早有裂痕,但远远不到翻脸的时候。
看双双之前被打得那么惨,姜澜定然不想同意。她象征性的看了双双一眼。只见双双犹豫半响,咬咬下唇道,“姐姐,我爹他……”
姜澜见她已有意动,自不会拦住他们父女相聚,轻轻叹口气道,“回去吧。”
姜澜目送双双父女走了之后,与白玉堂对视一眼返回房间。她打开百宝箱一看,双双还算有点良心,给她留了面上的一层,旁边的交子等也是假模假样摆在那里。
他们果然已经得手了。
待到晚上夜深人静之时,姜澜把做饵的假首饰等物用布层层包起来、严实锁在柜子里,以防其干扰了蛊虫的方向。
见姜澜把一切准备就绪,白玉堂这才打开竹筒的盖子。
一只蛊虫从竹筒里慢慢爬出来,在屋子里转了转之后,便往外走,姜澜和白玉堂在后面跟着,不多时就走到了外面的甲板上。
虫子的身体小,但是速度快。姜澜还没想清楚是怎么回事,它一跃就跳到了浪潮之中,随着海水波纹的翻滚,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姜澜语塞看向白玉堂道,“这……”
白玉堂显然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形,犹豫道,“要不再放一只出去试试?”
一连试了两只蛊虫,全部奔赴大海。
东西藏在海里?
白玉堂咋舌道,“我四哥的水性最好,但也做不到藏宝于海底。”况且是随着船只的航行将东西扔下,得手后如何打捞还是个问题。
姜澜似乎也觉得这件事情不合情理,“会不会是他们清洗过首饰后,将脏水倒进海里?”
白玉堂摇头,“偷了东西没有清洗的理由,而且就算这样,清洗过的水盆也应该留有一丝踪迹才是。”
若是说船上有机关更不可能。这艘船是商昼名下的,就算手底下人有什么算盘,也不至于打到他们俩的头上。为查证,两人特意在船只上下走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
姜澜道,“这再不行,只能再用那把射雁刀做做手脚了。”
第二日清晨,姜澜便以观赏日出之名,趁双双出门之际,拉着她的手带她到了外面。
双双的财物已经到手,自然不想再与姜澜多做接触。无奈百般推辞不过,又见姜澜面色如常,想着得骗一日算一日,只好跟着她过来了。
与双双出门的同时,白玉堂便潜了进去,在双双的枕头下面藏了一把刀。世人皆知射雁刀为天下宝刀,却没几个人真正见过射雁刀都模样,因此仿制与吹牛都很简单。这次蒋平给他们的“道具”中就有一把。
刀虽然藏起来了,但却故意把镶了宝石的一端露出来,宝石在阳光的照射下,显示出夺目的光彩。
白玉堂观察了一下周遭环境,看到了姜澜前日赠予双双的镯子和戒指。它们现在留在双双的房间里,而非被平分,应该就是王老爷做出的妥协。白玉堂眼珠一转,将其全部揣进怀里带走了。
早上四周无比安静。
白玉堂经过王老爷房间时,故意加重了脚步,模仿出两人行走的声音,装作双双说话道,“我已把刀藏好了,一会儿就把他约到我房里,威胁他把鲨鱼唤出来。”他又装作姜澜道,“行,得来的东西你八我二。”
王老爷先是被脚步声吵醒,本还有些困倦,听到这番对话后,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待两人远走后,他才翻身起来快步走进双双房内,一进门就看到了宝石的光华。
一股怒气凭空从王老爷心中升起,自己已经忍了她独吞射雁刀的事情,怎么这女人竟如此贪得无厌,妄图拿走全部的钱?
先下手为强。
想到这,王老爷一把就抄起了射雁刀,站在门的一侧等着双双回来,准备一刀将她捅个对穿。
不多时,姜澜便与双双回来了。
他们事先已经猜到,王老爷看到刀后定会实施报复。如果任凭王老爷把双双杀了,那么狗和狗就咬不起来了。姜澜故意放轻了脚步,作出只有一人的假象。
王老爷一介江湖骗子,武功并不精妙,此时在门侧等着杀人,精神上高度紧张,哪有空去分辨来的究竟有几个人?
门一开,刀闪着寒光就捅了出去。
若不是姜澜推了双双一把,她就要命丧当场!
双双乍逢攻击,愣了半秒后便反应过来,抄起门旁的一把凳子就往王老爷头上砸。
两人一来一往,匕首短凳子长,再加上姜澜时不时拉拉偏架,竟被他们斗了个势均力敌。打斗声大,不一会儿就将附近的人吸引了过来。
自从登船后,这两人就是船上的风云人物。先是双双与有妇之夫苟合,骗人钱财;再是父亲嫌女儿丢人,非要打死她;如今两人竟然互殴起来,招招都没给对方留后手。
他们手中都拿着家伙,这次可没人敢劝了。
只剩姜澜在一旁说上两句,一会儿说什么“王老爷,这可是您亲生女儿,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将她置于死地呢?”,一会儿又说“双双,给王老爷道个歉算了。”致力于把事局挑的更乱。
双双身上有旧伤,兵器又不占优,如今正在生死之间徘徊,被姜澜念的不胜其烦,扭头大吼一声道,“谁是他的女儿?”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此二人一直以父女情状相处,怎会不是他的女儿?难道他们一直在说谎?
之前李南之事,认为双双偷窃和李南讹诈的人群本就是半数分,有因双双长得实在是楚楚可怜,相信她的人不免更多一点。
不过信仰的崩塌是一蹴而就的,人只要在一处说慌,就会被默认为处处皆是谎言。
双双与王老爷打斗,分不出神来去琢磨这些。
人总有力竭之时。
终于双双被王老爷打翻在地。
她倒下之时,刚好摆放首饰的托盘已被撞倒,木盘掉落在地,却无金玉清脆之声,里面的首饰没有了。
此前是王老爷在房中埋伏,又冷不丁用刀捅他,双双被打得措手不及,失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她看到首饰被“王老爷”拿走后,心中不由升腾起一股意气,拼着性命将手中摸到的木托盘朝王老爷的头上砸去。
王老爷本以为双双已经被打倒在地上,心中不免舒了一口气,自然就放松了警惕。谁料双双暴起,正被她打个正着。
这一下砸的够狠,王老爷仰面倒在地上,鲜血一下就从伤处流了出来,渐渐的淌到了地上。
两败俱伤。
双双对那些首饰有些莫名的执念,拖着身躯爬到王老爷跟前,在他的怀里翻找首饰。可惜她伤的太重了,没有力气仔细翻找,只将王老爷胸前的衣裳摸出了一堆血手印。
姜澜见状快步走到了王老爷身旁,挡住双双道视线,用一个假动作拿出了先前白玉堂带走的首饰,假装是从王老爷处找出来的,转过身为双双戴在了手上。
双双见心事已了,大为宽慰。她自知时日无多,又感念姜澜此举,指着王老爷的脖子道,“葫芦里……药丸扔进海里。”随后头一歪,气绝当场。
姜澜看着双双为之丢掉性命的假首饰,忽然有一股荒诞感。
药丸抛掷而下,两条鲨鱼乘风破浪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