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澜在店里闲了半个月,终于坐不住了。

任是谁端坐在铺子里守着,却十天半月见不着一个客人都会着急。姜澜亦是如此,她将所得潜力点数分配完之后,除去每日早上给开封府送煎饼,就一直处于无所事事的状态。

她左思右想终于决定行动起来,先是花两天时间写了一批传单,然后在给开封府送完早饭后,当街发起了广告。只是这个法子似乎不怎么奏效,店里依旧生意惨淡。

早上送饭时,不由自主带了些忧虑之色。

正好她在门口遇见了赵虎,他见了姜澜便笑道,“姜姑娘,最近能有什么难事,把你愁成这样?”

姜澜没生意了好长一段时间,见赵虎相问,直接告诉了他。

结果惹来赵虎笑道,“大家都说姜姑娘聪明,怎么连这点事都想不通?”

姜澜的确不是什么做生意的材料,如今见赵虎独有见解,急忙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自嘲道,“我都想回去接着摆摊了,一个人坐一天实在是没意思。”

赵虎道,“早点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人人都想着在离家近的地方买,你在这边发传单自然收效甚微。”别看如意馆离这里只隔了两条街,但大早上的没人愿意跑。店铺附近的人家只知道姜澜断案了得,却不知道她摊煎饼的手艺,只模糊的听说过一两句好吃,从前摆摊时常被排队购买罢了。再则店内的装修不错,有心吃的人先被店门吓到了,还以为一个煎饼得多贵。

赵虎又补充道,“其实这些都不是事儿,再开一段时间人们熟悉了你这家店,生意就回来了。只不过你时常忙案子的事情,空闲了才开门营业,这又不是摆摊子,哪能做得长久?”

姜澜听完后赞叹道,“赵四爷,您这本事当个捕快真真是屈才了。若是去开家铺子,定然富甲一方!”

赵虎自得道,“这是自然,赚钱哪有跟着包大人惩恶扬善有意思!”赵虎的夫人便是开店做生意的,常日里耳濡目染,他也能说的头头是道。

如赵虎所说,一切都从开门营业起,时时经营又有些不现实,姜澜随即又动了招收学徒的心思。当天下午就写了招收学徒的告示贴了出去。

别看无甚人过来买煎饼,这告示一贴却是人满为患。这一顿能不能吃上不重要,学门手艺才是正经的,许多人手上提着东西在店内求着拜师。

姜澜看着排到门外的人群,不由在心里感慨一声,当初摆什么摊子,这若是开个技术学校,怕是早就赚翻了躺在家输钱呢。

人怕入错行啊。

返回现实来,她看着店里熙熙攘攘的人也觉得头痛。喊破了嗓子才叫他们排成一排站好,当场选人。

挑来挑去选了一名十六七岁的男孩,名字叫苏芩,正是开封人士,年轻机灵力气也大、搬得动东西。

这个徒弟姜澜教的无比舒心,不止一教就会,而且还能举一反三,堪称当代学生之楷模。

教徒弟之外,姜澜也发现店里单卖煎饼有些单调。特意从饭庄请来了一位有名的师傅,过来教些腌菜、小抄之类的简单菜,总算有个差不多的规模了。

正如赵虎所说,如意馆开了两个月之后,生意真的慢慢起来了,正当姜澜发觉一切走上正轨时,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她早上从楼上下来,看到苏芩吊在了房梁上。

纵然姜澜见过死伤无数,但熟人上吊还是头一遭,何况两人日日相见,昨天还在说说笑笑谈论生意,并无丝毫痕迹。

姜澜快步跑上前,甚至连双腿都在不住的发抖。

她把苏芩从绳扣上抱下来,平放在地上。待到测试鼻息时,才发现身体已经凉透了。就算有大罗金仙在此,也是回天乏术。

平日里都是守门的捕快负责早上煎饼的取送,今日看到姜澜轻功飞速跑来,手中又未拿东西,就知道怕是出了什么事,忙快走两步迎上姜澜道,“姜姑娘,这是出了什么事?”

姜澜道,“快去告诉展护卫他们,就说出人命了。”

门口的捕快一听出人命了,自然不敢怠慢,快步向衙内奔去。

一刻钟后,众人齐聚在如意馆。

饭馆开门做生意,正好冲着大街,店内又多是官差,周边的人们都凑上来围观。

尸体平躺在地上,脖颈处有一道青紫的勒痕,凳子的高度与绳结高度相近,初步断定是自杀,大致死在两个时辰之前。

展昭问姜澜道,“你这个伙计家住哪里?平时有什么异常举动?”

姜澜给了展昭苏芩的详细地址,又道,“他平日里乐观开朗、勤于学习,没听说他有什么不如意。按常理说绝不会想不开的。”

展昭点点头道,“他昨夜死于店中,你就在楼上睡觉,没听到什么声响吗?”上|吊时踢下凳子的声音很重,理应能够听到。

姜澜细细思索一番而后摇头道,“没听到,他有店里的钥匙。待天亮之后,我下楼才发现事情不对。”

苏芩家离得远,过去如意馆上班得花费不少时间。

他家中仅有母子二人,日子过得十分艰难。想必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顾路远,跑去和姜澜学门手艺。

苏夫人本就是寡居,与儿子相依为命。早上有多事的邻居跑来说道,心里就一直砰砰直跳。想去寻苏芩,又怕看到他不好了,半天都是坐立不安、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如今见展昭携众捕快前来,心里便知道不好了,才哽咽没两声就昏死过去。

忙中更乱。

苏夫人醒后忙拽住展昭道手道,“展爷,我儿他怎么样了,求您告诉我!”她的目光充斥着企盼与绝望紧紧的看向展昭,希望从他嘴里得出一个否定的答案。

展昭跟随包大人办案数年,见过悲痛欲绝的受害家属足可以千百为计。现在看到苏夫人如此情态,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苏夫人见展昭良久未答,颤抖着声音问道,“他走了对不对?”

展昭在旁边劝道,“请您节哀。”

苏夫人看着展昭忽然掀起被子,就地跪下道,“我知道谁害死了芩儿,求您主持公道。”

展昭忙扶起苏夫人道,“您起来说。”苏芩与苏夫人为母子,想必有重要线索。

苏夫人狠狠地擦了一下眼泪道,“就是他的老板,姜澜!”

展昭与房内的捕快都吃了一惊,他们都知道姜澜绝不是这样的人,听到苏夫人的质疑难免不惊讶。

展昭道,“您是如何知晓的呢?”

苏夫人道,“芩儿之前上班时累得身心俱疲,每夜将近子时才能回家,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我说叫他早些回来,他一直都不肯,只道店里老板管的严,不敢早离开。”她说着说着便带上了哭腔道,“我们家条件不好,所以芩儿不敢不听姜澜的话。她便把芩儿往死里用,直到昨天我的芩儿再也忍不了,方才了断自己。”

这话就有些扯了。众人都熟悉姜澜,从前摆摊的时候都只是早上出摊,恨不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如今开了店没办法才开始做全天的生意。她对自己都无甚要求,哪里来的闲心去盯苏芩?

而且在姜澜与苏夫人口中的苏芩,一个开朗一个内向,判若两人。

展昭岔开话题道,“苏芩昨晚回家了没有?”

苏夫人用力一点头道,“回了。”说着便带领众人来到苏芩的房间,指着床边的几件衣服道,“这就是他换下来的衣服。”

苏夫人的房间距苏芩的房间并不远,展昭问道,“苏芩半夜离开时,您发现了吗?”

问到苏夫人时,她也是一副茫然无知。

姜澜与苏夫人两人怕是睡得太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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