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被点名,南瑾言皱了皱眉,从他第一次见安王一直到现在,对她从来都没有过好感,说话阴阳怪气的,想都没想便开口,“怎么,安王这是为夫弟鸣不平?听说慕容贵人是安王君的庶弟,想来安王是觉得亲兄弟服侍亲姐妹有不妥?”
南瑾言此话一出,满座俱静,慕容家出了个安王君不说,现在又把庶子往宫里送,再加上陛下与安王本就不对付,怎么看怎么有阴谋,只是没人敢直截了当地提出这事,没想到南瑾言会直言不讳。
安王的表情有些僵硬,内心的想法被南瑾言直接说了出来,她的脸色能好才怪。
御凤音心里也很满意南瑾言的举动,并没有因为他的莽撞就怪罪他,反而咳嗽了一声,开口替他说话,“贵君说得不错,安王,以后说话做事之前先想一想自己的身份够不够资格,另外尊卑有别也是每一个臣民都要铭记于心的,安王可不要坏了规矩。”
言下之意便是安王越过了她直接插手后宫的事,御凤音还在呢,自然不会准许自己卧榻之侧还有她人酣睡。
安王的脸色更加阴沉了,若不是顾及着今日是中秋夜宴,只怕她就直接离席了。
听到御凤音开口替自己说话,南瑾言并没有觉得不悦,反而觉得是理所当然,他与御凤音是一体的,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御凤音死他一定会死,还不如调转枪头一致对外,御凤音活得好,他自然也能活得好。
太后有些不悦,不只是因为安王没规矩,更多的也是因为南瑾言,在他还是凤后的时候确实对南瑾言满意,只是如今他是太后,自然不愿意这么一个不讲规矩的男人留在自己女儿的后宫,奈何自己女儿喜欢,他也没办法多加干涉。
想了想,太后看向了一旁的李贵人,这样的宴会本来是昭仪以下上不得桌的,但他如今有了身孕,自是比不得一般时候,太后特意开恩让他也出了席,“李贵人如今有孕,你们其他人也都要努力啊,皇帝后宫君侍本就不多,到现在也才一女一子,你们若不为皇帝开枝散叶,哀家与太上皇也不放心。”
其他君侍一听,赶紧起身,“是,臣侍等谨遵太后教诲。”
南瑾言皱眉,他并没有动,太后这话虽然是在说李贵人,可也是在借着机会说他上次落胎一事。
南瑾言没动,他就更加令人瞩目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安王方才被御凤音警告过,这会儿倒是不再做那出头鸟了。
可她不做不代表没有人做,当即便有言官开口,“贵君也是后宫君侍中的一员,怎可如此不敬太后?”
看着太后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御凤音内心摇了摇头,“贵君不是凤都人,朕也不愿拿规矩压他,只要本分即可,剩下的朕也不再强求,父后,都是朕纵了贵君,还请父后见谅。”
御凤音都这么说了,太后也不好再板着个脸,他才叹了口气,“皇帝既然这么说了,哀家岂有怪罪贵君的道理?”
南瑾言却有些不自在了,他站了起来,“臣侍身子不适,先行告退。”反正他在那里太后也看自己不顺眼,与其让御凤音难做,还不如自己先走了,他与太后也刚好眼不见为净。
御凤音自然没有不允的道理,看到南瑾言起身,忙不迭让黎青扶着他,“如今晚上天凉了,记得让人给你披件披风,别着凉了。”
南瑾言膝盖都没弯一下,直接退了下去。
在场的人算是又一次刷新了御凤音对贵君的宠爱程度,有些家中有儿子在宫中侍奉的官员暗暗记下了,改日要向宫里传信,千万不能得罪贵君。
海王君的面色微冷,他只知道太后不喜欢南瑾言,却也没有想到御凤音会这么在意他,低头看看身旁坐着的女儿和儿子,他趁着太后在宫里的这些日子才有机会和儿女接触,看陛下的意思,只怕是太后一离开便又会开口让贵君养着两个孩子。
想到这里,海王君心中便是一痛:不,他绝对不允许!
“主子,您怎么这么早就离席了?岂不是让太后不悦?”黎青跟着南瑾言出来了,跟在他身后,有些不解。
南瑾言神色微冷,“无论在不在那里都会会成为众矢之的,单是看太后的脸色,我怎样都不会被他喜欢,还不如直接摊开了,总比他拿着太后身份来压我的好。”
黎青只是觉得离开得太早御凤音会不高兴,而南瑾言想的是其他人,叹息一声,“罢了,我也不想回宫,先陪我四处转转吧。”
黎青垂首,“是。”
南瑾言离席,刚开始的时候席上的气氛确实有些僵硬,但很快就又觥筹交错起来。
李贵人初有孕,没过多久便也提出了离开,这一点自然是没人阻止他的,而海王君眼神动了动,也寻了个机会离开了。
“贵人且等等。”李贵人被小侍扶着,正准备回宫,却从身后传来几声呼唤,他停住脚步,才发觉身后的人是海王君,“王君好。”
海王君的辈分在御凤音之上,所以李贵人还知道要行礼。
“贵人有身子,这礼数便免了吧。”海王君拦住了他要行礼的身子,“自从出嫁了之后,本宫也有好多年没有回过宫里了,不若贵人陪本宫逛逛?”
李贵人不知海王君的来意,却也知道他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便放心了,“君上请。”
海王君看了看李贵人身后的小侍,什么话都没说,李贵人倒是明白了,回头对自己的小侍低语了几句,便见小侍离开,海王君身后的小侍也低头离开,李贵人开口,“这里已经没有别的人了,王君有什么事但讲无妨。”
“贵人睿智,那本宫就直说了。”海王君轻笑一声,伸手摸了摸李贵人的肚子,“贵人的身孕多久了?本宫记得……好像才两个月吧?”
李贵人狐疑,他看着海王君,没说话,眼神充满了探究。
海王君倒没做其他的举动了,“不知贵人可否明白,两个月的龙胎,在这宫里其实算不得什么。”
“什么意思?”
“怀上不算本事,生下来也不算本事,要养得大又父凭女贵才算本事。”海王君脸上的笑意淡了,“本宫想贵人应该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
“我不明白王君的意思。”李贵人摇了摇头,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去争什么抢什么,如今突然听到海王君这么说,心里倒是有了种别的感觉。
“本宫说了贵人是个聪明人,现如今陛下膝下女嗣不多,只有一个太女,一个长宫主,若贵人怀的是个皇子倒也罢了,可若是个女儿,贵人当真不为她好好打算一番?生下来与太女的年岁相差不多,现如今陛下才登基,这孩子目前来说可是除了太女之外唯一的女儿,贵人你说,一个小小贵人的女儿,到时候如何与凤后所出的太女相抗衡?”
李贵人捂着肚子,神色莫名。
海王君也不逼着他立刻给自己一个答复,只要李贵人心里有这个念头,他的目的就算达到了,海王君笑了笑,“当然,本宫今日的话贵人也可以全当没有听过,如今天晚了,贵人有些身孕,还是早些回宫休息才是,本宫就先走了。”
“主子。”李贵人的小侍见海王君已经离开,自己的主子又有些失身,赶紧扶住了他,“您怎么样了?要不要叫太医?”
“没事。”李贵人回神,“时候不早了,我们快走吧,今日之事不要向任何人说起。”
小侍神色一凛,“是。”
而就在两个人刚刚离开之后,他们待过的地方,突然从阴影里走出来两个人。
黎青皱眉,“主子,您说海王君这是什么意思?”
南瑾言的神色有些嘲讽,“还能是什么意思?御凤音将他的孩子夺走,他自然要报复回来,若是李贵人能把宫里搅动起来他自然也是乐见其成的。”
“那我们需要做什么?”
南瑾言想了想,“晚会儿的时候你把这件事情告诉如松,让她带话给御凤音,至于海王君……找几个暗卫跟过去,看看这件事情是否与海王有关,若只是他自己的主意还好对付,若是牵扯进海王……可就难办了。”海王他见过,他只能说这人心思很深,别的就什么都看不透了。
黎青点点头,“是,属下一会儿就去找如松,如今天晚了,主子还是先回去吧。”
南瑾言皱了皱眉,总觉得自己忽略了哪里,可就是想不起来,他嗯了一声,“我心里觉得不安,这些日子看好宫中,可别让人动了什么手脚,还有,今日海王君跟李贵人说了这些话,若是将他说动了或许会出什么事情,以后凡是和韵秀阁和李贵人有关的事情一定要先来问过我再说,不然直接被栽赃嫁祸,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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