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师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阮霁站起来,沉声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唐母冷笑:“我怎么就欺人太甚了,杨老师,我觉得有必要给阮先生看一看校规,难道阮先生的意思是,校规制定的不科学。”

杨老师汗都冒出来了,她没想到唐母会这么咄咄逼人。

阮霁鄙夷地看着唐母,直接问:“你要多少钱?”

谢闵安:“……”

唐母:“你不会觉得我是来讹钱的吧,我只是想给我女儿讨一个公道,顺便监督校规的落实!”

阮霁怒气攻心:“你!”

唐母见阮霁无能狂怒,露出得逞地笑容。

杨老师按了按太阳穴,对唐母说:“唐欣妈妈,您可能不太了解我们的校规,首先监控里显示是你女儿先去找的阮云苏,教室里的同学也可以作证,唐欣同学在言辞上侮辱了阮云苏,另外,处分一个学生是十分严肃的事情,学校不能只听您一面之词,首先伤情鉴定是必须做的……”

唐母眉毛倒竖,声音仿佛锥子划在玻璃上一样刺耳:“伤情鉴定?!难道你们都看不到吗?我女儿的脸都被伤成这样了。”

唐欣捂着脸,委委屈屈地站在一边,眼睛里泛起泪花。

面对这种蛮横的家长,杨老师的脸色也紧绷起来:“唐欣妈妈,学校不想让任何一个学生面临不公平的对待,既然您没有和解的意思,那我劝您还是带唐欣同学去做伤情鉴定,学校才能启动处分决定的程序,今天就这样吧,不耽误两位家长的时间了。”

唐母的眼珠子飞快地转动,做伤情鉴定是不可能的,唐欣脸上的伤口早就结痂了,再过几天恐怕就愈合了。

“等等,杨老师!”唐母急忙说。

杨老师:“您还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了,我,我愿意和解。”唐母暗地里咬了咬牙。

阮霁冷哼:“是么,您刚才可不是态度?你想如何就如何?”

谢闵安和杨老师差不多是一个表情:你们能不能别闹了。

眼看唐母和阮霁之间的火焰越燃越旺,谢闵安赶紧站在两人中间:“我会赔偿唐欣同学的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如果阿姨您没有异议,就这么定下了,我再次为我的omega的行为向唐欣同学道歉。”

唐母表情狰狞:“哼!那就这样吧!”

谢闵安不想和唐欣母女扯皮,他感兴趣的是唐欣背后的指使者。

“不过唐欣同学你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谢闵安盯着女孩的眼睛。

谢闵安的瞳孔仿佛来自极寒之地的一场风暴,不可抵挡的威亚袭来,唐欣不禁打了个寒战,避开那双可怕的眼睛。

“什,什么问题?”唐欣声音发抖。

谢闵安斯里慢条地问:“你和阮云苏之前没有认识过,为什么会和他起冲突呢?”

一阵寒意袭来,唐欣全身汗毛倒竖,眼球毫无规律地高速转动,她想张嘴发出声音,却感觉喉咙仿佛被扔进了一块烧炭,焦灼难耐。

“我,我……”她的声音抖得厉害。

唐母安抚着女儿,瞪着谢闵安破口大骂:“我女儿伤还没好呢,你就这么刺激她,你还有没有良心!”

谢闵安冷静地说:“我只是想了解实情,如果唐欣同学和阮云苏之间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矛盾,我认为还是现在就解决,免得日后再起事端。”

唐欣仿佛掉进了冰窟里一般,整个身子不正常地颤抖:“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

她的双手紧紧地捂着胸口,仿佛那个位置藏着什么不能示人的秘密,唐欣的动作越来越反常,她开始抓自己的喉咙,甚至掐自己。

杨老师赶紧阻止她的动作:“唐欣同学,你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唐母怒视着谢闵安,尖声道:“我女儿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的!”

谢闵安眸色微沉,没有说话。

唐欣和蒋涵之间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自己不过是问一句,她就害怕成这样。

可是那件事之后,谢闵安已经删掉了蒋涵的所有联系方式,得找机会见见她才行。

唐欣突然地反常举动,让谈判无法进行下去,唐母拖着女儿离开了。

杨老师发愁道:“好奇怪啊,唐欣同学这是怎么了?”

谢闵安问:“杨老师,我可以问一下,唐欣同学平时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杨老师尴尬地笑了一下,说:“这个……算是个很乖的学生吧,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她也不可能了解整个年级所有的学生,只有两类人能让辅导员记住,一是极其优秀,作为老师左膀右臂的同学,二是那种经常在校规边缘蹦迪的。

唐欣既不是活跃的学生干部,也没有作弊、挂科等不良记录,杨老师自然也记不住她。

“好,谢谢杨老师,有什么事再联系我,今天麻烦您了。”

回去的路上,阮云苏牵着谢闵安的手,身体也和他贴贴,反而不怎么亲近阮霁。

阮霁沉声道:“阮云苏?”

阮云苏握紧了谢闵安手:“嗯?”

阮霁老生常谈:“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谢闵安深吸了一口气。

阮云苏结结巴巴的:“我,我……”

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谢闵安对阮霁说:“小苏还小。”

阮霁没继续说孩子这个话题:“阮云苏啊,你这两天跟我去医院做个体检怎么样?”

谢闵安微微蹙眉,直到阮霁执着于带阮云苏去接受催眠治疗。

他说:“我带阮云苏去就可以了。”

阮云苏眨巴眨巴眼睛,望着谢闵安,不知道为什么父亲突然要自己体检,难道自己病了吗?

阮霁当作没听见谢闵安的话:“听见没有阮云苏,明天跟我回家。”

谢闵安摊牌:“伯父,您为什么一定要阮云苏接受催眠治疗?”

阮云苏不在场,阮霁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说:“他是我儿子,我还能害了他吗?”

谢闵安态度也强硬起来:“我是他的丈夫,我同样不会害他。”

阮霁骂道:“迂腐!你一个年轻人,为什么这么不愿意接受新事物?”

谢闵安:“正是因为那是新事物,安全性还存疑,所以我不放心!”

阮霁:“全国都推行了,效果不是有目共睹吗!”

谢闵安:“那只是短期之内的效果!现在整个催眠行业的弊端已经逐渐显现。”

阮霁:“我会请最好的团队给阮云苏治疗,行业弊端跟我没有关系!”

谢闵安:“所以您是认定了阮云苏需要治疗吗?催眠疗法一开始针对的就是具有过激行为的患者,阮云苏他不需要治疗!”

阮霁瞪眼:“他需要!”

谢闵安戳穿他:“你真的是为小苏考虑吗,你只是想让他生个孩子,想通过催眠来改造他的想法!”

阮霁脸上的皱纹都在颤抖,他并不觉得自己理亏,大声反驳:“我这样做有什么错?是你自己对新事物带着偏见!催眠一下会有什么害处,又不是吃药。”

谢闵安:“催眠疗法确实不会使用到药物,但我认为这种心理干预也像药物一样,伴随着不可预知的副作用,即便短时间内没有显现,但这就好像在人的潜意识里埋下了□□,不一定哪天就会爆发!”

阮霁:“这只是你的恶意揣测!”

谢闵安刚要争辩,阮云苏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感受到父亲和老公之间紧张的气氛,他看了看两个人,小声问:“你们……在吵架吗?”

阮霁缓了缓脸色:“小苏你回屋,我们有事要谈。”

阮云苏眨巴眨巴眼睛:“什么事啊?”

阮霁抿了抿唇,道:“没什么,没什么,爸爸先走了。”

阮云苏也不挽留他,挥了挥手,露出笑容:“那爸爸再见!”

谢闵安:“伯父我送您!”

阮霁此时心里十分不爽,一是不想见到对自己不敬的谢闵安,二是因为刚刚阮云苏知道自己要走时竟然笑的那么开心,完全没有不舍。

“不需要了。”他冷冷地说。

既然岳父不需要了,谢闵安牵着阮云苏的手转身回了房。

阮霁看着两个人般配的背影,气的咬了咬后槽牙。

在回去的路上,他满脑子都是夫夫两人相依相偎的画面,自己是将阮云苏一手养大的父亲,和他们站在一起时,竟然有些多余。

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回家后和妻子抱怨。

阮夫人笑道:“小两口恩爱不是挺好么?老公,你心情不好么?”

omega长大嫁人,做父母的会有一段时间的思念期,但他们家小苏都结婚快一年了,当爹的这会儿伤心是为什么?

阮霁不是心情不好,是心情极其不好!

“我快要被谢闵安气死了!真后悔把我儿子嫁给他!”阮霁恶狠狠地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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