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裟单薄的身体走在大街上，最后走到了警局，看见了站在门口等他的章天骐，悲愤的捂住了脸，痛苦的呜咽着在大厅响起。

他们一前一后的走，就像两个不会交叉的平行线，及时交叉，以后也只会渐行渐远。

“她什么也不肯说，但是人是她杀的，证人是孟琪组长，她的包里有一把刀，还有一把枪，家里还有长刀，上面的DNA比对结果就是黄大刚。”

“不可能，姐姐一直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怎么可能？”

可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能面对现实。

“说，你以前有发现你姐姐尹沅有什么不对劲的吗？”孟琪的脸在审讯室的灯光下格外渗人。

“没有，我生病一直住院，不了解。”

“她是在报复我，报复北堂的人，这些你都知道吗？”

“不知道。”

“六年前，我满怀期待想要破获大案子，当时你姐姐报警，说北堂的人在买卖妇女，我就去了，可是被发现了，你姐姐心怀愧疚救了我。后来，她就被北堂的人当成叛徒，轮`奸了，这件事确实是我的不对，当时我……”

“嘭——”

是褚裟被刺激的晕倒在地。

“这人什么毛病？”孟琪疑惑的问身边的肖峡，“他这是装的吗？”

章天骐推开审讯室的门，把褚裟抱起来，瘦弱的身体似乎承受不了姐姐曾经悲惨遭遇的打击，“够了，他当时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刺激他？我送他去医院。”

六年前

孟琪初入社会，做了一名刑警。

有一天她接到了一个电话，一个大四女生的电话，“我报警，有人在北堂买卖妇女。”

警察出了警，什么也没抓到。

孟琪觉得自己应该去北堂走一趟，结果她就被抓住了。

尹沅觉得她是因为自己才会被抓，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被抓会遭遇什么想都不用想。

“谢谢你，我会再让同事们跑一趟的。”

“好，你一定要来找我。”

可是，孟琪离开的时候发现抓她的人正和尹沅说说笑笑。

原来他们是一伙儿的，当时的孟琪爱憎分明，就直接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谁都没说。

而等孟琪来接她的尹沅只等来了愤怒的尹诚毅和其他两个头目，她惶恐不安的求饶。

“和你那妈一个德行，要不是你弟弟有点用处，我早就把你丢窑子里卖了，妈的，居然敢联合外人对付你老子？”

“对付叛徒，简单，剁了。”黄大刚冷着脸。

“不这么漂亮的女孩，还是要享受比较好。”中村加岛推了推眼镜，“不如让鄙人欣赏一番。”

于是，十几个男人扑向了她，她向父亲求救，尹诚毅只是厌烦的看了一眼她，就离开了。

黄大刚搓着手说，“乖侄女，让叔叔好好疼你。”

那一天以后，尹沅的世界里只有恨。

她后来把这件事告诉了孟琪，孟琪心怀愧疚，就给她在警局安排了一个实习生的位子。

孟琪把这当作补偿，尹沅把这当作是报复的第一步。

“你真的什么都不说吗？”孟琪恨的咬牙切齿，“那天是你把章天骐查剩下的资料递给我，说只要查下去，我就能抓到连环杀人犯的凶手。结果，我遇见了什么？”

“你很在乎你弟弟？我把他请来了，可是他身体不好，听说你被轮过，就晕过去了。”

“我艹你妈的b子！你敢动褚褚一根手指头，你们这辈子都别想知道真相了。”尹沅一听到弟弟的名字就失去了之前的死猪不怕开水烫，想站了起来手脚却被锁死了。

她没想到孟琪直接把她抓了起来，才去找证据，而她没有处理干净尾巴。

“那你说吧。”章天骐摊开本子，“是谁杀了尹诚毅？我知道不是你，你要是有那个能力，不会被轮。”

尹沅又成了哑巴，什么也不说，只是空洞的看着前面，仿佛一个提线木偶一样。

“你什么都不说也没关系，我去找你弟弟，把他带来你就老实了。”孟琪直接摔门而去，她现在恨尹沅恨得要死，她帮她留在警局做了法医，平时也很照顾她，结果她却害她。

“孟琪，你给我回来！”

章天骐叹了口气，“肖峡，你去追一下。”

“知道了，前辈。”

“你对她可真好，我还以为你喜欢我弟弟呢！”

“褚裟一直都相信你是个好姐姐，如果他知道你为了复仇隐忍了六年，杀了这么多人，一定会很失望的。”

“我也没办法，心里的恨怎么也消灭不了，只有把它当做煤矿，点一把火，熊熊燃烧，这就是我的命运。”

尹沅什么都不交代，可是她连续杀害了黄大刚、中村加岛和陈军的犯罪证据足够她坐牢了。

“章警官，你还会来找我的。”

章天骐看着尹沅被押送着离开，这样决绝的女人是没有办法撬开她的嘴的。

尹沅从暗处走出来，迎着爬进牢房的阳光，她抬头去看，阳光照在她脸上，温柔又美好，仿佛迎来了新生。

她，正在从地狱走向新生，前面，就是她的路。

“尹沅，你后悔了吗？”

“不后悔，倒是章警官，你会后悔的。”

第一次听到这句话，章天骐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后来他才知道，原来他们的命运早就被安排好了。

下午的时候，尹沅突然说要自述案情。

章天骐进审讯室的时候，发现孟琪不在。

“你们组长呢？”

“别管她了，女人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会发疯的，所以我就疯了啊！”尹沅露出笑靥，美丽的脸上满是嘲讽，“你是个好警察，在我需要的时候我没遇到好警察，在我犯罪的时候反而遇到了，老天爷真不公平。”

“我很抱歉当初我们没能保护你，但是这不是你犯罪的理由，可如果人人都能用私行惩罚罪恶，那世界就乱套了。

你背后有人，告诉我，他是谁？是谁杀了你父亲？是陈军吗？不对，他要是有这个脑子不会蠢到绑架孟琪。”

“有脑子的人也会绑架她的。”

“也对。”章天骐在脑子里开始排查，面上却是无所谓的态度，“怎么想通了？”

“因为觉得我的人生没有人知道，就太可惜了。”

“说吧。”

“我其实正式见到弟弟的时候，是他十六岁的时候，他突然出现，当时我很奇怪，他不应该在医院躺着吗？虽然母亲把他丢给我，可是我也只能把他送进医院，赚钱供着医药费。我做不到一边赚钱一边照顾他，只能那样做。可是我被那样对待以后，他跑来找我了，气都喘不匀，看见我以后跪在地上哭了很久，说都是他不好。

有什么怪他的？怪我命不好，摊上那样的娘，那样的爹，还有那样一个警察，她配吗？你告诉我，她把我丢在那里不管她配做个警察吗？”

“她不配。”

“对，我要毁了她，就像她毁了我那样，我那么努力学习，为了摆脱北堂，想做个治病救人的医生啊！我报警真的是想救那些可怜的女人。所以，孟琪无论有什么下场都是她活该，她欠我的，她居然一副施舍我的架势，真恶心。

你说的对，我背后有人，他在我身后谋划了一切，就是他杀了那个畜生，后来，我们为了纪念那一天愚人节，每一年他都会杀一个畜生给我做礼物。”

“他是谁？”

“一个你想不到的人。”尹沅温柔的笑着，“他是我活着的希望。”

“说了半天，你是在浪费时间。不对，你在给谁拖延时间？小李，肖峡和孟琪回来了吗？”章天骐突然起身，他本来不想管孟琪的，可是他不能不管肖峡。

“没有。”

“今天还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

“没有吧？有一件不知道是不是，就是今天早上送褚裟先生去医院，遇见了北堂的人，他们一直守在医院里。”

“去找褚裟，把他带过来！”

“晚了，他已经不在了。”尹沅笑了起来。

一直到一周后，有人报警。

“章警官，有人报警，说一定要跟您说。”

褚裟、肖峡和孟琪已经失踪一周了，整个城市找遍了。

有监控发现疑似他们三个的不止一处，追过去发现只是和他们三个人很像。

有人在浪费他们警力，迷惑他们的视线，把人转移走了。

“喂，你找我什么事？快点说！我没时间跟你墨迹。”

“急什么？”

“褚裟？！！”章天骐握紧了话筒，“你在哪儿？你没事吧？是谁抓走了你们？听我说，抓走你们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愚人节连环杀人犯，是整个事件的幕后推手。”

“啊，大概在，边境。”

“肖峡他们在吗？”

“在，就是有点遭罪，既然他们这么惨了，你可要来救他们。”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一个人带上我姐姐，过来交换这两个自己找上门的蠢货啊！千万不要带一堆人过来，你知道的，我不能受刺激，要是被吓坏了，一个不小心把孟小姐丢进海里喂鲨鱼，那就是大新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