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承基深知宁唯仁行事缜密,没有精密的部署绝不会轻易冒险,正在进退维谷之际。

他派出去的探子来报,他们在环绕着辽阳县附近的山岭之中发现了大批士兵十面埋伏,保守估计人数与他们的将士不相伯仲。派出去的几个探子有几个已经死在伏兵的乱箭之下。

得到这个情报,吕承基更加焦躁不安,他们现在已然成为了饺子馅儿了。被宁唯仁引了进来,团团围住,腹背受敌。还没与宁唯仁德军队正面迎战,早已失去了一半的军心。

吕承基的部队被死死地困在辽阳县城内几天,二十几万大军连日里耗费的粮草很多,又出不去。没有粮草,军心更是动荡不稳。

范戈逊给他献计,不如再去请蒋大帅支援将士和粮草,帮他们摆脱了困境。既能解决到城外的伏兵,又能给他们提供粮草,解救他们于水火。

现下这种情况,吕承基带了大军进城,既没有打过一场胜仗,又折损了那么多士兵。还让他的军队陷入困境中,再请蒋钰城帮忙,确实是丢不起这个人。

但又无计可施,总不能让他带着剩下的二十多万将士被宁唯仁拖死在这儿。

范戈逊的一席话点醒了他,“现在,我们与蒋钰城已然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如果这场仗打败了,不仅你多年经营的军队没有了,更可怕的是不能帮大帅解决掉蒋克城,后患无穷。到时大帅会放过你吗?大丈夫并不争一日之长短,保留实力,静待来日。”

无奈之下,吕承基便只能修书让人送出去,向蒋钰城搬救兵。

快马加鞭,吕承基的信两天一夜就送到蒋钰城的手中。蒋钰城收到信后大为震怒,直接把信拍在桌子上,力气之大,旁边的军报都掉落地上,“无用的废物。给了他三十万大军竟被困在一个小小的辽阳县腹背受敌,竟还有脸面向我要兵解围。”

蒋钰城身边的李副官劝说道,“大帅,此事万万不可呀。之前借给吕承基那三十万大军已经是咱们的一半家底了。再借兵给他,我们自己的防守能力都不足,现在豫军上下又军心不稳,万一……老帅的部下起兵造反,我们根本招架不住的。这个险我们不能冒呀!”?

正在此时,沈霖在门外求见,正碰到焦头烂额的事情,蒋钰城根本不想见他,便让自己的近身侍卫出去直接撵他走。

可办公室的门一打开,沈霖大喊道,“小人定能助大帅一臂之力,清除辽阳县那帮人。”

听了他的话,蒋钰城命人放了他进来,“此话怎讲?”

沈霖自信满满地回道,“我刚从辽阳县回来,很清楚当地的情况。宁唯仁诡计多谋,已经花了多年的时间在辽阳县地底下建成了八卦阵。此阵设计精妙,进可攻,退可守,现在辽阳县所有的百姓都藏在这个八卦阵之中。很多失踪的士兵也是因为误入八卦阵而牺牲。所以,现在吕承基面临进退两难的局面,实际上就是对宁唯仁设下的这个阵束手无策。”

“那你有什么办法?”

“我清楚辽阳县这个八卦阵的布局,而且知道宁唯仁把平民百姓都藏在哪里。所以,我认为大帅可以再派二十万精兵过去,根据我对当地的了解。不出三日,不仅能帮吕承基解围,还能一举歼灭宁唯仁的部队。到时,解决掉蒋克城还不易如反掌?”

“万万不可……大帅,再抽调二十万精锐部队过去,驻守楚城的兵力就会严重不足。万一遭遇外来袭击,咱们可就是别人案上的鱼肉,不堪一击啊!”李副官争辩道。

其实,蒋钰城心里也在权衡着两方面的意见。一方面,他急于求成,不除掉蒋克城,他的江山坐不稳。而且借吕承基之手,把宁唯仁的部队收入囊中,也能大大地增强自己的军事实力。另一方面,李副官的担忧也是他最害怕的,他现在根基不稳,如果没有足够的兵力在手,恐怕连自己都保不住。

在这个问题上,蒋钰城纠结了两天,其中不间断地收到吕承基的求救信函,他都一律不予回复。

两天后,当蒋钰城还在犹豫不决时,期间发生了一件事,让他彻底做出了决断。

一直镇守西边大营的章鸿岭带着很多珍贵的宝物来到楚城,要求觐见蒋钰城。

蒋钰城自从私自发布了军令后最头痛的问题就是军中那些一直跟着父亲的老部下不认可他,再加上后来又传出一份声讨他的军令,盖的是不同的帅印。这更将蒋钰城置于声讨和谩骂声中。

此次章鸿岭前来拜见,蒋钰城是十分重视的。要想搞定父亲麾下的那班老家伙,章鸿岭是绝佳的突破口。

章鸿岭在那班老家伙中威望是最高的,也是最早跟随蒋以德南征北战。蒋以德为了安抚他,最早给了他“封地”,让他管理西郊大营。他善用谋略,与蒋以德相识于微时,莫逆之交。

但章鸿岭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好色。特别是那种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的女子,更能激起他的征服欲。

蒋钰城深知他的喜好,提前就给他备好了美女。

章鸿岭在拜见蒋钰城时,谦逊有礼,提出想拜见老帅蒋以德,但都被蒋钰城以父亲身体抱恙而推脱。

晚上,觥筹交错间,蒋钰城与章鸿岭交谈甚欢。蒋钰城也适时给他献上几位美女,章鸿岭一时兴起,便夸蒋钰城道,“大帅英雄出少年,老朽佩服,日后定当鞍前马后,一切听大帅差遣。”

蒋钰城听了这话,大喜,酒过三旬,他便让李副官带章鸿岭去休息。李副官在房间里早就备好了美女准备伺候章鸿岭。

章鸿岭醉醺醺地回到房间,踉踉跄跄,一头倒在床上。房间里亮着微黄的灯光,掺合着从窗外撒进来的迷蒙月色,平添一股暧昧的气氛。

其中一名叫怜溪的女子长相格外出众,肤白貌美,身段纤纤,水眸中似有勾魂摄魄的韵味儿。

怜溪的柔荑轻轻地扶上了章鸿岭的肩,顺着肩膀往他的前胸挪动,快到他心脏的位置,怜溪从袖子中拔出匕首,准备直插入他的心脏。

说时迟,那时快。章鸿岭反手抵住了她手中的利刃,从背后来个过肩摔,把她狠狠地甩在地上。

此时,他身边的其余三个美女都加入了打斗,手持匕首,动作灵活,你来我往地好几个回合,都没能分出胜负。最后,章鸿岭还是果断地挟持着为首的怜溪才逼退其他的几个人。

正当此时,李副官派人冲了进来,才彻底制服了几个杀手。

蒋钰城得知此事后大为震惊,下令彻查。几个杀手被带道牢房里打得遍体鳞伤,都还是牙关紧闭,不肯透露谁是幕后主使。

后来,有人在怜溪身上搜出了一封信,出乎意料的是,信中是李副官的笔迹。信中的内容清楚明白地写着如何刺杀章鸿岭的安排和部署。

李副官是蒋钰城的心腹,最得他的信任。找到了这样一封信,蒋钰城不仅震惊,而且将信将疑。

后来又从他的房间里搜出很多金叶子,还有一份密报。经过专家用摩丝密码破解,这是与蒋克城来往的信件。

蒋克城在密报中提到,让李副官务必阻止蒋钰城再派兵前往辽阳县。以目前的形势,吕承基最多撑不过半月就能投降。

蒋钰城生性多疑,而且自己都能撬动蒋克城身边的沈霖,自己身边的亲信也未必可靠。

这些证据摆在眼前,即使李副官知道自己是被栽赃陷害的,也百口莫辩。

被蒋钰城的人带走时,李副官还在大喊道,“即便将我千刀万剐,大帅都不能再派兵前去辽阳县了……”

蒋钰城并没有杀掉他,只是把他囚禁起来。以怜溪为首,行刺章鸿岭的那几位美女被关起来,严刑拷问,身心都受尽凌辱,最后还是统一口径指证李副官。

刚开始,蒋钰城下令在她们脸上刺上刺青,发卖到边疆。后来,还是沈霖给他提议,这些女人需全部诛杀,以绝后患。

行刑现场,沈霖站在督军府三楼的走廊往下看,那几位曾风华绝代的美人已被折磨得不成人样,衣衫褴褛地鱼贯而出。在侩子手面前排成一行,被迫蹲下。

怜溪抬眸欲看一眼自己生前的最后一缕阳光,却意外地看到站在高处的沈霖,两人的目光对视数秒,便已错开。

侩子手的枪声响起,沈霖已看向远方,眼角默默地垂下一滴晶莹的眼泪。

章鸿岭从后走来,看着楼下倒在血泊里的女人们,拍了拍沈霖的肩膀说道,“还是你舍得下,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能如此无情地利用完就抛弃,这一点你的两个哥哥都不如你。”

沈霖转头冷漠地看向章鸿岭,说道,“我连自己的命都能舍得下……”说完,闭了一下眼,不敢再看楼下的情形,转头就离开。

沈霖已经消失在转角处,章鸿岭喃喃自语道,“老帅的儿子中,数他最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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