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快马加鞭地赶回了京城。提前得到了消息的王子瑜很是高兴,亲自带着人在城门口迎接他们归来。
从天还每亮就一直在等着,等到将近晌午,这才从茶楼上远远看到有将军府标准的马车队伍。
坐在前头的就是裴将军。
“小姐,将军他们回来了。”一直在关注着外头的王艳艳首先发现了,兴奋地轻轻推搡了几下正看着书的王子瑜。
王子瑜无奈地笑着,将书给收了起来。她往外看去,那马车队伍在视线里也才芝麻粒那么大,上头将军府的小旗帜还算能看得见。
“你啊,一上午了这回终于没认错。”王子瑜打趣王艳艳。
王艳艳羞着一张脸,“好啦,小姐我们快下去吧。”
顾琼枝得知王子瑜在城门口等着她后,坐不住了。连忙起身拉开帘子做到马车外头。
还是冬天的时节,虽是晌午也有太阳,但温度还是很冷。
裴辞骑着马到她的身边,见夫人一出来被冷风吹地直哈气,眉头都皱起来。
“夫人先进去吧。离城门还有一里路。”
顾琼枝不听他的,执意要在外面。
身边跟着出来的杜娘看到了将军的脸色,赶紧又悄悄进了车厢,拿出狐裘给夫人穿上。
还拿了一个汤婆子放在夫人手边。
“夫人注意着,外头冷。”
顾琼枝点点头,说:“知道了知道了。”
一听就很敷衍,根本就没走心。
杜娘眼角余光瞥见将军略有些沉下来的脸色,也不多待,作为池鱼的她又悄悄进去了。
在车厢里整理夫人衣物的秦柳氏见她又回来,随口问:“夫人还在外头,你怎的坐这儿了。”
杜娘凑到她身边,同她一起干活儿。
“嗨呀,夫人同将军怄气呢,我就不出去了。免得殃及池鱼。”
秦柳氏抿着嘴笑了。
顾琼枝同裴辞前半程还有说有笑,不知是发生了何事,后半程裴夫人不准男人进她车厢里来。裴辞被赶出去摸了摸鼻子,什么也没说,心中放心不下夫人,就牵了匹马骑着跟在了顾琼枝的马车旁。
都这样子过了好几天了,都不见夫人喊将军上去歇歇。
一公里的路说远不远,说快也不快。
好在是天气不错没刮风,顾琼枝裹成一团坐在外头晒着大太阳自在得很。
城门一到,顾琼枝就自己从马车前头跳下来落到地上,杜娘和秦柳氏都没来得及扶她。
正说笑的王家主仆一看,惊诧地立马就凑上前去。
“诶呦没事吧,怎的直接就跳下来了。这刚化了雪没几天呢,地上滑,万一要是没站稳磕着碰着可怎么办。”
王子瑜跟顾琼枝一碰头,两人就把男人忘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顾琼枝拉着王子瑜的手,笑着说:“无事,这两年在家里跟着秦柳她们锻炼着身子,已经比我未出阁之前好了许多。姐姐莫担心。”
两人正说着话,旁边就有人走了过来。
王子瑜眼神好,一抬头就看到裴将军沉着脸色过来,心里猜测估摸是同琼枝在闹变扭。
与她猜测一样。
果不其然,男人走来还未挨到两人身边,顾琼枝就顺道着要把她拉走。
王子瑜哪里是没有眼力见的。
她连忙拉住了顾琼枝,笑盈盈地对裴辞行礼:“见过将军。”
裴辞冷酷着一张脸,不轻不重“嗯”了一声。
心情难测。
王子瑜在心中咂舌,颇为好奇。
“夫人先回府吧。”裴辞上前搂住了顾琼枝的腰肢。
他夫人伸手直接给他把手拍掉了,“外头还这么多人呢,害不害臊。”
她声音压着,不想让人听见。
裴辞陡然想起来两年前顾琼枝在城门口送自己的画面。
当时他们前一天刚成亲,后一天他就要离开了。
那时候他可和夫人亲密,夫人也没管什么害不害臊的事情。
顾琼枝拉着王子瑜,邀请她:“你我也两年不见,不如今日来妹妹这儿坐坐?”
王子瑜点头,说:“好啊。”
裴辞这时候插话,“那你们先去,杜娘和秦柳氏保护好夫人和王小姐。”
顾琼枝转过脸,“就你事情这般多。还没到府中歇歇这就要出去了。”
男人冷淡的面容柔和了几分,靠近顾琼枝的耳朵。他压着声音,呼出气的直往顾琼枝的耳朵里钻,怪痒痒的。
“我去宫里一趟,你与王小姐说会儿话后来宫里找我。”
顾琼枝把他推开,“好啦,快去吧。”
“嗯,”男人应下了,“我等着夫人。”
话落,男人就带着自己的人急匆匆走了。
王子瑜看着这对小夫妻甜甜蜜蜜,便同身边的王艳艳当什么都没看到,什么也都没听到。他们一说话,自己就把眼睛撇开,降低自己在将军面前的存在感。
但再怎么让开,那两人也没避开她们说话,他们俩说的话一点也没漏出她们的耳朵。
顾琼枝见男人走了,拉了拉王子瑜的衣袖。
“走吧,来我府中坐坐,陪我说说话。”
“嗯。”
裴辞带着江南顾家给的东西进了紫禁城,将东西呈送到了圣上的桌案上。
“这些是臣在江南得到的东西。”
一旁的福德赶紧上前替圣上将这口小箱子打开,露出里面的金条和掩藏在里头的东西来。
“江南顾家将东西交给我夫人,并想通过夫人来告诉圣上一些事情。太后已经有了异心,并掌控了部分的朝廷,妄图称王。”
圣上不说话,他将小箱子里里外外都细细看过,一点都没遗漏,怒上眉梢。
他猛地用力拍打桌子,桌案上的杯盏都被震动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她敢!”
君主一怒,福德公公被吓了一跳,下意识便跪了下来,瑟瑟发抖。
裴辞面不改色,“太后想来是密谋了许久,朝廷之上从没有动静,探子和暗卫也没有发现异常。若不是顾波他们说出来,咱们也无处知晓。”
圣上点点头,他强压着火气,“查,要狠狠地查!”
“裴卿,这件事情就交给你来负责,务必要确凿的证据。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哪怕她是朕的母亲,也不能避免。”
圣上眸色渐深。
裴辞心知圣上的想法,后退一步单膝跪地领了旨意,“臣,遵旨。”
顾琼枝邀请王子瑜主仆来将军府做客,杜娘给她们看茶。
“两年不见,姐姐变化挺大。”顾琼枝抿了口茶水,笑眼盈盈地看着王子瑜,“也不知道姐姐这两年是去做了何事,小妹去拜访王家还吃了两次闭门羹。”
王子瑜一听,稳住了脸色,她知道顾琼枝已经有所怀疑了。
她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来,端坐了姿态。
“不瞒你说,其实我这两年并不在京城,故此谁也无法爱京城找到我。”
顾琼枝蹙眉,“哦?”
“妹妹可能有疑惑,我同将军是如何认识。妹妹虽知道我与将军有过交易,我帮着将军做事,将军替我出面,让我自立门户。”
“而这个也只是表面。”
王子瑜淡然笑着,“实不相瞒,我是将军手下的士兵,很早之前便投靠了将军去参军打仗。”
她怕顾琼枝不信,拉开了自己的衣袖,露出了横亘了一条疤痕的手臂。
“这是我四年前在战场上与人交战留下来的痕迹。那刀剑上涂了毒,便没能消去。”
一条疤痕颜色淡了很多,红粉色与白皙的皮肤格格不入。
顾琼枝一看心中就是一跳,她走了过去,伸手想要去触碰,但是怕王子瑜会疼,便僵持在空中。
“疼吗?”顾琼枝蹙眉心疼着问她。
王子瑜一看,就知道顾琼枝是心软了,眼睛咕噜噜一转,直接上手抓住了顾琼枝的手在自己的疤痕上面拍了几下。
顾琼枝一时不察被她抓住手,还没反应就碰到了对方柔软的皮肤。
她短声喊了几下,连忙挣脱开来。
“你做什么!”
王子瑜老神在在,口中振振有词,“你不是想知道疼不疼吗?我让你试试。”
还有力气让自己去打,看来是不疼的。
顾琼枝憋着气,又坐回去了。
“不疼了就不疼了,何苦又折磨我。”
王子瑜见她不高兴了,笑了两声,“诶,这不是看你担心我啊,若是他人我连疤痕都不给看的。”
“你去战场上有几年了?”
“我天资愚钝,在京城练了许久,四年前那回才跟着一同去的。”
哦,那是了。
顾琼枝心里有了谱。
四年前王子瑜便嫁人了,之后便鲜少出来,几乎没人再见过她,原来那时候就已经跟着裴辞一同去战场了。
“琼枝,我看你今日同将军有些隔阂,我能问问是什么事嘛?”
王子瑜因为认识顾琼枝也认识裴辞,她所知道的有关两人的事情就比其他人要多出很多。
顾琼枝可能一直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当时愿意帮顾琼枝与裴辞拉线,这还都是因为将军的默许。
要不然想想也知道裴将军那么出色喜欢他的人肯定不少。怎么会突然就接受一个女子。
那肯定是自己也对对方图谋不轨啊。
这话王子瑜不敢说,她也就在心中偷着乐。
顾琼枝发出轻声的“哼”,鼻尖的一点红痣愈发惹眼。
“他啊,嫌弃我脾气大呗!”
哟,听听这话。
王子瑜在心中惊讶地想,裴将军有志气了啊!
军中谁不知道,裴将军就是个妻奴。
没想到啊,一出军营,这么有底气。
不错不错,希望裴将军继续保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