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新人站定,直至太阳完全升起。

吉时已到。

拜堂。

他们没有拜天地。

天道不配受他们一拜,他们也无需天道承认。

在楚寒远疑惑的眼神下,辞镜挥了挥手,白黎和止战两位仙尊亲自抬过了一个巨大的木架。

上面蒙了一层红布,楚寒远看不出那是什么。

直至在白黎似笑非笑的表情下掀开了那张红布,楚寒远愣了神。

那是一幅画,画里面有两个人。

身上的衣服被画画的人画的有些不伦不类,可那两张与他相似的脸,让楚寒远眼眶瞬间一红。

他有些颤抖的握住辞镜的手,“你…”

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哽咽了半天,却怎么也没办法说出口。

辞镜没有见到过他的父母,他又是怎么将人画出来的。

“说来话长。”辞镜低首轻轻的擦去楚寒远落下的泪水,“咱们先拜堂,不要误了吉时。”

“嗯!”楚寒远重重的点头,随着辞镜跪在了那副画面前。

这一拜,楚寒远拜的是父母恩。

辞镜的头实实在在的叩到了地上,他对着画上的两人许下了不负阿远的承诺。

这一辈子,辞镜只跪过凌云尊者一人。

而如今,楚寒远的父母他虽没见过,却有着同凌云尊者一样的地位。

只因,他们生下了阿远。

二拜高堂。

谢凌云尊者养育之恩,辞镜无以为报。

唯有不负师尊圣名,不让剑宗因他坏了名声。

夫妻对拜。

两人面对着面,两两相视,此时此刻世间仿佛只有他们二人,任何人都打扰不了。

对拜本应不必相跪。

可辞镜的动作却让人意想不到,下位的那些小辈惊的几乎纷纷站了起来。

剑尊大人跪下,他们不敢坐着。

几位仙尊惊愕了一瞬,随后恢复,无奈摇头。

小师弟当真是给足了寒远尊重。

他这一举动无疑不是在告诉整个灵云大陆,楚寒远是他的伴侣,同他地位相等。

能让辞镜随时随地弯腰的人,唯有楚寒远一人。

祁瑄饮茶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辞镜,本就是这样的人。

一旦倾心,便以全部送之。

包括他的命。

这才是辞镜啊…

纵然他人心中思绪万千,却远远没有楚寒远来的震撼。

他缓缓跪在辞镜面前,与他面对着面,颤着声音呢喃:“师尊…你……”

你不用这般的。

因着两人的关系毕竟是师徒,从小到大楚寒远也跪他跪习惯了。

今日辞镜的举动,当真让他吓了一跳。

“阿远,今日//你我成亲,唤我名字便好,又或者…”辞镜坏笑,“唤我夫君。”

楚寒远抿了抿唇,眼眶通红通红的,“你…不必…”

“阿远,这才是对等的。”

对啊。

楚寒远含泪失笑。

这才是对等的。

两人之间再没有从前的距离。

辞镜不再单单是他的师尊,也是他的夫君。

夫妻对拜,白首不离。

他们之间的路还有很长很长。

额头落地,礼成。

众人再不顾忌,纷纷喝彩。

朱雀在空中鸣叫,引来百鸟齐鸣。

不知从何而来的一阵香甜。

楚寒远抬头望去,半空中如雨的桃花瓣肆意飘散。

这是第七峰的桃花。

“阿远,你可愿同我结下血契,就此灵魂相依。”

“我愿。”

楚寒远答。

他从自己体内扯出了一滴心头血,同那悬浮在半空中的血珠融合。

这一幕与他当初以精血炼制锁情石的场景有些相似。

血珠融合,一分为二,再次融入两人体内。

楚寒远闭上眼。

这种感觉很奇妙。

他本与辞镜心有灵犀,此时有着血契的牵引,他好似不用触碰辞镜便可以感受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不自觉得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左胸口。

那处...好似多了一丝羁绊。

“阿远。”

辞镜的声音让楚寒远睁开了眼。

“我忽然想起...”辞镜抿了抿唇,“你的戒指还未曾给我带上。”

浪漫的氛围被击破,楚寒远噗嗤一笑,笑颜如花。

“原来你还记得。”楚寒远原本也是想在今日为辞镜带上的。

这戒指几次都未曾有机会戴在辞镜的手上。

求婚之时,再加上...被他折腾了几次,差点连自己都忘记了。

他从储物玉佩中将戒指取出,“把手给我,左手。”

辞镜听话的将手递了过去。

楚寒远细细的将戒指戴在了他的无名指上,很是满意。

尺寸对了。

为何偏偏是左手,辞镜不解,他也问了楚寒远这个问题。

楚寒远白了他一眼,“左手的这根手指叫做无名指,他的血管是直达心脏的。”

“把戒指戴在这里,就表示着...”

“你的心,已经被我套牢,它属于我。”

这个寓意辞镜很满意。

他当宝贝似的抬起自己的左手左看看右看看,怎么都看不够。

两人这旁若无人的谈话倒是让周围的人哑然失笑。

“你们二人够了。”白黎说,“此处这么多人呢,总要注意一些。”

楚寒远这才想起来他们两个才刚刚缔结了血契,还未曾回到第七峰。

一时之间有些窘迫。

红了脸。

辞镜倒是大大方方的将楚寒远揽在了怀中,神态带着毫不掩饰的炫耀,“为何要注意,本尊恨不得整个大陆都知晓阿远是本尊的伴侣,本尊的宝贝。”

嘶。

小辈们听完辞镜的话,纷纷倒抽了一口气。

有些酸牙。

辞镜威武的形象在这个时候也悄然崩塌。

他们好似才认识辞镜一般。

原来...剑尊大人是这样的人啊。

“臭不要脸。”白黎捂住自己的侧脸,觉得自己的牙有点酸。

“呵。”辞镜几近藐视的瞟了他一眼,转而不再看他,“你倒是要脸,所以至今还找不到伴侣。”

...

妈的,白黎想打架。

若不是今日是辞镜这狗东西的大婚,他肯定一扇子扔过去。

真欠揍,太欠揍了。

他不停的在心中劝告自己今日是辞镜的大婚,自己不跟他计较。

辞镜大婚,他不计较。

他不计较...个屁!

白黎气狠狠的看着辞镜,最后扭头走向高台之上。

在众人以为白黎是生闷气的时候。

他转而就半蹲在凌云尊者身边,语气好不委屈,“师伯,您瞧小师弟,有他这么同师兄说话的吗?”

...

呵呵呵呵。

凌晨对于自家师尊的这个操作表示没眼看。

她默默的躲到了一众师兄弟身后,试图将自己藏起来。

她当初是做了什么孽啊,选了这么个师尊。

丢死人了!

许是今日凌云尊者的出现,让这几个上位者重拾了童心。

就连云澜仙尊见白黎仙尊这般举动都没有呵斥他,而是在一旁笑着看热闹。

今天日子特殊,放纵些也无妨。

凌云尊者虽然飞升了几百年,但是对于其他人告状一事处理起来确实异常的熟练。

他摸了摸白黎的发丝,肃声道:“黎儿且等着,过会本尊带你小师弟回第七峰,必然好好训斥一番!”

这一场面和这一熟悉的话语让所有仙尊眼中都浮现出了怀念和笑意。

当初,白黎在辞镜那处每每吃亏,他都会这般向凌云尊者告状的。

转眼间...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啊。

仪式已然全部结束。

柏林他们冒着被辞镜眼神杀死的风险,把楚寒远拽到了一个隐蔽的位置。

因为...他们要送礼。

手上堆积的东西越来越多,楚寒远的额头越来越疼。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徐百钦和成泽必然正直,刚正不阿的,送的礼物也很正经,是可增进修为可防身的珍宝。

然而...

到了柏林开始,画风瞬间突变。

看着面前方方正正的小盒子,再配上柏林的贼笑,楚寒远心头一跳。

“寒远师弟,这东西你回去同小师叔一同打开。”

...不对劲,特地让他跟辞镜一起打开,当真不对劲!

楚寒远握着盒子的手一紧,仿佛里面是一个烫手山芋。

他咬着牙冠警告着柏林,“你别太过分啊。”

“不过分不过分。”柏林嬉皮笑脸的,笑的很贱:“你回去看了便知道了,对了里面还有一小瓷瓶,是阿峰好不容易炼制出来的,你记得用。”

用?

楚寒远下意识的看向柏林身后的袁峰,袁峰与他对上眼的一瞬间,竟红着脸的将视线移开了。

...这两口子送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楚寒远狐疑的视线在他们二人间来回打转,忽然觉得有些发毛。

他预感这盒子中的连个东西不会是他喜欢的。

接下来,凌晨送的是一件红色的纱衣,楚寒远以为是外衫就没有多想。

而温婉则是...

楚寒远看了半天,怎么看怎么是一个铃铛。

却不知温婉送他这个作何用。

他不解的拿着铃铛问温婉,“师姐?”

谁知温婉暧昧一笑,“介时你拿回去就知道该如何用了。”

...

这群人,楚寒远忽然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

为什么在他的新婚之日,他们笑的一个比一个猥琐。

最后,他硬着头皮将视线落在林君彦身上。

心中不断祈祷着林君彦的礼物能正常些。

谁知林君彦笑的更贼,直接将手中的一个大箱子放在了楚寒远手里。

“寒远师弟,你等着回去同小师叔一起看,包君满意!”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