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远?”古楼兰有些失神的看着楚寒远的脸,上面的表情是愤怒和憎恨,不是他印象中的淡然温情。

不是阿尘…

他的阿尘不会用这个眼神看他的,哪怕…他伤害了他,他都不会用这个眼神看他的。

可是为什么这么像,抹去额前的莲花瓣,那双敛情的桃花眸同阿尘如出一辙。

抱着最后的希望,古楼兰问楚寒远:“你叫什么名字。”

这世间…真的会有如此相像的人吗?

他不信!

握着楚寒远手腕的手猝然变紧,疼的楚寒远闷哼了一声,却面露冷笑的看着眼前神色急切的男人,“我叫什么,跟你有关系吗?”

“本尊在问你话。”现在的古楼兰已经彻底失去了方才的淡然与漫不经心,他的声音越发的阴冷狰狞,逼迫着楚寒远说出自己的名字,“告诉本尊,你叫什么?”

楚寒远脸色苍白,闭口不答。

冷笑着看着面前的男人,心中想着从哪处下手可以偷袭到这个人。

该说不说,无论这个壳子里面的灵魂是不是丁勉,只要这张脸是丁勉的,他还真就不愿屈服。

这张脸看起来太欠揍了。

“说话!”

古楼兰半天听不到楚寒远的答复,这双熟悉的桃花眸中充斥着他所陌生的厌恶,看的他的心头阵阵抽痛,特别刺眼。

若是阿尘现如今尚存在世,见到了自己会不会也是用这种表情看着他。

会不会也带着厌恶的目光,憎恨他...

阿尘...

“呃!”男人的力道不轻,在加上楚寒远闭口不言的挑衅,被遏制在男人手中的手腕已经开始朝着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曲。

所有的真气保护,在这个名唤古楼兰的男人面前恍若无物,无疑...他很强。

楚寒远只能冒着冷汗,清清楚楚的感受着自己的骨头被男人一点一点的勒断。

他本以为自己就要这么废了。

却在下一秒,被一个熟悉的力道拥入了怀中。

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听到了古楼兰的一声闷哼。

是辞镜。

哪怕是满身脏污,哪怕是流掉了半身的血,辞镜见到楚寒远受伤后,还是将他以绝对保护的姿态胡在了身后。

这是下意识的反应。

哪怕...如今的辞镜,双眼空洞,如同失了魂魄一般。

“啧。”古楼兰舔了舔脸颊上留下的血,饶有兴趣的看着辞镜。

这个人倒是有些意思。

这座大陆上,还当真是嫌少有人能抗住他这么多次的猛力攻击。

明明经脉已经在快要崩裂的边缘,明明已经没了意识,他是怎么做到的?

潜意识吗?

为什么...

古楼兰歪了歪头,看向被他护在身后的楚寒远。

是因为那个长的跟阿尘很像的青年吗?

“他是你什么人?”古楼兰并没有着急解决了辞镜,而是将目光落在了辞镜身后的楚寒远身上。

随后,他没有指望楚寒远能回答自己,捏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自言自语,“你身上有这个人的味道,他是你的男人?”

楚寒远没有时间听他在说什么。

他的双臂死死的环着辞镜的腰,心里面空落落的。

辞镜的心跳很乱,呼吸也很乱,甚至有些微弱。

“辞镜...”他伸出手想要在男人的脸上摸一摸,却发现这只手已经完全失了知觉。

辞镜有些失焦的双眸在听到楚寒远的声音后有了波动,他垂下头看向楚寒远,下意识的勾了勾带血的薄唇,“阿远。”

“倒是一对儿深情的。”

古楼兰很是刹风景的插了嘴。

辞镜的身体顿了顿,安抚似的揉了揉楚寒远的后颈,缓缓回头。

“自是比不得楼兰魔尊的深情。”

辞镜的声音很淡,很虚弱,却丝毫不落下风。

古楼兰听到辞镜的这句话,脸色徒然一变。

他听出了辞镜语气中的嘲讽。

“你什么意思?”

这个人知道什么?

“本尊曾听闻,楼兰魔尊曾有一爱人,令大陆中人无一不敢谈魔界竟有真情在,堪称神仙眷侣。”

古楼兰并没有因为辞镜的话而高兴,他知道...这个人还有一半的话没有说出来。

果不其然,辞镜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徒然轻笑了一声,“就是楼兰魔尊的深情应是一般人所承受不住的。”

“辞某不才,有一事相同楼兰魔尊请教。”

“夜御七人,被爱人捉奸在床是何滋味?”

“还有...”

“亲手将自己的挚爱献祭断魂崖,又事何等滋味?”

关于古楼兰的事,辞镜是在幼时听长辈们闲聊才知道的。

楚寒远在辞镜怀中听着他的一言一语,没想到这个上一任魔尊还有这样一层往事。

这可是在原书中不存在的。

不过...这本书的剧情早就已经崩的不像样子。

这般也不算太过奇怪...

等等,辞镜刚才说什么?

他想请教什么来着?

楚寒远的脸色猝然一黑,没有受伤的手指挪到了辞镜的侧腰,他阴森森的问辞镜,“请教夜御七人?”

“怎么?你很好奇是什么滋味?我饿着你了?”

“还是说你觉着对我已经腻了?想将我也给扔断魂崖去?”

这狗男人真敢!

他们今日就算是侥幸不死,他也要将他给阉了。

腰间熟悉的钝痛让辞镜的身体猛然一僵。

就在刚刚意识清醒以后,他已经通知了在剑宗的魔域众徒,包括影无在内,速来前往支援此处。

他之所以同古楼兰说这些话,不过就是在周旋,拖延时间等影无他们过来。

因为自己身体的力量是来自于古楼兰的原因,他现如今是完全被古楼兰彻底压制。

影无就算是被囚禁了上万年也是上古妖兽,拖到它来,他们就还有几分可还手的余地。

“怎么会?”辞镜握住腰间拧着自己的手,“阿远莫要胡说,为师怎么敢。”

“哼。”楚寒远冷哼了一声,他当然知道辞镜不敢了。

也清楚辞镜有拖延时间的意思,这么结合着一想,就知道辞镜在等待支援。

随即,话锋一转配合着辞镜,问道:“话说,他真的对自己的爱人这般‘深情’吗?”

辞镜淡笑了一声,暗道阿远是个小机灵鬼。

他点了点头,同楚寒远解释道:“嗯,‘深情’的让所有人望而止步。”

“那做他的爱人实在是太惨了吧?不光要被扣绿帽子还要被弄死。”

对于楚寒远时不时就脱口而出的新颖词汇辞镜已经很习惯了,约莫着也能猜出楚寒远的意思。

“没错。”

楚寒远不知想到了什么,抬头可怜唧唧的看着辞镜,“那你会这样吗?你如今也成魔了,会不会也成为一个变态?”

...

辞镜的头有点疼。

不是因为受了伤,是被楚寒远这句话给气的。

这小王八蛋在胡言乱语什么呢?

什么他会不会变成一个变态?

他觉得自己会忍心伤了他?

伸手捏住楚寒远因着之前在剑宗思念辞镜而变得削尖的下巴,辞镜笑的有些狰狞,“待今日这件事有所收尾,你这小嘴儿若是再这般胡言乱语,为师不介意在里面塞点什么东西,让你好好体会一下什么是变态。”

...

虽然很不符合事宜,但是楚寒远还是觉得自己的娇花一紧。

有点凉。

深知辞镜是个畜生的这一点,说出来的事一定会做出来,楚寒远打算跳过这次的话题。

“那他的爱人遇到他,岂不是倒了大霉?”

“岂止是倒了大霉。”辞镜瞥了一眼陷入魔怔的古楼兰,凤眸轻轻一眯,“怕是他的爱人连能遇到他,都很后悔。”

此时的古楼兰好似进入了混沌之中。

辞镜的话让古楼兰想起了曾经最痛苦的回忆。

他的阿尘,在他的面前,如无根浮萍一般坠入了断魂崖。

哪怕事情已经过去了千年,他也没有办法忘记当年阿尘在断魂崖边看着自己的眼神。

无怨,无恨,只有无尽的疲惫。

‘古楼兰,你放过我吧。’

这是在他将阿尘抓回魔域后,他对自己说过最多的一句话。

也是...最后一句话。

‘阿尘,听话,同本尊回去,本尊答应你再也不关着你了。’时至今日他还是能回忆起自己当初在断崖边,看着阿尘无欲无求的那张脸几近血液凝固说出来的话。

而阿尘已经对他彻底失望了。

听了他的这句话,阿尘的表情,甚至眼神都没有一丝波动。

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好半天都没有说话,最后淡淡的摇了摇头,重复着那句,‘楼兰,放过我,不要再纠缠了...’

随后放纵着自己的身体朝着断崖,仰躺落下。

阿尘...不是被他杀死的。

但是...却是他亲手逼死的。

古楼兰猩红着眼,眼中布满了血丝,看着自己的双手。

他对于辞镜提起这件事,让他回忆起这件事很不满。

为什么,为什么要提。

他看向辞镜,最后目光落在楚寒远的脸上...

准确的说,是那双桃花眸上。

同阿尘一样的桃花眸。

突然,他生起一个荒谬的念头。

或许,他有机会可以复活他的阿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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