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那句话后俩人就进入了相顾无言的处境，倒不是尴尬，是那种即将捅破窗户纸的暧昧和旖旎。
游燃也察觉到气氛的变化，他想说点什么又怕自己破坏了这种静谧，只好一会看看封年，一会看看其他地方。最后竟是把试卷拿出来看起了错题。
刚想要不就趁气氛正好表白的封年呼吸一滞。
但是也幸好游燃这种出其不意的操作，要不然他情绪一上头说不定真的就隔着屏幕在视频里表白了。
这样不好，表白一定要当面说，这样才会有仪式感，也符合他的恋爱美学。
就这样看心上人做作业也不错，有时候游燃遇到不会的题目就会下意识地看向封年。还不等封年回答，他就一副“哦，原来是这样的，我知道了”的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笑意。
像个单纯的涉世未深的小狐狸。
封年被他这样萌的不行又有一种危机感，说不定以后游燃就不需要他了呢。
他突然就有一种养大的崽不再需要他含辛茹苦的老父亲的心酸与沧桑感。
游燃那边有门铃的声音，还是封年发现提醒他去开门。
“那我挂了啊？”封年有些不舍。
游燃犹豫着说：“你现在有事吗？”
封年的心一下子就被他这几个字勾起来，“没事，怎么了？”
“那，能不能不挂啊？”他的声音很小，似乎是觉得自己这样的要求着实有些任性。
“行啊，那我等你回来。”封年笑着答应了。
啧，未来男朋友好黏人。
他好喜欢。
游霆不在家，游燃打开门一看居然是陆斐，他有些诧异，平时陆斐很少会来他家。
“怎么了？”游燃拿了瓶果汁递给他。
“游燃，我好难过，我这次考的太差了，实在是太差了，我从来没有这么差过。”陆斐的神态很不好，眼底还有浓重的黑眼圈，一看就是最近没怎么休息好。
“会过去的，只是没有发挥好，下次会好的。”游燃平静的说。
陆斐听见他那种古井无波的语气，再看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莫名想到平日里他撞见对方和那个封年在一起放松开心的样子就突然有些生气，“你能不能好好安慰安慰人啊！”
“我一向如此。”游燃的语调还是没有丝毫的起伏。
“呵，那你对封年怎么就不这样？”
“我怎么样了？”游燃反问，“而且他也不会这样无缘无故的把气撒在我身上。”
陆斐一下子就卡了壳，脸也涨得通红。
“对不起，游燃。我只是压力太大了。”
游燃点头，陆斐一向对成绩看的很重。
“你呢？我听人说你最近学习特别努力，成绩怎么样啊？”陆斐的话里满是不以为意，游燃从小到大都是那样，怎么可能突然就转了性。
“一般。”游燃不想和他多说这个话题。
他往卧室瞟一眼，封年还在等他呢。
“你还有其他事吗？”
“那你让我看看有多一般？”
两人的话同时响起，陆斐权当没听见游燃那句话，追着他要看他的成绩单。游燃只好把照片给他看了一眼。
“我说了，就是一般。”游燃完全是把他的成绩和封年比的自然是一般，但是在别人眼里已经是很不错的成绩了。
陆斐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可能，游燃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提升这么一大截。
他想起了某些传闻，现在看见游燃的成绩就更确定了一分。
“游燃，我问你一个事，你必须和我说实话。”
游燃不解的看向他，不知道对方这副质问他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你说。”
“是不是有人给你提前透题了？你是不是……提前就知道答案了？”陆斐刚开始还有些小心翼翼，见游燃不说话脸色也十分难看以为是被自己说中了，语气就逐渐笃定了起来。
“你别慌，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肯定是有人故意把答案给你的，再不然就是他引诱的你。”
游燃冷笑了一声：“你说的这个他，是封年？”
陆斐不说话，但是沉默已经是一种默认了。
“谁告诉你的？”
“那你就是承认了！我就知道，哪有人能考那么多分！我听说他根本不是那种苦学……”
“我说，谁告诉你的？”游燃的声音因为刻意压抑的怒气有些喑哑，和平时的声音差了很多，听起来很是唬人。
陆斐没见过他这副样子，下意识地就顺着他的话说了：“秦衡，他说他家里有人脉，弄答案这种事在他那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然后他又语重心长的说：“游燃，你别被他带坏了。他这种公子哥人品都不怎么样的，成绩不好可以慢慢提高，别走这种歪路……”
游燃再一次打断了他；“人品？陆斐，承认别人比你优秀就这么难吗？”
陆斐也变了脸色，“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陈述事实。我不知道这种传言到底是从哪来的，但是我的成绩是我自己考出来的。没人给我透题也没人给我答案。”
他顿了一下才说：“至于封年，你只要查查他以前的学校和成绩就说不出来这种话。”
“你自己做不到的事，总会有别人做到。你以为这辈子都难以到达的顶端，对于他来说可能就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
“封年他就是这样的人。”
“他出生就是站在金字塔顶尖的人。”
游燃面色平静的说出了这些话，陆斐被他一番话打击的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他还不知道游燃这么能说会道，他恼羞成怒的质问游燃：“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吗！”
“这本来就是不实的谣言为什么要证明？更何况，凭什么要向你证明？”
陆斐被他激的红了眼，“游燃，你和他才认识多久你就这样维护他？明明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你为我说过这些话吗？”
游燃看着眼前的人突然觉得他有些陌生，其实早就陌生了，只是现在他才不得不承认。他和陆斐从来就不是一路人。
“是，我没说过。可是之前你得罪一中的小混混的时候是我替你摆平的，你口无遮拦说大话是我替你上的。这种情况太多了，然后呢，陆斐，你在学校和我说过一句话吗？”
“你一直说是因为阿姨，我也就不想拆穿你。其实是因为你自己吧，你不想和我这样的人牵扯到对吧？”
陆斐彻底不说话了。
游燃看着他，突然就想起了小时候的陆斐。
那个时候的陆斐不会不在人前和他说话，会在自己被游霆关在门外的时候悄悄给他带零食。
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之间的话却越来越少。两个人慢慢往两个方向走，即使以后的目标相同，他们也不会走同一条路。
所以他们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游燃，那封年呢？他……他就这么好？”
游燃想了想告诉他：“陆斐，封年曾经给我说过两个成语，意识是人的感情不能用时间的长短来衡量。有的人，他一出现就是不一样的。”
“封年他对我很重要，所以我不喜欢有人可以随意的污蔑他。”
“你不行，其他人也不行。”
陆斐走的时候砰的甩上了门，游燃盯着那个门看了许久，才意识到他和陆斐的友谊大概是走到了尽头。
他没有多少难过的情绪，何况陆斐都说出了那种话。
但多多少少会有些不习惯。
封年看着回来有些沮丧的小朋友轻声的问：“怎么了，不开心？”
“没事，我只是告别了一个早就该告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