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恋情曝光的消息热度一直高居不下,这件事不管是对闻湛还是荣离影响都是巨大的。一时间,荣离身上的品牌代言和之前正在谈的剧本都隐隐有了反悔的迹象。闻氏股价更是大幅波动,闻家人对此都很不满,闻湛这些天很少回家,老宅也去了两次。

荣离没工作,但也没闲着,事情发酵当天他就跟柴烟讲了,让她去选些曝光率比较大的综艺,柴烟一开始并不理解,听说荣离让闻湛答应要陪他一起上时更是觉得荣离是在胡闹,荣离对此并不意外,直到他把自己的打算都跟柴烟讲了。

柴烟沉默了很久,最终只问了句闻湛知道他的打算吗?其实这话问出来柴烟就知道自己白问了,闻湛要是知道,绝对不会同意荣离的要求。

果然荣离摇摇头,柴烟叹了口气,说了句:“我算是知道闻湛素了这么多年,怎么就栽在你身上了。”

荣离下意识脸一红,不是羞的,而是愧的,他何其有幸得以让闻湛喜欢,可到遇到这种事情,他却并不能帮上闻湛什么忙。

“柴姐,你先选着,记得选那种公认没有剧本,真实的,其他无所谓,什么条件都可以,我可以不要片酬,甚至,给钱都可以。”荣离认真道,最后他又再三交代柴烟,这几天他不在,就跟闻湛说有工作去外地了,总之不要让他起疑。

柴烟应下了。

两天后。

“荣哥,荣哥。”有人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传过来。

通往乡镇的中巴车上,闷热的车厢里声音嘈杂,窗帘和座位破旧而脏污,车内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荣离听见了身边人喊他的声音,睁开了眼睛,他这几天太累了,觉都没怎么睡好,只能在路上补一会儿。

“荣哥,到了。”一个戴眼镜的青年备好包,对荣离说。

荣离嗯了声,也背上包,跟着人群下了车。

跟着他的这个青年是他拜托柴烟帮他找的摄影师,姓谢。

司机站在门口喊,“通宁到了,要下车的下车。”语调中带着浓浓的方言味道。

下了车,荣离四处看了看,周围已然是完全陌生的景象,虽然他小时候能有机会到镇上的时候也不算多,但仅有的那么几次,可能小时候觉得太珍贵,他都记得。

记得菜场外有个阿姨推车卖闻着很香的炸土豆饼,舅妈带着他和冯强出来的时候会经不住冯强撒娇,给他买,他当时真羡慕啊,那香味,弟弟吃得满嘴油的样子。

他什么都没有,冯慧兰让他拎着菜,遇见熟人也不遮掩,厚着脸皮说,孩子懂事,自己帮忙提东西呢。

如今一切都变了,小镇干净了不少,路边很少见到推着小车卖东西的人了,只是从前觉得繁华憧憬的地方,如今在看,再干净也不过是个偏远落后的小地方罢了。

“荣哥,我们现在去哪?”小谢问。

“先找个地方住下吧。”荣离收回思绪,他对这里没有任何留恋,来这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镇上没有什么好住处,随便选了一家招待所住下。

第二天天刚亮两人又爬了起来,荣离知道,从镇上去那个村子还得爬好几个小时的山,昨天问过了,回去只能看运气在集市上搭车,他打算早点去看看,没有的话也不等了,直接爬上去。

他从小生活的村子名叫洛自,闻湛离开三年后,才摘下国家级贫困村的帽子。

到集市上后,他们运气不好不坏,找到个大爷送菜去市场回去,刚好车空了,不过大爷不到洛自,只到山腰。

两人坐在电三轮的小货箱里,大爷问:你们是外地来的吧,看着穿这么好,怎么要往山上跑。

荣离随口答了两句。大爷不在意,一个人讲着,口音很重:“你们要是前几年来,嚯那怕是不要想上去,爬山都要把你们累死,这几年好点了,你们也是来看货的吧?外行吧?这还没到季呢。”

从大爷口中,荣离才知道,通宁这边好些村子能脱贫,都是从几年前开始栽种葡萄开始的,这边日照条件好,种出来的果子水分多又甜,引进了新品种之后更是销路大开,年轻人也回来了很多,帮着家里重葡萄。

“行了,我就把你们放这儿了啊。”大爷把三轮听在一个岔路口,冲着荣离两人说。

荣离谢过大爷,要给他塞两百块钱,大爷不耐烦地摆摆手,没要。

两个人又顶着大太阳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洛自。

村里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家户户都认识,此时都好奇地把两人看着。

其实来这里的外地人不少,只是基本上都是来做生意收葡萄的,都不会在这个季节来,况且像这样自己没开车走上来的,也基本没有。

荣离拉着人问了问村委会在哪,村民指了指,还问他们是来干什么的,荣离只说自己是村里人,回来看看的。

那大娘以为荣离在骗他,不信地笑了笑,问他姓什么。

荣离顿了顿,说了个冯。

大娘表情变了,总之称不上友善,荣离并不在意,走开了,只剩大娘在身后跟几个妇女窃窃私语。

荣离到了村委会,正巧村长和书记都在,荣离直接单刀直入,跟两人讲了自己的身份和目的,本来以为会遇阻,但没想到两人一听是为了闻湛,态度很是热情。

“闻先生可是我们的恩人。”村长这样说。

从他口中,荣离才知道,实际上通宁这边村子能脱贫,跟闻湛有不小的关系,八-九年前闻湛名下的基金会就一直对通宁这边提供帮助,一开始只是资助孩子们,后来又为村里提供资金和技术,请了专家来带着村民们种植葡萄。

提起这事,村长和书记都还连连感谢。

荣离知道,这事儿恐怕闻湛本人都不知道,基金会做的事他其实也不太清楚,最初只是交代资助贫困儿童读书生活,不过因他一句多照顾点荣离这边的村子,就让基金会的人有些误会了。

不过这些都是好事,即使闻湛知道,也不会阻止他们。

荣离又想起闻湛,即使是一句多照顾荣离的村子,也让他心生暖意。

村长两人又连忙问起那位他们从未见过的大老板的近况,荣离一五一十说了,并且诚恳地表明了自己请求。

谈起当年,村长只觉得惭愧,闻湛当初的事情,他们也知道,他们找到播出的那些采访,才知道村里有人偷偷收钱说了假话,后来他们气不过,还在村里公开批评过,那两家人也灰溜溜地走了,可村里终究偏远又贫穷,事情过后没人再来关注事情到底是怎样,连闻湛本人也没有试图再从村民这边入手,试图推翻那些污名。

只有警察和律师后来来过,那之后警方也发了通告,但闻湛的名声和闻氏的损失终究还是不可逆了。

书记很是感性,人过中年的人眼眶泛红,自责道:“闻总他,是不是怪我们。”他们这些年很想当面向闻湛表达感谢,但却一直没机会见到他本人。

荣离摇摇头,“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如果怪你们,这些年也不会帮村里了。”

书记只重复着,那就好,那就好。

村长拍拍书记的肩膀,又问起荣离,荣离并没有隐瞒,坦白讲了自己是冯家人。说来也巧,冯家爷爷辈是外来户,村里就他们一户姓冯的人家,当初冯慧兰和冯辉得闻湛资助,自认为高村里人一等,言语之前满是炫耀和不屑,加上冯慧兰对荣离怎么样也不是秘密,不少人都看不上她,得了钱,一家人耀武扬威地搬去了城里,搬之前恨不地在村广播站把这个消息播个三天三夜。

荣离这才懂了大娘对他态度突变是为什么,当时他离开,冯慧兰对外宣称他死了,大娘他们肯定是把他当冯强了。

听说冯慧兰夫妇已经被关进监狱了,村长和书记并没丝毫的同情,村长更是深感痛快,呸了一声。

“欸对了,你这次来是为了闻总,你和他是......”村长听荣离说是想来拍摄一个关于闻湛的纪录片,本意是想问两人是怎么认识的,怎么想都没料到荣离的回答。

荣离露出了一路以来第一个笑容,他态度大方,脸上神情自豪且认真:“他是我爱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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