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倒!?
之前傅星樊说追星谈恋爱,梅瑰以为重点在追星,压根没把谈恋爱算在内。
没想到盛夏小小年纪,居然当着她的面,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了这样的虎狼之词。
城里人可真会玩!
怪不得连傅星樊也担心的不得了。
于是,她本着为哥哥分忧的心态,试着劝解道:“咱们还未成年,做这种事是不是太早了?”
“谈恋爱当然要趁早,像雪哥哥这么优秀的人,再不下手就来不及了。”盛夏激动地挽住梅瑰的胳膊晃来晃去,“你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打他的主意,我已经输在起跑线了,不能再等了!”
输在起跑线!?
对哦,岑雪空比盛夏大七岁。
三年一个代沟,等她成年,他搞不好都结婚了。
从这个角度来看,梅瑰觉得summer说的确实挺在理的。
“梅梅,你一定明白我的感受,对不对?”盛夏扳过梅瑰的肩膀,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直看,眸中蓝光闪烁,似在寻求慰藉,又似在博取认同。
梅瑰一直觉得外国人的眼睛很吓人,蓝的像狼,绿的像猫,阴森森,不忍直视。
可summer的瞳色看起来却相当柔和。
幽幽的泛着淡蓝色的光,深情无限,旖旎潋滟。
不知是感同身受,还是同理心作祟。
因为她和傅星樊也差同样的岁数,所以她万分理解她此刻的心情和诉求。
只是,十五岁真的太小了。
而且,傅星樊说岑雪空只把她当妹妹。
如此不顾一切,赴汤蹈火,恐怕最后受伤的……
“那我问你!”不等梅瑰开口,盛夏抽出梅瑰手中的伞,挑起她的下巴,气势汹汹地问道,“如果星樊哥哥有女朋友了,你一点儿也不着急吗?”
金属质地的伞尖,触感有些冰凉。
梅瑰没有躲开,反而怔住了。
过了几秒,她才拧着眉头,认真思考了起来。
之前误会小雪是女人时,她的确急了。
但如果提前告知,让她做好心理建设和准备,应该能接受吧?
毕竟哥哥总不能单身一辈子……
“谈恋爱、结婚、生小孩,生完一胎生二胎,到时天天老婆孩子热炕头,他还记得你这个妹妹吗?”盛夏眯紧眼睛,咬牙切齿,连珠炮似的发问。
结婚!
生孩子!
想到这两个词以及它背后代表描绘的关于未来、那些她不曾、不敢或来不及幻想的景象时。
梅瑰的耳朵开始嗡嗡作响。
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
结婚就会变成两个家庭的事。
成了家,有了孩子,身为男人必须负起责任。
那哥哥心中最重要的人也会相应改变。
他的老婆、他的孩子,统统都会排到她之前。
再加上老妈,她只能算第四。
哦,不对。
要是多生几胎,她连前五的位置都保不住。
这样一来,记得还不如不记得。
——从今往后,哥哥就是属于你一个人的。
那时,他信誓旦旦许下的诺言还历历在目。
在这一秒之前,她曾天真地以为这个约定会持续到永远。
由于亲生父母的关系,导致她对恋爱、结婚、生子这些事完全不感兴趣。
她有信心,一生一世只当他一个人的妹妹,只属于他一个人。
可却忘了,对方的人生,由不得她做主。
“还有,你真的能忍受星樊哥哥和别的女人牵手、kiss、拥抱、啪啪啪?”梅瑰瞳孔紧缩,神色有所动摇,盛夏继续放大招。
啪啪啪!!!
这三个字用的妙啊。
配上summer的萝莉音,简直画面感十足。
害得梅瑰纯洁的小心灵受到了一万点暴击,满脑子都是不和谐和不|可|描|述的场景。
别说傅星樊。
在电视里看到男女主接吻,她虽然脸上露出了姨母笑,眼睛却不好意思一直盯着看。
尤其比较激烈的那什么什么戏。
假如哥哥带着女朋友回家,当着她的面卿卿我我。
光想象,她的脑子都快爆炸了。
更别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两个人脱光衣服、赤|裸相拥,肌肤相亲、你侬我侬……
不行!
绝对不行!
她没法忍受!
她不能接受!
仿佛吃了一百斤柠檬和炸药的梅瑰,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似的。
“现在能帮我了吧?”闲谈间,二人不知不觉走到了球场,头顶太阳很大,盛夏摁下伞柄的开关,紫色的阴影随之笼罩下来,“三两招就行。”
梅瑰点头如捣蒜:“别说三两招,一百招也没问题。”
“哈哈,你可真够义气。”盛夏开心地搂住梅瑰,用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以后我一定帮你追星樊哥哥。”
“啊!?”前一句说的梅瑰心花怒放,后一句听得她脸色骤变,冷汗频冒,寒毛直立。
“啊什么啊,你看星樊哥哥的眼神明显不对劲,我一下就瞧出来了。”盛夏用胳膊肘捅捅梅瑰的腰眼,“又不是亲兄妹,有什么关系。”
闻言,梅瑰慌张地岔开五指,盖住眼睛。
隔着指缝,视野急速缩小。
和她的内心世界一样,狭窄得只容得下傅星樊一个人。
她真的用那样的眼光看他吗?
不对!!!
可怕又邪恶的念头一起,她立即否决掉了。
她干嘛要自我怀疑?
干嘛要那么紧张?
搞得真的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明明什么都没干,除了一点私心和占有欲外,根本不掺一丝□□。
再说,她能有今天多亏了哥哥。
怎么可能对恩人、亲人有非分之想啊。
肯定是summer看错了。
深陷爱情漩涡的家伙看什么都冒粉红泡泡,可不能被她带偏咯。
“别开玩笑了,我和哥哥只是单纯的兄妹关系。”调整好心态,梅瑰一本正经地解释。
“好吧,就当我开玩笑了。”近在咫尺的人儿,板着一张脸,表情严肃,深邃的眸中透着一股子若有似无的杀气与寒意,怪恐怖的,盛夏吐吐舌头,与梅瑰拉开距离。
“不过……”扛着伞,踩上滑板,在水泥地上肆意急转急停几个来回,她又歪歪脑袋,笑着对她说,“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一切皆有可能哦。”
如果说傅星樊笑起来温柔如水。
那么summer的笑容就能用热情如火来形容。
圆圆的杏仁眼,随着嘴巴咧开的弧度而渐渐变小。
饱满的双颊和鼻翼,随着笑容加深而挤出一道道表情纹。
青春无敌的面庞,所散发出的艳光,甚至盖过了天上的太阳。
没心没肺,迷人自信,感染力十足。
梅瑰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追随着那抹妖冶的身影而去。
她刚才说的那些话也悄悄在她心里落地生根,静待破土发芽之日。
有些东西,不挑明,你可以当做不存在,也可以假装不在意。
一旦捅破那层窗户纸,就会变成一道魔咒,宛若打开的潘多拉魔盒,一发不可收拾。
“别在那傻愣着了,快来教我擒拿术吧。”绕着梅瑰滑了几圈,盛夏停在她面前一米开外的地方,跳下滑板,胡乱耍了几招。
“下盘挺稳,腰身柔软,还挺像那么回事的。”梅瑰扯掉披肩,将碍事的东西都放在了地上,“不过,擒拿除了技巧,还讲究力量和速度。”
盛夏收起伞:“那咱俩掰掰手腕?”
梅瑰下颚微抬,朝她勾勾手。
掰什么手腕,直接上!
盛夏秒懂。
上半身微微弓起,成半蹲姿势。
双眼紧盯对手,头配合身体来回晃动。
双手握拳护住面部,左右摆臂。
梅瑰双眼一亮。
哟,这姿势不是拳击里的晃闪打法嘛。
看样子是有备而来呀。
于是,她故意放松警惕,露出破绽。
门外汉果然上当了。
summer瞅准机会,一拳挥了出去。
见势,梅瑰不动不移。
当粉拳即将击中面部时,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侧身。
一手挡住对方攻势,一手夹住其颈脖,使出一记侧摔,将人甩到地上。
然后欺身而上,压住她的手臂,锁住她的喉咙,成功将对手制服。
“这招叫夹颈别肘锁喉,十秒之内,对手会丧失战力,二十秒昏阙。”说完,梅瑰迅速放开盛夏,“刚才,我大概持续了两秒。”
“咳咳咳……”
被摔了个四脚朝天的盛夏已经爬不起来了。
她捂着脖子不停咳嗽,整个人都懵圈了。
天旋地转,大脑缺氧。
涕泗横流,肠胃翻腾。
面色苍白,生无可恋的脸上写着:“我是谁”、“我在哪”,“我被怎么了?”
缓了好久,飞走的意识才逐渐回归。
她忍不住感叹,同样的性别,同样的年纪,同样经过专业训练,差距怎么那么大呢?
超强的爆发力,肉眼跟不上的速度,行云流水的动作。
才两秒,她就感觉自己要死了一样。
幸好身下是草地上,换成水泥地,那她今天怕是要当场交待在这。
“怎么样?没事吧?”梅瑰蹲在盛夏面前,担忧地朝她伸出了一只手,“不好意思,我一认真就容易用力过猛,控制不好力度。”
“用不着道歉啦,谁还没个职业习惯。”盛夏握住梅瑰的手,借力起身,“我有时装逼也翻车,嘿嘿。”
“没摔疼就好。”梅瑰贴心地替她拍去身上的草屑。
“从小摔到大,我早习惯了,你看这儿……”盛夏指指自己的左下巴,“练空翻,脸着地,直接开裂,缝了七八针,到现在都还有疤。”
Cos二次元角色需要化浓妆,她不特意指出来,梅瑰很难发现。
凑近仔细看,再厚的粉都盖不住。
“你是不是因为这道疤才常年戴口罩?”
盛夏拍拍屁股,啧啧道:“现在的键盘侠太难伺候了,不仅看成绩,还挑长相,我不想被喷子喊丑女,也不想粉丝只关注我的脸。”
这种级别的烦恼,梅瑰现在还无法深刻体会。
不过有一点,她很确信:“摘下口罩还能随意变换造型玩cosplay。”
“对对对。”盛夏露出一副你真懂我的表情。
然后故技重施,以最炫酷的方式把滑板送给梅瑰:“之前雪哥哥和我说起你时,我还以为你很凶很难接近,没想到这么好说话,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好朋友啦。”
说完,她笑着向梅瑰伸出了惯用手。
洁白的柔荑,漆黑的指甲,黑与白,正好符合某人的审美。
在本该为收获友情而惊讶而感动的时刻,梅瑰却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傅星樊。
真是有毒啊!
不过,似乎也不坏。
十几岁的年纪。
直来直往。
轰轰烈烈。
我行我素。
风风火火。
恣意妄为。
说干就干。
仿佛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权利。
能和这么耀眼,这么豪爽的人,成为好朋友,是她的福气。
“谢谢你的礼物。”梅瑰接过滑板抱入怀中,回以微笑,“那我是不是也该有所表示?”
盛夏眼珠子滴溜一转,视线越过梅瑰,投向她身后的某栋建筑物:“比起礼物,我更想让你帮我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