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席钦还以为江重不相信他,再次保证,“我真的不会再说了。”

“那你心里也不会再想吗?”江重睨着他。

席钦:“……”

这就不是他能控制得住的了。

“告诉我,”江重执着道,“我怎么做才能让你放心?今天是你生日,你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

“真的吗?”席钦意味不明地问。

江重咽了口口水,豁出去似的说:“真的,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那……”席钦拖长语调,“以后你每天跟我说一次我喜欢你吧。”

“……”江重迟疑道,“就这?”

“就这,”席钦忍着笑,“还是说你其实是想让我……”

“我没有,”江重立马否认,“我什么都没想,你说的我同意了,我还可以多赠送你一次。”

“好。”席钦终于洗完锅碗了,在毛巾上擦干手,转身正面抱着江重,“宝贝儿,你真好,我不管,我是离不开你了,你得对我负责。”

“行行行,对你负责,”江重把手指插进席钦的头发里,“是不是得带你见见公婆啊,小媳妇儿?”

“你才是我媳妇儿,”席钦把脸埋在江重的脖子上,低声道,“不过,我最多只能带你去见我爸了。”

“为什么?”江重一时间没多想。

席钦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放得更低:“因为我妈已经去世了。”

江重插在他头发里抚摸的手指一顿,张了张口没说出话。

“在我高中的时候。”席钦补充道。

江重想起早上彭思远说的席钦高中休学了一年,心想可能就是这个原因了。

“意外吗?”江重紧了紧环住席钦的手。

“不是,”席钦说得很艰难,“是自杀。”

江重有点震惊,一瞬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被吓到了吗?”席钦还能分出神注意江重的情绪,“我之前都没敢跟你说。”

“没事了,”江重重复道,“没事了,都过去了,阿姨在另一个世界肯定过得很好。”

“嗯,”席钦说,“其实后来我想想,对我妈来说,或许那是一种解脱吧。”

席钦的妈妈在席钦初中的时候出了一次车祸,双腿从大腿以下截肢。

席妈在病房醒来,发现自己失去了双腿后生生把自己又哭晕了过去。尽管后来装上了假肢,能正常生活,但席妈还是不太能接受。

每每遇上假肢带来的不便,席妈都会变得十分暴躁,恨不得把假肢拆了。

这些不便积压得越来越多,席妈又联想到因为失去双腿而被毁掉的事业,最终还是承受不住,在席钦高一暑假那年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所以你就休学了一年?”

“嗯?”席钦吃惊地看着江重,“你怎么知道我休学了?”

“早上彭思远跟我说的,”江重解释道,“就说到他大三了嘛,然后我就奇怪明明他比你年级高还叫你哥,他说了我才知道原来你是休学了一年才和我同级的。”

“是啊,”席钦勉强笑了笑,“不然你就得叫我学长了。”

“怪不得我之前看你身份证发现你比我大这么多,”江重又说,“我还以为是你上学比较晚。”

“大很多吗?”席钦感觉自己被嫌弃了。

“我前段时间才满十九,你今天过的二十一岁生日,不多吗?”江重说完又自己回答,“好像也不是很多。”

“本来就不多,”席钦霸道地说,“你不许嫌弃我。”

“好好好,”江重哄着他,“不会嫌弃的。”

也许是提起了去世几年的妈妈,席钦一整个下午的兴致都不是很高,虽说和江重相处起来还是一如既往地不会冷场,但不像以前一样每说几句话就要调戏江重一次。

江重有点不习惯这样“正常”的席钦,思考着怎样才能让他“活”过来。

都怪他提什么公公婆婆的,这才让席钦想起了伤心事。

“都在这边转几圈了,”席钦推着购物车走在江重的身旁,“你想好要吃什么没?”

“唔。”江重刚刚想别的去了,根本没想要吃什么。

“那等你想好我们再走吧。”席钦停下,双手撑在购物车推拉杆上,“你这个选择困难症,真是没得治了。”

江重心想你都知道我有选择困难症,还让我选?这不是折磨人嘛。

“就吃这个吧,”江重随手往一旁的冰柜里指,“牛排,你会做吗?”

“没做过,”席钦推开冰柜门,拿起一块独立包装的牛排看了看,“我回去跟着教程做吧,不保证很好吃。”

“没事,”江重果断道,“我不挑,能吃就行。”

“好,哪个牌子好一点?”

“随便吧,”江重懒得再选,“都差不多,随便拿一种。”

席钦点点头,拿了两块牛排:“这个吃不饱,你再……”

“别问我了,”江重打断他,“你看着办,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席钦笑了半天,按照自己的想法买好了菜,然后两人又在零食区扫荡了一圈,购物车堆得满满的。

“还得给你买一只牙刷,之前那个好久没用了……”席钦说着说着意识到了关键的一点,“对了,你今天晚上回家吗?”

“不回啊,”江重理所当然地说,“我昨天就跟我妈说过了,今天同学过生日,晚上不回家。”

“同学?”席钦看了江重一眼。

“不然呢?”江重反问,“难道我要跟我妈说,啊,今天你儿子的男朋友过生日,你儿子晚上要陪他,这样?”

“也不是不可以啊。”席钦失笑。

“滚吧,”江重小小地翻了一个白眼,“那样的话,你今天估计都见不到我了。”

不知道别的小情侣提到“晚上”是什么感觉,反正江重给席钦说了“晚上不回家”后,心里就冒出了一些不健康的想法。

虽然前段时间他和席钦在外面住了将近半个月,每天晚上都睡在一张床上,但他们俩到现在为止都还是挺清白的,只有过几次手上交易。

今天的江重有点蠢蠢欲动。

他妈说了,两个人的感情到一定程度之后,是可以通过某件事来进一步加深的。

程度这个东西不好界定,但江重觉得他和席钦的感情应该算挺深的了。

而且,今天是席钦的生日,他的心情还受到了影响。

要不,就用来哄哄席钦?

江重的视线第不知道多少次飘到收银台旁边印着“超薄”、“活力”等专属名词的包装盒上。

“你在看什么?”席钦带着笑意的声音在江重耳边响起。

“啊?”江重险些被吓了一跳,“没什么,拿一盒薄荷糖吧。”

江重本来就够心虚了,被席钦抓包后更是不敢再乱看,目不转睛地盯着购物车。

席钦笑了笑,从置物架最上层拿了一盒薄荷糖放到收银台上一起结算。

江重心想这可不能怪我,是席钦自己错过了今晚如此合适的时机。

但是江重还是有点遗憾,并且觉得自己很怂。

超市既然都把那东西摆在这么显眼的位置了,其用意还不明显吗?

人收银员肯定也对买那东西的人见怪不怪了,越是像他一样犹豫不决、偷偷摸摸的,越是显得“猥琐”。

操,江重在心里骂了一句,他竟然也有“猥琐”的一天,他高中的时候可是“校园明星”啊。

当时就应该装成很有经验的样子,直接拿两盒扔到收银台上。

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包括席钦。

啊,好烦,好想回到结账的时候,重新走一遍流程。

“江重?”席钦提高了一点音量。

“嗯?”江重皱着眉看向他。

“你想什么呢?”席钦疑惑道,“我叫你好几声了。”

“你之前是不是嘲笑我了?”江重盯着席钦。

“啊?”席钦更疑惑了,“我没有啊,什么时候?”

江重含糊道:“在超市结账的时候。”

“噗,”席钦没忍住笑了出来,“你说那个啊,我没有嘲笑你,就是觉得你想看又不好意思看的样子,特别可爱。”

江重“哼”了一声:“你就是嘲笑我,你刚叫我干嘛?”

“我真的没有,”席钦又辩解了一句,手上处理着腌制好的肉,“牛排你想吃熟一点还是嫩一点?”

“熟一点。”

“好的。”

之后席钦开始准备煎牛排,江重用手机查着什么,看一会儿手机就抬头看一眼席钦,预防席钦过来看到他手机上的内容。

“那你先在家做着,”江重看完后把手机收起来,“蛋糕应该快做好了,我下去取。”

“好。”席钦应道。

江重先是去厨房和席钦交换了一个短暂的“出门吻”,这才去玄关处换鞋穿外套。

“你的一次性口罩放哪儿了?”江重临出门前又问,“给我一个。”

“就在鞋柜上的收纳箱里。”

江重在席钦说的箱子里拿了口罩,心虚地解释了一句:“外面太冷了,戴口罩挡挡风。”

两人从超市回来的时候在楼下蛋糕房订了一个生日蛋糕,但江重并没有直接去蛋糕房,而是往某药店的方向走。

江重在去的路上不断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他已经是一个成年男人了,在药店买套是很正常的,是为了健康着想,没什么好尴尬的,千万不能做出“猥琐”的姿态,要果断一点……

靠,买来又不是他用,为什么要他来买?搞得好像他很期待一样,谁要用谁买。

江重内心很挣扎,正想扭头回去的时候,药店已经到了。

算了,江重提了提口罩,来都来了……

“我回来了。”江重进门后喊了一句。

“好,”席钦手上正忙着,“马上就可以吃了。”

“嗯。”

江重把席钦的钥匙和蛋糕放在柜子上,先伸手摸了摸衣服口袋里装着的物品,确保没掉在路上,这才放缓动作脱外套换鞋。

把蛋糕放进冰箱后,江重又去厨房和席钦交换了一个短暂的“进门吻”。33小说网

席钦第一次煎的牛排,卖相和味道都挺不错。

但江重有点心不在焉,心思全都飘到了玄关处那个装着“作案工具”的衣服口袋里。

“不好吃吗?”

“好吃啊,”江重咬了一大口牛排,“非常好吃。”

解决完晚餐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越是临近夜晚,江重越是紧张,脸上的神色都伪装不下去了。

“宝贝儿,”席钦捏了捏江重不断敲击杯子的手指,“你怎么了?一晚上都怪怪的。”

“没、没有啊,”江重喝了一口水,“哪里怪?”

“哪里都怪,”席钦说,“这一句话还结巴了。”

“现在吃蛋糕吗?”江重无比生硬地转移话题。

“这样更怪了,”席钦盯着江重,试图从他的表情里搜索答案,“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坏事?”

“当然没有,”江重立马反驳,“我现在很撑,吃不下蛋糕了,晚点再吃吧。”

席钦点点头:“行。”

“那我先去洗澡,”江重站起身,“上次我们在j市买的情侣睡衣呢?我要穿。”

席钦上楼把他的睡衣拿下来。

江重二话不说接过睡衣直接进了浴室反锁住卫生间的门。

有点不好意思,这种事,要怎么开口啊?

席钦真是的,以前那么主动,今天却啥也不说了,江重都没有契机告诉他自己的想法。

江重一边苦恼着一边磨磨蹭蹭地洗完了澡,不料刚打开门就被席钦一把拉住按在一旁的墙上狠狠亲了一通。

“我知道了,”席钦低声道,“原来你是在躲我呢。”

“啊?”江重被亲懵了,有点没反应过来。

“几天不见,你又变得和刚开始一样了,”席钦说,“是不是怕我对你做什么?”

江重:“……”

还真不是。

“明明我们在外面的时候都那么亲近了,”席钦继续说,“你现在怎么又不愿意了?”

江重:“……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躲着我?”席钦委屈道,“小渣男。”

江重第一次觉得“小渣男”这个称呼那么动听,熟悉的席钦又回来了。

“噗哈哈哈”江重没忍住笑了半天。

席钦:“……”

席钦一脸莫名,差点被江重笑软了:“你笑什么?”

“没什么,”江重缓了口气,“就是感觉我男朋友好傻啊,关键是他还觉得自己很聪明。”

“是吗?”席钦眯了眯眼,在江重湿漉漉的头发上抹了一把,“你先去吹头发,等我洗了澡再和你说。”

席钦进卫生间之后,江重在墙上继续靠了两分钟,然后从装满零食的袋子里翻出薄荷糖,倒出两颗含进嘴里。

“没想到这糖最终还是派上了用场。”江重嘀咕道。

江重没听席钦的乖乖去吹头发,而是慢悠悠地走到玄关处,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工具。

睡衣没有口袋,江重只能拿在手上,深呼吸一口气后回到卫生间门口,斜靠在一旁等着席钦出来。

江重在心里演练着待会儿要说的台词,每演练一次就推翻一次,实在是太……他说不出口。

浴室里的水声停下时,江重还是没想好该怎么说,算了,现场发挥吧。

席钦擦着头发出来,疑惑地看向江重:“你怎么还在这儿?”

江重拿着东西的手背在身后,咽了口口水:“我还有一件生日礼物要送给你。”

“是什么?”席钦笑着说。

“这个,”江重把东西递到席钦的面前,脸上发热,“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席钦一眼就看出了江重拿着的是什么,反应过来江重的意思后胸膛微微起伏,声音暗哑:“你……”

“你想错了,”江重说,“我没有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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