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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山里走,气温就越低。
一路上她已经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尽管鹰一直在头顶上方引路,但鹰似乎注意到了低温给她带来的影响。
鹰刻意将载着她的小白狼引到了一处避风的山洞。
进了山洞,她晃晃悠悠地从小白狼的背上爬了下来。
她心里很清楚如果再不做一些努力,她今晚可能就得冻毙在这山洞里。
可有时候不是心里想着努力,身体就会去动。
好比此刻的她,比起想法子解决问题,她就想找个角落里睡一觉。
可这山洞光秃秃连根毛都没有,若这么睡过去她恐怕真的很难再醒过来。
再瞅瞅洞外,天空乌压压的,这绝对是要下大雪的节奏。
以前她还是人类的时候,总是幻想过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她住在一间烧着炉火的小屋里。屋里有暖和的被子毛毯,还有丰盛的食物,以及一两个陪伴自己的伙伴,无论外头的雪下得多大,屋里就像另一个世界。
梦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如今的她,和一只鹰、一头狼,两个食物链顶端的天敌共处一室。
好消息是鹰与小白狼不会伤害她,坏消息就是这种时候它们也只能陪她蜗居在冷冰冰的洞穴里。
不行啊,必须找东西生火,至少让这洞穴稍微暖和一些。
她费劲地睁大乌溜溜的眼,在洞内转了一圈,可惜只找到了几颗小石子。
石子虽然也能打点火用,但她还需要引燃的信子还有木柴。
扭头望了望洞外,她果然得趁下雪之前去找一些枯木枝。
她屁颠颠地爬出山洞,在洞口附近刚叼起一小截枯木枝准备返回,就被一只黑黝黝的爪子拦住了去路。
鹰挡住了她,金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俯视着小小的她。
“吱(几个意思)?”
正当她疑惑之际,鹰低下头用脑袋轻轻推了推她,然后自己扑扇了几下翅膀飞向旁边的大树。
没过一会儿,鹰叼着树枝从天而降。
鹰松开喙,将树枝放到了她的身前。
瞧着鹰叼来的树枝她顿时恍然大悟,原来鹰要替她去找树枝啊。
鹰贴心的举动教她忍不住地丢开树枝抱住鹰毛茸茸的大腿。被她抱住的鹰果不其然又僵硬了。
真可爱。
尽管鹰和可爱这个词一点也扯不上关系,可她就是觉得鹰很可爱,连别扭的地方也特别可爱。
仿佛觉察到她的心思,鹰叼起地上的木枝,张开翅膀带她飞进洞里。
抱着鹰的腿,被鹰带回山洞的她,一落地瞧见摇着尾巴跑过来的小白狼。
不过小白狼还没接近她,就让鹰一个飞踹,踢到一旁呆着去了。
小白狼委屈地“呜咽”了几声,但不敢再乱动地乖乖蹲在山洞的角落里。
没了小白狼的打扰,她的确能更加专注于眼前,只是鹰能不能不要这样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搞得她心慌慌。
暂时忽略鹰的视线,她开始展示真正的技术——用石子打火。
小爪抓着两颗小石子,她“啪啪啪”地打了好几下,别说火花,火星都没见着。
本想展示真正的技术,结果刚行动就遭遇了滑铁卢,她仿佛成了戴着帽子穿着华服的拿破仑鼠。
不行,不能气馁。
都说失败乃成功之母,她不死心地又试了几次,火还是没点起来。
是她点火的姿势不对吗?她松开小石子,两爪托着胖胖的脸颊陷入思考。
此刻的她就像临时抱佛脚的考试学生,人都坐在考场的座位上,但还是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
既然这条路走不通,她只能换别的方法试试。
不用石头打火,那就用钻木取火吧!她麻利地叼来两根小树枝,将其中较长的一根咬成凹状,又用门牙将稍短的那根木枝一头咬得尖锐了些。
小爪抓着较短的木枝,她将尖端嵌入另一根树枝的凹槽里,小爪快速搓着树枝,使其钻进凹槽,靠着摩擦产生热能。
然而钻到一半,她忽然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忘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那就是忘了准备引燃的信子。
不过这也简单。
她的目光移向鹰,薅鹰的羽毛,鹰绝对会生气。
摇着小脑袋,她打消薅鹰羽毛的念头。
这时,角落里的小白狼不晓得是冷还是痒,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这一喷嚏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望着浑身毛多的小白狼,她的唇角微微向两边扬起,仿佛在说:“吱吱吱吱吱吱(就决定是你啦小白狼)!”
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被盯上的小白狼,窝在角落里可怜巴巴地舔着自己的爪子,被强迫不能闹腾的它十分委屈。
当发现她端着和蔼可亲的仓鼠微笑接近时,小白狼以为她来找她玩似的立马端正坐好,一脸期待地吐着舌头哈气。
这让她忽然有点于心不忍,因为她不是来找小白狼玩的,而是来薅它毛的。
在她伸出爪子打算趁小白狼不注意之际薅它毛之际,鹰动作更快一步地飞过来,用喙揪了小白狼尾巴根上的一撮毛。
由于鹰的速度之快、力道之果断,小白狼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被薅了一撮毛。
连她都被鹰如行云流水般的熟练操作惊到了。这令她想起以前还是人的时候看过的一个小视频,一只乌鸦薅了国宝熊猫的屁股毛回去做窝。
难不成薅毛是鸟类的传统艺能?
鹰叼着小白狼的毛放到她还未点起火的火堆前,但鹰好像误会了她要毛的目的,鹰貌似以为她捡木枝、薅毛是为了造窝。
不想她太累一般,鹰替她把凌乱的木枝堆叠到一起,还加上小白狼的毛。鹰不愧是鹰,没一会儿鹰就堆了一个简单实用的巢。
她只能呆呆地望着眼前像鸟巢一样的木枝堆,如果,她是说如果等下她把这个巢给一把火点着了,鹰会不会气到去把小白狼的白毛薅光?
咽了咽口水,她希望鹰一会儿不要太…太生气。
入夜之前,她终于在这木条上搓出了热烟。
而此时,她已累得喘不过气。鹰至始至终都在盯着她,好似在努力理解她这些举动的意义。
不得不说鹰微微歪头盯着她瞧的模样有点可爱,唔,这是她今天第二次夸鹰可爱了。
身为天空霸主的鹰若是知道她心里所想,搞不好会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把她叼起来。
她收回飘远的想象,赶紧将火种点上。鹰为她造的简易巢穴就这么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嗷!”
见到窜起的火苗,小白狼条件反射地跳起,紧张地盯住燃烧的火焰。
动物怕火还真就是本能。
鹰本想张开翅膀护住离火源比较近的她,却见她一屁股在火堆前坐下,伸出小爪爪借着火的温度搓着小爪取暖。
她不止气定神闲地坐下,还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见状,鹰率先冷静下来地停在她背后,但金眸依旧紧盯着火堆,像在警惕火苗会不会蹦到她身上。
而小白狼呢,在距离火堆最远的地方,先是站着,接着站累了就改为趴着,趴久了它就睡着了,睡着了它又变成了“死狗式”睡姿。
洞外的北风呼呼地吹着,天色暗得教人看不清一米以外的情景,唯有被风吹进山洞的雪花,让她知道外面在下大雪。
这些雪花飘进被火光照亮的山洞,不消片刻便融入这橘黄色的暖光里。
染着火堆的山洞像被一层橘色的保护罩保护着,外面的风雪和黑暗就算绞尽脑汁也无法突破这层保护,它们只能远远地呼啸着。
靠近时却都温柔了。
她的身体被暖洋洋的光包围着,也不用担心失温。
其实生命真的很脆弱,一点点寒冷一点点孤独就可能让一个小生命像海上的泡沫般“噗嗤”一下回归海里。
然而只需要一点点温暖,一点点陪伴,她就能活下来。
她睁着又大又圆的眼睛,注视着摇曳的火光,不过大多时候只能自己取火生火,这个过程漫长又枯燥,还有可能失败。
感觉到后背触碰到毛茸茸的羽毛,她一抬头发现鹰比之前挨得她更近了。
鹰的举动好像在说她可以多依赖自己一些。
靠向鹰毛乎乎的肚子,她发出舒服地叹息,若她和鹰在火堆旁相互依偎是一幅画,那这幅画的名字一定叫做:“舒服得快要改变作息的宇宙超级无敌大宝贝仓鼠和她的鹰”。
既安逸又温馨。
漫长的一夜过去,点燃木堆的火苗慢慢熄灭,只剩下细细的灰烟还在袅袅升起。
她伸了个懒腰,在火堆旁边翻了个身。爪子想再摸摸鹰的羽毛,却发现身侧空空如也。
咦?鹰去哪儿了?她猛地坐起身,发现山洞里只剩下她和小白狼,鹰不知道去了哪里。
鹰是不是去觅食了?按她以往睡醒见不到鹰的经验,她几乎肯定地猜测鹰去觅食了。
虽然虽然虽然知道,但早上醒来见不到鹰她心里还是有一丢丢的失落。
不过她还是老老实实地一边从颊囊里拨出吃的,一边等着鹰回来。
等啊等的,她的两只小耳朵忽然立了起来。
她听见洞外传来一声动静,小白狼也听见了,它朝洞外“嗷嗷”地叫了几声。
在小白狼的嗥叫中,一只庞大的白色身影从洞口威风凛凛地步入洞中。
当她看清来者的模样,嘴里啃的坚果也不由自主地掉到了地上。
这…这不就是小白狼plus版——大白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