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

苏景握着手机的手微微一紧,“不会的,你别多想。”

风越来越大,卷起来沙尘,他被呛的咳嗽了两声,站起来走到垃圾桶旁丢掉手里的烟头,“我现在回家,你先别去超市,我们一起去。”说罢也没

管南星有没有答应,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宿主?”

三零六感受到苏景严重的心律不齐,担忧道:“怎么了?”

苏景停下来,看着西边的太阳渐渐淡弱的光,轻轻的说:“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难受。”

“身体数据一切正常……不可能难受啊!难道数据出错了?”

“这难受。”苏景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平静的道,“闷的难受。”

三零六沉默。

苏景停在原地,静静的待了一会儿。

南星把推出来的自行车又推回去,小心的放好,然后她坐在院子里的板凳上,正对着大门,盯着大门的动静。

同时心里默默思考一个问题,她偷偷的查了出来当时在地下室的那些人,也大概了解他们究竟是个什么罪名,当然最让她感兴趣的,是那个伤

害苏景人的人的下场。

那个人的名字叫周陵。

她在学校查了相关的法律书,也问了那些老师,最后得知,这个罪名得判死刑。

这个结果让她满意的同时,又有一丝丝遗憾。

很可惜,她不能亲自动手解决一些事情。

当然这个想法最初产生的时候,她还有点心惊,但因为这几天都在给苏景的手上药,她看到伤口结的疤,抑制不住的戾气和暴力又在蠢蠢欲动。

她有些不甘心……不甘心周陵就这么简单的死去。

在她看来,这种死法简直就是解脱,一秒钟的功夫而已。

“吱呀……”

是她家特有的的木门推开的声音,南星立即抬头,看到一个人正在费力的推着木栅栏门,那个人戴着帽子,穿着黑色的外套。

一看就不是苏景,她有些失望的耷拉起眼皮。

不到几秒,那人已经进来了,她抬头定睛一看,原来是南家庄的村长,印象里是一个贪财好色的老头。

南星压下心中顷刻涌上来的不快,站了起来问:“怎么了?”

村长费了很大力气才推开门,大步走了过来,走到南星面前,低下头对南星语气不好的道:“你们家的门怎么这样?推都推不开。”话里有一股浓浓的嫌弃。

南星仿佛没有听出来似的,摆了一个笑容,乖乖的道:“门是好几年前南因莱打的,现在他走了,没有人换木头,就这样了。”

村长不耐烦的道:“行吧行吧,就这样,你也别解释了,今天我来有一个重要的事要跟你讲,过两天县里会有一个采访关于村里面特别贫困优秀

学生的,你知道怎么做吧?”

南星心里默默冷笑,但表面上不露一丝一豪,她甚至颇为感激的说:“谢谢村长给我这次采访的机会,我一定好好回答问题,不辜负村长的期

望。”

仿佛没有见过世面,迫不及待的表演一番,她这个样子,让村长放心了不少。

“那就行。”

看南星这么上道,南建朝非常满意,他将手里提的一袋白面扔在地上,“这是给的面粉,你先吃着,如果不够再给我说。”

面粉掉在地上扬起灰尘,最上面还烂了一个洞。

南星盯着烂的洞,久久没有说话,大概是盯的时间长,南建朝察觉了,于是道:“那是不小心刮烂的,都是好面,你总不能还嫌弃?”

南建朝的话简直就是拿人当傻子,那个口子一看就是老鼠咬烂的,零零碎碎的小洞蔓延成一个大洞,上面还有黑色点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但是南星没有戳穿他,只是佯装可惜道:“这么好的面,烂个口子……”

“没事,袋子再精致也没用,里头的面能吃就行。”南建朝一秒钟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于是随便找个由头就要走,“村里还有事我就先走了,你有困难再去我家找我。”

“还有,采访的事,你得整明白点。”

来去不过两分钟,这样的慰问和一袋被老鼠咬坏的白面……这种情况,采访的时候要怎么说呢?

南星颇有兴趣的在心里默默盘算,啧啧,如今她有苏景,终于可以和这些虚伪的人相抵抗。

以前不行,因为一旦做了让他们不顺心的事情,或者搞砸了采访和采集资料,她就没有饭吃。

她的钱大都补贴在学校了,生活方面都是靠村里的救济,才能让她堪堪活下去。

“咳咳……这什么味啊?”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陷入自我思考的南星猛地抽出来,抬起头,看到苏景站在一米外捂着鼻子,嫌弃的看着南建朝刚才送过来的白面。

“你这么早就回来了?”南星惊喜地走向他道,“这是村长送过来的白面,过几天县里会有人来采访贫困生,到时候……你要不要避一避?”

苏景的派头,怎么能像贫困的?

来采访的又会左问右问一大堆关于她的。

更重要的是她一点都不想让苏景沾上贫困二字,他这人就该是用钱富养出来的。

苏景不解的问:“他送这个干嘛?”问完就知道自己问得多余,他都快忘了,南星的身份是一个贫困的孤儿。

“啧……”苏景蹲下来捏了一点面粉在指腹搓了搓,发现一只黑色的小虫,“他这个面怎么说?多少年了?”

南建朝的官帽子估计过不了多久就得被扒拉下来,就算不撸他,他也得去举报举报,给南建朝找找不痛快。

先前他还因为录像的事做的不地道,觉得对不起南建朝,现在看一点感觉都没有了,这么久心里的郁结之气也都散干净了。

至于南星说的避一避……这种提议想都不要想。

避什么避?

“嗯?”南星突然闻到一股香味,非常熟悉的一个味道,但是他就是想不起来是什么,“哥哥喷香水了吗?”

“香水?”苏景朝自己身上闻了闻,“没有啊,我没有喷香水,也没有什么香味,说不定是那个的味道。”他指了指地上躺着的白面。

自从他进来就闻到一股怪怪的味道,就是这个面散发出来的味道,一股霉气。

“哥哥你好香啊……”

这种无法抑制的感叹,让这句话充满了歧义,导致苏景都察觉出了异常,他把目光放在南星身上,发觉她没有什么奇怪的表情,心里有点疑惑。

“没有啊……”因为南星神情没什么不对劲,所以他以为自己身上真的有什么香味,“我今天……南星?”

是苏景的惊呼声,他正回忆着自己一天都干了什么,而南星在他面前就这么直直的倒下去。

苏景连忙上前及时抱住她。

刚摸到她的脸,就感觉到一股灼意,有点烫。

该不会又发烧了吧?

苏景有点心急,把南星抱起来,怀里的人没有晕的很彻底,顺势挽住他的脖子,热气直朝他脖颈里吹,让苏景很不舒服。

“哥哥……”

一句软软糯糯的撒娇,他终于明白,刚才南星的那句“哥哥你好香啊”

不对劲在哪里,太软糯了,不像是人自然的说出来的,像那种无意识脱口而出的拟声词。

苏景把她放在床上,起身去找温度计,却抽不了身,被床上缩成一小团的人紧紧搂住脖子,怎么掰都掰不开。

他只有轻声的哄道:“南星……我去给你拿温度计,先放开我行不行?”

然而半昏迷状态的南星只是眯着眼睛,迷茫的盯着他,一动不动,甚至手搂的更紧了。

啧……这种情况有点棘手。

苏景实在没办法,只能陪南星一起躺在床上,盯着她找机会脱身。

他摸了摸南星的额头,烧的不是特别严重,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晕。

他打算等过两天带南星去医院做一个全身检查,好好查查到底怎么了,怎么动不动就发烧。

躺了一会儿,也没找到机会脱身,南星还是直勾勾的盯着他,像看着犯人一样敬业。

“你个小家伙,烧死你算了!”

苏景无奈的戳了戳她的额头,手没收回来,被南星一下抓住。

脖子的手松开了,苏景想要立即起身,然而下一秒呆在原地,不知所措的盯着罪魁祸首。

他的手指被南星咬在嘴里,不对,准确的说是含在嘴里,他能感觉到,南星的舌头还舔了舔。

这个感觉……特别的不习惯。

心跳很快,杂乱无章。

但他还没有心情和时间细究这个感觉究竟是什么意思,现在更重要的还是南星发烧的问题,所以他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南星,放开我行不行,我给你去拿温度计。”

南星只觉得脑袋周围嗡嗡作响,像要炸了一样,昏昏沉沉的,感知极其困难,但周围有一股浓浓的香味,没有很腻,反而让她产生饥饿的香味。

于是她含住这个香味。

香味说话了,而且声音很好听。

只不过说的是什么?

她没有听清,隐约听到放开几个字。

“不……”南星固执的将香味往自己这边拽了拽,“香,我不……”

香个屁!

苏景忍不住在心里骂道。

“三零六,南星严重吗?”

他担心南星发烧这么一直拖着会出大问题,所以才急着抽身,但现在南星根本不撒手,他没办法。

三零六回答:“南星过敏了,引起的微烧,没有大问题,睡两三个小时就会自愈。”

“你确定?”苏景不相信道,“她怎么会突然过敏?”

三零六这回停顿了十几秒才道,“根据数据显示……是味道,具体是什么味道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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