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扑过去抱住女人,在抱上的一刻身体轻颤,大喊“有狙击手!”

刚才那道光据他经验一定狙击步枪的望远镜。

少年扑过去的太快,楼顶的狙击手蹙眉,子弹已经射出去了,几个狙击手一脸疑惑。

但下一秒就接到蓝牙另一端的随时命令,撤退!

任务失败,几个狙击手收拾装备准备有序撤退。

楼下警方力量也迅速展开,掩护白笙几个人撤退,往高处射击。

“安安?”

发生的一切完全在白笙的计划之外,她没想到小家伙会发现狙击枪的反光镜,更没想到他会扑上来给她挡枪。

他现在已经摆脱了墨家,不应该很惜命吗?

少年上半身的衣服很快被鲜血染透,腥味儿扑鼻,本来红扑扑的脸颊变得苍白不已,卷翘的长睫轻颤,如同断翼的蝴蝶般,依偎在白笙怀里。

用力攥着白笙风衣的衣角,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看着女人问,“阿笙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漂亮的眸底满是担忧。

“没事,安安乖,坚持一下我送安安到医院。”

白笙所有计划都乱了,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抱起少年往车上跑,速度越来越快,心脏跳动异常剧烈。

她算到了一切但唯独算漏了少年。

听见女人说自己无恙,傅妄拽着她袖子的手一下子就松了,眼底漫雾气。

软绵绵地倒在白笙怀里,失血过度和疼痛让他意识渐渐恍惚。

“幸好,幸好没事。”,幸好他转头看见了,幸好那道光被他捕捉到了,还好他反应及时。

幸好,幸好。

他再晚上一秒结果他不敢想象。

“没事就好,阿笙没事就好,我好困啊阿笙,阿笙抱着我。”

少年的眼睛几番挣扎后还是阖上了,成串的黑血从他嘴角滴落,衬得脸色越发苍白。

子弹上是沾药的。

“安安?”

白笙对少年吼道,一手驾车飞驰离开,攥着方向盘的指尖冷的发白,凤瞳隐隐泛起血丝。

裘夙对突发情况也是诧异,这傻小子怎么冲上去挡枪了?

“夙姐姐,我们去看看安少爷吧。”,莱蒽德强忍镇定对裘夙道,小脸也是十分苍白。

刚才若不是那个少年那中枪的就是笙了,笙身边的警戒一向紧密这次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莱蒽德心底疑惑但眼下的状况让她不得已先抛开这个疑惑。

“你们几个先送公主回去。”,裘夙抉择一下后对周围举枪防守的保镖吩咐。

“我自己去就行了,这里不安全公主先回去。”

裘夙安排完上车也紧跟着白笙离开,红色兰博尔基尼一阵风一样掠驰在马路上。

到了实验基地,白笙抱着少年下车到特殊病房。

“别睡安安,马上就没事了。”

轻吻少年额头,少年身上的温度骤降。

基地的医生听见响声立即准备,结果发现人不似乎不对。

“快,先取子弹!”

白笙冷声呵道。

停住动作的医生急忙上前,白笙将少年放在病床上。

“阿笙。”,昏迷的少年突然拽住白笙的手眼神迷离,湿漉漉的长睫几乎盖住桃瞳。

“我怕,阿笙我好怕,我不想死。”

他才刚遇见阿笙,好不容易遇见她。

这一刻傅妄突然发现自己现在是如此地惧怕死亡,因为身边的白笙。

“救我,阿笙,我害怕。”

少年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他想多陪阿笙多一点时间,他不想死。

阿笙,救我。

“乖,没事,我在安安身边安安会没事的,别怕。”,少年沙哑的哽咽声让白笙心如刀绞,第一次产生自责愧疚的情绪。

这次是她没考虑周全,她不应该把小家伙带出来的。

“安安乖,我在这。”

白笙攥紧少年指尖,虔诚地承诺。

“阿笙。”

傅妄依依不舍地闭上眼睛,嘴角不停地冒出黑血,最后的意识彻底破碎开来。

医生给少年注射麻醉剂,一行人开始紧张地取子弹。

子弹位置就在心口下方一寸的位置,几乎和心脏擦拭而归,那么一瞬少年从地狱走了一遭。

最后的光亮消失,傅妄彻底陷入昏迷。

他再次进入那个异空间。

这里的气压永远是低沉压抑的,痛苦仿佛经久不息般永久地刻在了时空中。

哪怕时间是转轮再转,也抹不掉那些记忆的深刻。

周边是簇拥的繁花,生生不息的绿意,蓬勃向上。

可傅妄下意识地厌恶这样的天气,厌恶初春这个季节。

可为什么呢?

明明春季是一年中最让人豁然的季节,生机连绵。

傅妄自己也不知道,只是从心底升腾起的情绪,他似乎在恐惧这个季节。

空间逆转,生机盎然的草地上他跪在地上。

“安安,一生,平安,平平安安。”

傅妄听见女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却又满是虔诚,熟悉的音调让他颤着身子低下头。

“阿笙?”

低下头看到的场景让他大脑一瞬间清空,声音颤抖到极致,“阿笙?”

怎么会是阿笙呢?

“阿笙你怎么了?阿笙?医生!医生在哪?”,傅妄抬头声嘶力竭地喊人。

可没有一个人回答,四周空寂地一丝声响也听不见。

怎么会是阿笙,他的阿笙怎么会这样。

他俯身抱住女人,沾了一身的鲜血,绝望到眼泪蓄满眼眶但硬是流不出来。

他只能听见她最后的声音,“一生平安,安安……”

破碎的声音满是苦涩。

他不要平安,他只要阿笙好好的,为什么要留他一个人?

可他却不能阻止这一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空中响起空灵而绝望的声音,音色和傅妄一模一样。

“太疼了,所以过了这么久依旧忘不了,抱歉,给你惹麻烦了。”

明明生命没有轮回,可这种感觉却刻在了骨子里,时空一次又一次翻转留它一个独守在一望无际的时光里。

留它一个,没日没夜地等着。

场景再转,傅妄融在空气中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着眼前的一切。

少年一身白色衬衣,白皙儒雅的脸庞异常俊美,白嫩的脚踝不着寸缕,瞳孔无温空洞,一步步走进冒着浓烟的阁楼。

火蛇包裹着整个阁楼,火焰出屋檐高几十尺。

一步一步踏在化为焦炭的地板上,鲜血滋滋地往外冒,嫩生生的脚十分精致,一点点碎在焦炭中。

少年低首将脖颈上的项链攥在掌心,细心亲吻,眼底是再多言语也难以描绘出的深情。

喃喃,“阿笙,我们马上要见面了呢。”

现在他比她大了两岁,以后就有他保护她吧。

蓦地,那人转头再次看向傅妄,同一个灵魂在不同空域隔空对视。

“救救她,一定要救她。”

祈求般它卑微地恳求,目光执拗地看着空中的一片位置。

“一定要救救她。”

话毕,少年攥着项链迫不及待地走进火焰中央,脚步似乎都带着欢快。

身影一步步在冒着火焰的阁楼中消失,燃成灰烬飘落在地上。

傅妄想说什么但下一秒他出现在烈火燃烧的阁楼中央,火蛇在他身上不断舔舐。

鲜血仿佛有了燃烧性质,随着燃烧滋啦作响。

傅妄失了神般往床上走去,任由大火燃烧依旧快步到床上走去。

仿佛那里有他最重要的东西,是他最后归宿的地方。

伴着烈火的燃烧,他再次陷入昏迷,最后一秒的纵使剧痛席卷全身可他似乎一点也感受不到。

“救救她,救她傅妄。”

哽咽声缠绕在傅妄耳边不停息地重复,每一遍似乎都是在用刀子划拉傅妄的心脏。

“阿笙,阿笙,不要!”

喊着,少年从噩梦中惊醒。

“安安!”,白笙急切地喊少年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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