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手持长剑,弯下腰进入山洞,灼其华紧随在后。石门后面是一条台阶。他们慢慢地往下走,背后传来一阵扎扎的声音,石门自动地关闭了,眼前一片黑暗。没多久他们就踩上了平地,只见远处有一线微弱的光线,便小心翼翼走过去,脚下似乎踩断了什么东西,发出嚓嚓地声音。原来是一扇门开了一条小缝,光线从门外挤了进来。叶蓁蓁伸手把门拉开。

“蓁姐,有人!”灼其华一声惊呼。叶蓁蓁转身挥剑,挡在灼其华身前,昏暗的光线下,只见洞里有一个人趴在一张非常宽大书案上,一动不动。叶蓁蓁凝视对方,轻轻向前挪动脚步。那人浑然不动。原来是一具骷髅,身着道袍,长发盖住了头颅,上半身趴在书案上,下面压着几张用于书写的缣帛,下半身的骸骨已经散落一地。

书案上还散落了一些短小棍子,灼其华拿起其中一根,用手抹去上面的灰尘,不由又惊叫道:“这是黄金铸成的。”“这些小棍子干什么用?”叶蓁蓁问道。“这是数筹,是用来算数用的。一般都是用竹子制作,这位先生用黄金制作,定是个大富翁。”灼其华说,这种棍子他从小玩到现在,再熟悉不过了。

“地上还有几个人。”叶蓁蓁指了指前面。在书案和门口之间有几具骷髅趴在地上。这些人脚上都铐着脚镣,头骨上都插着一根根黄金数筹。靠近门口的那具骷髅七凌八乱的,显然是刚才在黑暗中被他们踩踏所致。叶蓁蓁数了数,一共有七具。看来这些人想往外跑,最前面的那人已经跑到门口,把门推开了一条小缝,然而他们终究没能逃脱。趴在书案的那人把数筹当暗器,顷刻间就把七人尽数击毙。在击毙敌人之后,他也倒下身亡,说明他此前必定遭到暗算。看他的遗骨完整,说明他并没有受伤,唯一的可能就是中了剧毒。

谁能有此骇人功力,在中了敌人暗算之后还能抓起一把数筹当暗器,尽数射入七个敌人的后脑,这力道、准头恐怕连师父也未必能做到,叶蓁蓁想。

书案上有一盏灯,叶蓁蓁拿出火折子一吹,居然能点着,两边还有两盏落地长明灯,她把它们也一同点亮,山洞顿时明亮起来。

在灯光下,山洞像是一间书房。书案和一把圈椅摆在正中,后面是一排书架,上面摆满了帛书;左边有一个屏风,屏风后面是一张木床;右边紧挨着书案的是一个香几,香几上摆着两个竹篮,里面竟然堆满了黄金数筹。

香几的前面还有一张桌子,上面有一台浑天仪,还有一台体积不太大的仪器。

灼其华拿起书案上的一张缣帛,“噫!”的一声惊讶,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筹数,就跟那本镇观之宝小册子里写的一样,显然是在做某种复杂的计算。

叶蓁蓁看见屏风后面的床头边有一个木架子,上面摆着一把剑。她走过去,拿起剑,抽剑出鞘。一股冷艳的蓝光飘然而出,这是一把宝剑,剑身的底部刻有三个子“星玑子”。叶蓁蓁惊叫一声,这不就是传说中的鲲剑吗!谁能想到名震天下的传奇人物竟然丧命这个不为人知的山洞里。那么,地上的七个人必定就是他掳来的工匠了。想起先祖害得他表妹等了一辈子,郁郁而终,叶蓁蓁神色黯然。

灼其华走到书架前。架子上面书的落了一层厚厚的灰。他拿起其中一本,吹了吹灰,是本《周髀算经》。其他的隐约可看见书名,都是些算数、天文地理和道教炼丹修性方面的书籍,如《观象玩占》、《甘石星经》、《周易》、《新仪象法要》等等。“华弟你先别忙去看那些书。咱们先到门外看看,有没有别的路可以出去。”叶蓁蓁说。他们便向门外走去。一走出门口,两人就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

这是一个巨大的山洞。他们所在之处是山洞底部右上方的一个洞穴。洞穴用木板与外面隔开,安装了一扇门,这样就成了星玑子的书房兼卧室。门口有一条石台阶,下了台阶,只见山洞左边搭有两间简易木屋,一间有门,另一间无门。而山洞右边竟然有一个涌泉,泉水先形成一个水潭,然后从潭里溢出向山洞外流去。

“木鹊!”灼其华一声呼叫,手指山洞洞口处一台外形像只大鸟的机器,“这就是古书上记载的木鹊,是鲁班发明的。传说中木鹊真的存在!没想到在这里见到!”这神奇的木鸟,用木头和竹片制作,头上两只眼睛里镶嵌两颗明珠,闪闪发亮,鸟身里有两张竹椅,椅子前有调控翅膀的把柄,身下是四个木轮。它昂头张翅,随时准备飞向天空。

他们推开左边屋子的门走了进去。屋里有一个大通铺,这里显然就是七个工匠们的卧室,通铺前有一张很大的桌子,上面凌乱的摆着一张张缣帛。灼其华看了一眼,原来是木鹊的设计图纸。他们来到另一间屋里,面里有灶台和各种厨具用品,还有工匠们使用的各种工具,这里是厨房和工作室。

木鹊正对着巨大的山洞洞口,洞口外是一个向外突出的巨大岩石平台,稍微向下倾斜,长着许多棵松树,边上还有一片小竹林,从洞里流出的泉水形成一条小溪穿过竹林潺潺而流。

他们来到平台边上,往下看是笔直的峭壁,深不见底,从山洞里流出的泉水直泻而下,水雾升腾,蔚为壮观。往远看,重峦叠嶂,云雾飘渺。这简直就是一个梦幻的世界。

他们回到星玑子所住的屋里,把他的余骨收在一起,埋葬在洞内深处,把他的宝剑放在上面,拜了三拜,再把那些工匠的余骨也收起来,安葬在星玑子的旁边。传奇剑魔就这样埋没在这无人知晓的黑洞里,伴随他的只有这几个对他恨之入骨的工匠,令人不胜唏嘘。

叶蓁蓁折下松枝当扫把,用工匠留下的衣服当抹布,把几个屋子打扫干净。灼其华则迫不及待的拿起书架上的书翻看起来,沉浸在其中。

夜幕降临,叶蓁蓁坐在书案边,灯光照在灼其华脸上,她觉得这孩子一下子长大了许多。当他投入地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再是那个弱小的孩子,而是一个散发着浑身青春活力的青年。

第二天,灼其华拿起浑天仪旁边的那台仪器,左看右看,时而沉默不言,时而手舞足道。“难以置信!”“巧夺天工!”“竟然有此算法!”他自言自语。这是台青铜和黄金制作的圆形仪器,不是很大,由无数的小齿轮、旋钮、刻度盘和指针组成很,小巧精致。

“华弟,这机器是干什么用的?”看他那欣喜若狂的样子,叶蓁蓁问道。“这是台算数用的仪器,能做非常复杂的运算。”灼其华说道,“它的算数方法不可思议,只有星玑子先辈这样的奇人才能想的出来。它仿照八卦的算法进行计算。易经说,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两仪就是一阴一阳两种形态,一阴一阳相叠加就组合成了八卦。”

“你看,”灼其华拿起两根数筹,“这根数筹表示阴爻,在再上一个阴爻就是太阴。另外这跟代表阳幺,加上另外一个阳爻就是少阳。然后,在太阴上加一个阴爻,就是坤,加上一个阳爻就是艮。在少阳上加一个阴爻就是坎,加上一个阳爻就是巺。这样算下去,我们就得到了八卦。这方法跟我们平时用的算法不一样。我们算数是以十进一,而这种算法是以二进一,对人来说看上去更加复杂,但对于机器却是简单明了,因为只有两个数字符号,而不是十个,因此计算不仅准确,而且极快。”

他用手轻轻转动仪器边的一个旋钮,只见里面的得齿轮、刻度盘和指针都转动起来。“蓁姐你知道商高定理吧,我输入勾三、股四,仪盘就显示出玄五。不用费脑子计算,真是神奇啊!”

他把仪器放下,伸手转动浑天仪继续说:“星玑子前辈用这台仪器来计算北斗七星之间的距离,还有它们和地球之间的距离,然后再用这台浑天仪确定它们在天穹中的方位,了解它们和地球以及其他星球之间相应的运动关系。”

“华弟,你说这些我不懂。那星玑子前辈计算这些有什么用呢?”叶蓁蓁一头雾水。

“是呀,我也不知道。”灼其华说,“他总不会无缘无故做这些事。我只是觉得挺有意思的。师太的那本册子和这里的缣帛上写的一样,都是星玑子前辈做的计算,但都没有完成。结果还没有计算出来他就过世了,真是可惜啊!”灼其华无限惆怅,“我想继续星玑子前辈的工作,再用些天我相信就能完成。到那时我们也许就知道为什么这位前辈要做这么复杂的计算。”

接下来的时间,灼其华沉浸在计算之中,一会儿摆弄数筹,一会儿转动那台仪器,他一会站在浑天仪前深思。

叶蓁蓁则把洞里洞外打扫得干干净净,把各种物件整理摆放整齐,山洞焕然一新,像个新家。小池潭里生长着许多鱼,松树根边长了许多蘑菇,小竹林新冒出根根竹笋,峭壁上还有鸟蛋,再加上野菜,他们不缺食物。

他们俩一个陶醉在算数和天文中,另一个琢磨如何烹调煎炒,各忙各的,忙得乐不可支。每次开饭,灼其华的口味都被香喷喷的饭菜吊得高高,吃一点不剩。叶蓁蓁看着他,在他的书卷气中又感到他哥哥灼其鸣的英豪…她内心突然有种从没有过的感觉,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看见了梦中的白马王子。她脸上一阵发热,飘起两朵红云,在灯光下那么艳丽,以至于灼其华呆呆看着她说,“蓁姐,你像是仙女下凡来的。”

这天叶蓁蓁听到一阵“吱吱”声,她出去一看,原来是两只猴子在争抢果子吃。看见她,它们便爬下峭壁。叶蓁蓁走过去往下看,原来下面的峭壁上长有一棵矮树,树上挂着不知名的果荚。她回到洞里,有一只猴子又爬上来,坐在岩石上一边嚼着果子,一边望着她。她拿起刚做好的一盘蘑菇炒鱼,慢慢朝小猴子走过去。这是她的拿手好菜,鱼是水潭里的鱼,蘑菇长在水潭边,通体透亮,像一片片洁白的花瓣。那猴子转身想逃,但禁不住鱼香味儿又转身停下来。“吃吧,这些是给你的。”叶蓁蓁把盘子递过去。那猴子倒也不害怕,抓起来就吃。叶蓁蓁笑眯眯地看着它。突然,那猴子张开嘴,双手朝自己的脖子抓过去,然后就倒了下去。叶蓁蓁赶紧过去扶起它,已经没了气息。是我害了它!叶蓁蓁悲伤不已。果荚猴子能吃,无毒,蘑菇和鱼他们吃了没事,也没毒。那是怎么回事?

她回到洞里,把这事儿告诉灼其华。灼其华沉思了一会儿说:“有些植物本身无毒,但混在一起就会产生剧毒。看来这是那果荚和蘑菇一起食用的结果。”“是了。我一直在想,像星玑子前辈这样的顶级高手怎么会被那些毫无武功的工匠暗害。原来工匠发现了这种毒药,把这果子和蘑菇当作饭菜给星玑子前辈一起食用。”叶蓁蓁说。幸亏这个猴子,要不然我也会去摘那些果子吃的,叶蓁蓁想,这就是天命吧。他们把死去的猴子也安葬在星玑子的旁边。

时间一天天过去,叶蓁蓁不禁犯愁起来。这样下去,洞里洞外能吃的东西就会很快消耗殆尽。工匠的住处倒是存储了很多粮食,但已经腐烂变质,不能食用。得想法离开这里。以她现在功力,从原路返回是不可能的,况且还有一个丝毫不会武功的灼其华。

这天,她到小竹林里挖竹笋。竹林里有两只小猴子,看见她转身就跑,但是这回是往上跑。她跟了过去,竹林后边竟然有一条栈道,逶迤向上。栈道由石条搭建而成,下面由石柱固定,仅宽尺许,供一人落脚。它一边空悬,另一边崖上钉有一条铁索。猴子就是顺着栈道跑的。

“蓁姐,我算出来了!我成功了!”她听见灼其华的欢呼声。灼其华跑到她跟前,一把拉着她走进书房,来到香几前。他拿起那台仪器,拨动浑天仪,对叶蓁蓁说:“现在,用这两台仪器我就能准确知道北斗七星位于地球的哪个方向,哪个位置。”看他那欢欣鼓舞的样子,叶蓁蓁由衷高兴。看来华弟的事情做完了,可以离开这地方了,她想,可是怎样才能离开这里呢?她把内心的忧虑告诉灼其华。“你看那个木鹊,它是会飞的。它能带我们飞出这个山洞。”灼其华指着那个木鹊说。

这木鹊不知停放在这里多少年了,但是构筑它的木头和竹片并没有变形、腐烂,显然工匠们不知用什么涂料做了特殊处理。灼其华仔细看了看说,“有些构件需要修整一下,还要做些调整。”

接下来几天,灼其华俨然成了一个木匠。工匠的卧室里有建造木鹊的图纸,他按照图样,仔细检查木鹊的每一个部件,该修理的修理,该更换的更换。他又是锯,又是削,又是刨。木鹊前面必须有一条滑行跑道。实际上这条跑道工匠们已经修整出来,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通道上又长出小松树和灌木。灼其华把它们砍掉,平整地面。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叶蓁蓁只觉得眼前是一个成熟、手巧、聪明多才的男人。她走过去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汗珠,似乎看见这样一个场面:一个诚实能干的、英俊的男人在田间、在场地工作,女人在家操持家务,为心爱男人擦把汗,还有孩子高兴地跑来跑去。这不就是她内心想要的生活吗?她突然意识到,这些年习武弄剑,绝并非她所愿,小时候颠沛流离、饥不果腹的生活留下深深的创伤,使她的内心深处只想有一个幸福的家,过平静平凡的生活。她的脸像朵阳光下盛开的鲜花。

几天后,灼其华一声欢呼,木鹊修好了,随时可以启动。它的面前,是一条向下倾斜的跑道,直到悬崖边。叶蓁蓁突然想起一件事。她拉着灼其华,扒开竹林来到那条栈道前。“华弟,星玑子前辈修这么一条栈道干什么呢?”她说。灼其华朝上张望,突然想起了什么。“蓁姐,你等我一会。”他说着,向书房跑去。过了一会儿,他回来说:“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我查算了,今天北斗七星和地球处在一个特别的位置上,在这个位置上它们之间会产生某种神秘的力量。星玑子前辈建这么个栈道说不定跟这有关系。我们上去看看。”

叶蓁蓁在前灼其华在后,他们沿着栈道手扶铁链一步一步慢慢往上走。过了这么多年,栈道的石条稍微有些晃动,但依然坚固,能够支撑他们俩的重量。渐渐地他们没入云雾之中,微风夹着雾气扑面而来,冷嗖嗖的。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们眼前一亮,头上是蓝天,西边是满脸红光的太阳,脚下是层层缓慢移动的云雾。栈道直达山顶,峰顶有一块突出的岩石形成的一个小平台,平台上有一座用小棚子,不用说,这是星玑子搭建的。

他们站在岩石上,放眼望去,在夕阳的金光下,远处山峦叠峰,云雾缭绕。“星玑子前辈以前肯定经常来这里。这里可真是观看星星的绝好位置。”灼其华说,“今晚我们就等在这里,看看会发生什么,好吗?”叶蓁蓁看着他那张孩子般兴奋的脸说:“好,看你高兴的。不过,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奇怪。刚才我们往上爬的时候,觉得冷嗖嗖的。现在到了山顶,反而觉得暖和多了。按说山顶应该比山下更冷才对。”是呀,灼其华也觉得奇怪,一阵阵风吹来,令人感觉暖洋洋的,浑身酥软。一股睡意悠然而起,他不由坐在地上,闭上双眼,往叶蓁蓁身上靠去。

叶蓁蓁觉得身上印堂、百会、脑芦、灵台、会阴、丹田、膻中七大穴一热,有一股热流从印堂穴缓缓流入,有股真气在体内流转。她是练过基本内功的,一旦有真气进入体内,便不由自主的打起金刚坐,闭眼凝神,运起吐纳呼吸之法,极力把这股真气纳入丹田。灼其华也觉得这股热流冲向周身七大穴,但他不会武功,真气随之散出体外,但觉得春风吹拂,暖若母怀,酣然入睡。

他们俩在这种状况中也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时辰。灼其华觉得一阵发冷,顿时从睡梦中醒过来,看见叶蓁蓁盘腿打坐,便推了推她。此时叶蓁蓁气通小周天,但觉得体内精力充沛,丝毫没有疲倦的感觉。她把体内的最后一点真气纳入丹田,睁开眼看着灼其华,颇为迷茫。

已经是深夜,满天星星眨着眼睛,笑眯眯看着他们。凉风阵阵,夹带一层薄薄的雾气吹在他们身上,灼其华不禁打了个寒颤。“蓁姐,奇怪,你周身有股暖气,一靠近你就觉得不冷了。”灼其华说。“是的,我也觉得有点怪。我一点也不觉得冷。”叶蓁蓁回答。“我想起来了,昨天我们刚到山顶不久,我就觉得有一股暖气吹进身里,我迷迷糊糊就睡着了。蓁姐,你也睡着了吗?”灼其华问道。“是有那么股暖气。但我没睡,只觉得身体内涌进一股真气,便凝神打坐,以后也不知道都发生了些什么。”她说。

灼其华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欣喜若狂地说,“我知道了,这股暖气流,正是星玑子前辈寻找的东西。当北斗七星之间和地球正好处于一种特定的距离和方位时,就会向地球释放某种强大的力量。地球的四季变化正是这种力量造成的。有道是,‘斗柄指东,天下皆春;斗柄指南,天下皆夏;斗柄指西,天下皆秋;斗柄指北,天下皆冬。’就是这个道理。现在是春季,斗柄指东,北斗七星正向地球释放暖流,由于地球和北斗七星都不断变化,暖流在地球上的位置也不一样。昨天这股暖流正流向这座山峰。星玑子前辈之所以做这样复杂的计算,就是想找出这个位置。我想这股力量应该就是先人称之为‘炁’的那种东西,它是万物的源泉。”

灼其华欣喜若狂朝向太空高声说:“天炁流过了我们的身体。星玑子前辈朝思暮想、孜孜以求的东西,被我们找到了!”

昨天我竭力纳入丹田的真力难道就是华弟说的炁,叶蓁蓁想。她暗自运气,只觉得一股真气涌出,在督任脉上流走,始于活子时,而后下丹田气动如流,身体轻飘飘的似乎要飞起来,吓得她不知所措,赶紧把屏气凝神,气归丹田。

他们俩坐在岩石上,看着满天星斗。“都说这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代表一个人,我们俩在哪儿?”叶蓁蓁说。“星星能在天上没掉下来,是因为它们之间有股力量互相牵引。只要找到两颗挨得最近的星星,那就是我们俩。”灼其华说。凉风阵阵,然而他们俩周身却笼罩在一股暖气之中。

在晨曦的沐浴中,他们回到山洞。灼其华打开那本小册子,册子首页的春字自然是指斗柄指东,天下皆春,那把剑是干什么用的呢?剑不在,他也无法知道。他突然心里一动,有春自然还应该还有夏,有秋,有冬;有春炁,那么必然会有夏炁、秋炁、冬炁。想到这里,他兴奋不已,他的工作还没有完成,还要继续寻找后面三种炁。

“华弟,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那个木鹊能飞起来吗?”叶蓁蓁问。“可以,没问题。我们去哪儿呢?”灼其华说。“我们去找爹爹妈妈去。到那里,我们就用星玑子前辈留下的这些金子买些地,盖一所大房子。咱们种地织衣,快快乐乐,过平安无忧的生活…”叶蓁蓁望着前方,美好的生活就在眼前。“那太好了!我们明天就走。”灼其华说。

第二天,灼其华挑选了几本书,连同那本小册子和那个精巧的仪器打成一个包背在身上,叶蓁蓁则把那些金子制作的算筹尽量多得收拾进一个大包裹里。剩下的以后有可能再回来拿,她想,这一大包金子够用了。他们来到星玑子的墓前,拜了三拜,然后走到木鹊前。木鹊像一只等待他们多年的老鹰,张开着翅膀,准备飞向远方。

“蓁姐,你先上去坐着,抓紧旁边的把柄不要动。”灼其华说。

“华弟,还是你先上去,我来推。”看他那瘦弱的身子,叶蓁蓁担心他推不动这木鹊。

“这事儿你得听我的。”他说,一副不容质疑的口气。呵,我的小弟弟又长大了,是大哥哥了,看他那小大人的样子,叶蓁蓁差点没笑出来。她顺从地上了木鹊。灼其华一边推动木鹊一边喊道,“我们要飞起来了!”木鹊向前滑动,越来越快,快到悬崖边时,灼其华跳上木鹊,叶蓁蓁伸手拉住他,让他稳稳地坐在竹椅上。木鹊冲出悬崖。“往后拉把柄,让翅膀抬起来。”灼其华喊道。

木鹊张开翅膀飞向天空。风吹在他们身上,头发随着衣服向后飘扬,身下,层层云雾飘舞。

“我们飞起来了,我们成仙了!”灼其华激动地喊道。是的,住在这里人们都坚信,他们亲眼看见一对仙人,一男一女,乘坐一只大鸟飞翔而过。他们把这一故事讲给他们的儿子、孙子,世代相传。

木鹊在空中滑翔盘旋,但没多久,便穿入云层向下飞行,云层下是起伏的山丘。它朝着山丘飞下,速度越来越快,前面是一块耸立的岩石,撞上去非粉身碎骨不可。灼其华用力拉起把柄,想让木鹊往上飞,但木鹊仍然像脱了繮的马冲过去。情急之下,叶蓁蓁觉得体内一股真气从丹田里涌出,她挥手对准岩石拍出一掌,一股强劲暖风随之吹向岩石,激起一股气流。借助这股气流,木鹊向前平缓滑行,不久又一头冲向一片树林。眼看就要撞到树上,叶蓁蓁又是一掌拍出,一阵强风吹向前面的几棵数,树叶飞舞纷纷,同时也使木鹊下行的速度减慢了许多。木鹊最终撞到了树上,龙骨和翅膀都折断了,叶蓁蓁和灼其华被摔到地上,所幸没受伤。

“木鹊毁了!”灼其华无不惋惜地感叹。

“有你这聪明的脑袋瓜儿,到家以后你再造一个,到时我们带上爹娘一起飞。”叶蓁蓁说。

那一大包金子太重,叶蓁蓁拿出一小部分,大部分埋在一棵树下,并做上记号。然后他们带着美好的希望,消失在树林里。前面的路遍布鲜花还是荆棘满地,已经不是他们能左右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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