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拉从身上找出一支信号弹,不像是假的,唐溪不想信他,可是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办法?

“他为何要回来?”唐溪走近一步,步步逼问。

“因为他一人对付不了子桑将军,要把将军引回来,瓮中捉鳖,置将军于死地!”

子桑墨的武力值,唐溪是明白的,这么安排似乎有些道理。

“他怎么知道你就能解决掉我?”

唐溪不相信,如果希拉有这个能力,她怎么现在还好端端地活着?

“本来是有能力的,可是……”他似乎要隐瞒什么,“可是就在计划马上进行时,子桑将军暗中调走了我的兵马……我心存侥幸……”

希拉说着低下头。

他本来以为只是正常的调走,例行公事,因为计划马上要进行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也顾不了那么多。

一步错,步步错,他当初就不应该答应项安!

唐溪一颗心终归回到肚子里,威胁道,“现在就发信号弹,要是敢耍花招,别说你,就连克里娅,我也不会放过。”

听到克里娅,希拉果然不再犹豫,出门放了信号弹。

唐溪还是担心子桑灏,可她相信子桑墨,相信他们会平平安安回来。

她坐在将军椅上,把侍卫叫进来,几个侍卫把希拉押到地上,拿刀剑禁锢住。

“如果没有合理的原因,刺杀一国大将军,我现在就写信送去皇都,褚国的兵马,恐怕又要让契索国元气大伤。”

唐溪不紧不慢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面色自若,一点不紧张,冷静到极致。

希拉果然害怕,面色沉重,“那班芙妮的和亲……岂不是没有意义?”

“不仅没有意义,她进入褚国后,还会被打入冷宫,被众人排挤,你这么做,想过她吗?”

虽然心疼班芙妮,但唐溪在大是大非面前总是拎得很清,这件事威胁到了他丈夫和儿子的安危!

希拉沉默了,静不作声,须臾,泪水居然夺眶而出,“他们、他们挟持了克里娅!”

他抬头,一双猩红的眸子看着唐溪,“你们的任务是保护班芙妮,而且夫人你也确实看克里娅不顺眼,她气不过,谁知竟然被利用。”

“等她发觉时,已经晚了,他们威胁她要向子桑将军举报,克里娅对子桑将军有意,怎么能允许自己在将军眼里的形象有污点?”

克里娅刚开始只是想捉弄班芙妮,捉弄唐溪。

比如给班芙妮吹迷烟那次,没想到被潜伏在军中的敌人发现,以此为要挟。

越陷越深,克里娅是这样,希拉也是这样。

“纵使你有千万种理由,也不能把矛头转向我儿子,他才几岁?”唐溪克制不住自己。

小崽子可爱又体贴,还憨憨的,这是她教导出来的孩子,若不是她,而是遇上什么恶毒后娘,小崽子不会这样懂事。

就是因为听话懂事,所以才被当成靶子。

唐溪甚至想,如果自己不教他向善,像恶毒原主一样折磨他。

那么现在的子桑灏应该早已老谋深算,用最狠厉的手段毁灭伤害自己的人。

为人父母,她第一次,想让子桑灏不要是个好人。

“我罪该万死,没想到他们要对孩子下手,这才良心发现,跟夫人说了实话。”

希拉并不后悔自己的行为,虽然很可能被治罪,但最起码子桑灏不会出事。

怎么样对孩子,体现一个人的良心。

“我不是拿主意等,若我家将军对你要杀要剐,我不会过问,也不会求情。”

唐溪闭眼深吸一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出前堂,没有分给希拉一丝目光。

克里娅正在门外,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哭得通红,一见唐溪就忍不住哭,“我听说,子桑灏……”

“无碍。格格,你以后也会有孩子,那时候才能体会我的心情。”

无需多言,不必多言。

唐溪也在自责,是他们放长线钓大鱼,没想到被大鱼摆了一道。

这一次是希拉忽然良心发现,但如果换了别人呢?换个没有良心,没有一丁点善念的人呢?

她不敢想。

客栈前响起厮杀声,不一会儿,子桑墨带着子桑灏回来,小崽子嘴巴还被破布塞着,可可怜怜。

子桑墨浑身上下都有血迹,大多是敌人的。

而他把子桑灏保护得很好,一点儿没淋上血,还是干干净净的白团子。

子桑灏本来没哭,一见到唐溪,眼睛都熏红了,不管不顾地跑到唐溪怀里,想哭又强迫自己不要哭。

“谢谢你把灏儿送回来。”唐溪眼角微红,似乎虚弱了不少。

子桑墨身上戾气很重,方经历过杀伐,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也要谢谢你,这么关心灏儿。”

唐溪似乎都忘了自己是子桑墨的妻子,脑子里下意识只把自己当作失去孩子的母亲。

而子桑墨,就是见义勇为的英雄。

两人的互相客气,被唐溪在几秒后反应过来,有些无奈,“去屋里歇着吧,我给你烧水,伤要赶紧消毒的。”

子桑墨了然,“谢谢夫人,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件事,起因不在希拉和克里娅。

当务之急,去衙门,把项安这个狗东西揪出来。

子桑墨甚至想如何不把事情闹大,暗地里活埋了项安,再把巴南城中的八王爷府邸一把火给烧了。

显然,这不理智,也不明智。

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刚入夜,凉风习习,濒临边疆,巴南城风沙不算小,百姓都用宽大的麻衣袖口遮住皲裂的脸,匆匆回家。

而此时,几个人从衙门出来,没有回家,反而去了客栈,假装吃酒。

希拉好酒,也坐在席间,自己喝的不过瘾,去邻桌挤挤。

“这不是契索国的使节嘛,子桑大将军在,你还敢喝酒?”

几个衙门里的小罗喽笑他。

希拉喝得挺多,满面通红,反驳道,“什么子桑将军?到现在都还没见人呢……”

那几个罗喽笑嘻嘻,坐在中间的那个才小心翼翼地脱掉斗笠。

一看,果然是项安,脸上那两斤横肉都快笑得藏进褶子里了。

“成功了?”他贼兮兮地看向希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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