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并非是只有一层,项安知道自己要死,对死亡的恐惧会随着时间成倍增加。

唯一的愿望就是在仅剩的时间里活得舒坦一点,那么,只要不让他舒坦,就很容易掌控。

……

不过三日,皇都就来了回信,说是项安此事体大,又因为是在褚玉景的地盘上出事的,所以在提前交由褚玉景押送回宫。

唐溪看到文书的时候,差点骂娘。

“我就说了让你不要上报,你非走程序,现在好了,人不在手里了。”

唐溪皱眉,满是抱怨。

褚天郧也真是的,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褚玉景!

这不是贼喊捉贼?

“我看褚天郧就是傻,这么下去迟早被褚玉景连龙椅都给掀了。”

可子桑墨却不这么以为,“陛下才是坐收渔翁之利的。”

唐溪实在不懂他的脑回路,气得坐到椅子上不说话了。

“阿溪,我若不上报,陛下一定记恨在心。让给出褚玉景做,也是因为他在权衡,反正污款已经找到,项安其实没那么重要。”

皇帝不在乎项安的死活,正好还能试探试探褚玉景。

“项安若一直在我们身边,褚玉景一定不断刺杀,波及你和灏儿,可皇帝这么信任的交付于他,不查个水落石出,人是不能死的。”

褚天郧给鱼钩上挂了只大蚯蚓,正要掉褚玉景的阴谋诡计上来呢。

若子桑墨不上报,被褚玉景告个私藏罪犯的状,情况可就不妙了。

唐溪这才顺了顺气,“当皇帝真累。”

当什么都累,还是法治社会好,认真学习念书,认真工作就行,没有这些复杂的事情。

“当将军也累,我关节旧疾又疼了——”

“你打住!”唐溪从椅子上起身。

这男人总是提这件事来装可怜!

明明已经好了!哪有那么矫情!

子桑墨愣了一下,而后神色戚戚,“阿溪已经不在乎我身上的伤了……”

这要是放到现代,那就是妥妥的男绿茶啊!唐溪内心怒吼,做人怎么这么难!

“你不要演戏,伤已经好了,我不会再被你迷惑。”

唐溪单手叉腰,每次他提起这件事,她就会担心,真正去看伤的时候,发现不过是男人惹她心疼的假把式。

人不会被骗第二次!

“每每我都愿意陪阿溪演戏,可你却对我……算了,已经老夫老妻,没有任何进展余地了。”

子桑墨叹息,神色严肃地喝茶,灌了三杯,唐溪终于忍不住了。

“好好好,我做错了,当然还有进展的余地,晚上帮你捏捏腿?”

唐溪做出最大的让步,已经不可能再妥协了。

“就一天?”子桑墨问。

“喂,你不要得寸进尺!”

要不是打不过,武力值差距太大,唐溪现在就教他做人!

子桑灏从内室里出来,神色怪怪的,“娘亲,我也想要。”

想要什么?按摩?唐溪耐下性子,“灏儿,你爹爹是因为有伤,需要长期恢复,所以才求娘亲帮忙的。”

“那我也受伤不就可以了?”子桑灏天真地问。

“不许受伤,把自己照顾好,不让娘亲就生气了,生气就不理你了。”唐溪认真地说。

这话一出来,子桑灏就被吓到了,哭唧唧有些可怜,“娘亲别不理我。”

怪会惹人心疼的,唐溪环住他,“不会的,娘亲最喜欢你。”

这两日面临的危险多了,原本活泼皮实的子桑灏有些敏感,唐溪就怕这样,不断的鼓励他。

子桑墨在一旁看着,心里犹豫不决。

子桑灏不可能一辈子都被人保护,他是皇族后裔,这个秘密的身份一旦被人知道。

褚天郧不会放过他,褚玉郢和褚玉景也不会,不管是谁登基,都要视子桑灏为眼中钉。

可他现在是个孩子,还会在娘亲怀里哭。

“阿溪,让他自己静一静。”子桑墨拉开唐溪。

唐溪自然知道他的用意。

可,子桑墨没有剧本,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其实有通天的本领,是故事最终的反派。

“阿墨,孩子不是用来磨砺的,我相信虎父无犬子,他自然有能力站稳脚跟,现在他还小。”

唐溪皱眉,又回到子桑灏身边,子桑灏却摇摇头,“娘亲,我知道爹爹是为我好,我只是最近太害怕了。”

小小的孩子,被诱导出去迷失方向一次,被掳走一次,不发泄才有大问题!

唐溪点点头,允许他去找班芙妮玩一会儿。

子桑灏立刻笑了,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项安呢?”唐溪哄好了子桑灏,终于想到这么这么一档事。

“估计很绝望吧。”

不给吃不给喝,当然绝望,快要死了,但是必须这么干。

子桑墨明白,这种人不狠狠治一治,他根本不懂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

“你折磨他啊?”唐溪笑了,正直的子桑将军怎么也开始耍这种花招和小动作?

子桑墨想了一阵,“不算折磨,只是断了他的饮食。”

这确实不算折磨。

唐溪算是见识到子桑墨被逼急了也会走极端这件事,“你好仁慈。”

反话正说,子桑墨没有察觉到,便点了点头,“要是放到别人手里——”

“我没在夸你,对于他那种死肥宅加拜金癖,就应该给他点狠的。”

一想到项安,唐溪就会恶心,满脸的横肉,倒不是因为她歧视外貌,而是这人确实十分恶心。

一脸的媚态,墙头草两边倒,最会审时度势,她最讨厌这类人。

“阿溪,死肥宅是什么?你怎么总是有这么多我没听过的新词?”

跨服交流,唐溪不知怎么跟他解释,只好说,“这是来自我之前看过的话本,上面描绘了一个美丽又伟大的世界。”

“那里没有皇帝,没有夺权,普通人都能生活得很好。”唐溪眨了眨眼睛。

这么久了,不想回到现代是骗人的。

子桑墨点点头,虽然想不来,可既然唐溪觉得好,那就是很好了,“话本呢?”

“弄丢了。”

她从第一天就知道,既然穿来了,就好好生活,回不回得去嘛……那都是后话,更何况她如今家庭美满,有了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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