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傩这话,无疑是令褚天郧心中疑虑打消了些许。

二人如此光明磊落,似乎没什么问题,至少眼下是如此。

只是,班芙妮瞧着,却觉得有些可疑。

恰逢这一日,老皇帝宴请京中重臣及家眷,她远远瞧见唐溪带着子桑灏也在不远处的队列中,瞧瞧按下心中疑虑,只等稍后告知。

“陛下,这里是风口,叫高僧在这儿站着也不好,不如咱们先进去?”

江沉眷笑着提议。

褚天郧这才察觉时辰不早,微微颔首示意人带着一行人来到万安殿。

“为了宴请各位高僧,今日的饭菜大多都是素菜,就连鸡蛋这样的东西,也是少有的,大师可以放心食用。”

褚天郧笑着,向迦傩一一介绍。

“那就多谢皇帝陛下了。”

客套话说完,宫宴便正式开始了。

褚天郧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端起酒杯,静静地看着坐在一旁的迦傩,面对眼前那些个妖娆婀娜的舞姬,双手合十,十分淡泊,的确像是个得道高僧。

“陛下,臣妾敬您一杯。”

褚天郧这头郑观察着迦傩,江沉眷忽然端起酒杯上前,褚天郧不得不分心,笑着回应。

另一边的班芙妮,始终坐立难安,看着唐溪许久,趁着褚天郧没注意,悄悄地派了个丫鬟过去。

“将军夫人,我家娘娘有事儿要与您说,稍后请您跟过来。”

唐溪看着那小宫女,又抬起头看了一眼坐在上头的班芙妮,细细思索片刻。

看样子,班芙妮这是察觉了什么端倪出来了?

“告诉你家娘娘,让她好好找个机会,见她出去之后,我自然会跟上去的。”

小宫女得了回应,点了点头,随即回到了班芙妮身边伺候着。

不多时,班芙妮看着褚天郧似乎有些微醺,匆匆起身上前,朝着他微微俯身施礼。

“陛下,臣妾有些醉了,想出去散散心,醒醒酒,还请陛下允许。”

江沉眷瞧这如此情形,忍不住轻哼一声,讥讽道:“妹妹,这身子也真是脆弱,喝了还没两杯呢,怎么就醉了?”

“皇后何必说她?芙妃年纪小,不胜酒力也是常有的事,你这话,倒是显得过于醋妒了。”

褚天郧是有些醉意,却也不是完全糊涂了,听着江沉眷这话,心里多少有些不大高兴,皱着眉头骂了两句。

随后却又转过头看着班芙妮,摆了摆手道:“你去吧,小心脚下就是。”

“多谢陛下体恤。”

班芙妮得了允诺,连忙起身,叫小宫女搀扶着,出了宫门。

唐溪见此情形,立马叫上小丫鬟,趁着人多眼杂,悄悄的跟了上去。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御花园,找了个小亭子,坐下歇歇脚。

“你们都先退下吧。”

两人刚一落座,班芙妮就叫身边伺候的人都离开,只留下唐溪一个人,两个人说悄悄话。

“唐溪,你当真觉得那个迦傩是什么得道高僧吗?”

班芙妮也没打算跟她藏着掖着,直接了当的说明了来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这个迦傩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唐溪听了班芙妮的话,立马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瞪大了眼睛询问道。

班芙妮却只是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并不能完全确定眼前这个人是有问题的,只是,我在故国的时候,父皇也曾经宴请过这位所谓的得道高僧,当时他的模样并不像今日这般……”

“那就是有人冒名顶替了!?”

唐溪心下有些激动。

这可是天大的新闻!

不对……如果说,这个迦傩是假的,那么真正的迦傩又去了哪里?这个迦傩又是什么时候顶替了真正的迦傩?

“唐溪,我知道你们现在在盯着皇后,但是,请你们相信我的直觉,这个迦傩大师,绝对不对劲,如果你们愿意相信我,还请你们一定要仔细的调查他。”

忽然,班芙妮紧紧的握住了唐溪那双手,一字一句,十分认真的说道。

面对如此严肃的班芙妮,唐溪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的确,正如班芙妮所说,他们现在正死死的盯着江沉眷,已经有些分身乏术,如果真的要分出时间来去调查这个迦傩,无疑是要浪费更多的精力的。

可是,万一这个迦傩跟皇后有什么关系呢?

这就是唐溪正在纠结的事情。

许久之后,唐溪终于给出了回应。

“这件事情我会帮你调查清楚,但是,我也希望你能在宫里帮助我们,提供一些有利的消息,否则,我们的确是有些分身乏术……”

“这个你放心,迦傩在皇宫里的这段时间,我会派着人盯着他的,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有了班芙妮的承诺,唐溪才算稍稍松了一口气。

“好。”

正事儿说完了,两人难免要叙叙旧。

看着有些消瘦的班芙妮,唐溪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

“几日不见,你的身子怎么这么瘦弱了?可是身子不大舒坦吗?”

班芙妮摇了摇头。

“不是,我只是有些疲惫,这段时日夜里总是睡不大好,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或许……是有些怀念故乡了吧。”

班芙妮牵扯着唇角,扯出一个微笑,看着有些憔悴。

“你老实告诉我,这些天可是做了什么噩梦了?”

这点小心思可瞒不过唐溪。

被一语中的,班芙妮忍不住叹了口气,将一切如实道来。

“嗯,我梦到了,我有了身孕,却被江沉眷害死了孩子,还被陛下打入了冷宫……”

班芙妮说着,眼泪就从眼眶里滚落。

“我是真的害怕,我不想变成那个样子,我知道的,在这后宫女人一旦保不住孩子,最后的归宿就是冷宫,我真的不想这样……”

她并不是一个人。

她的背后,是整个索契国。

因此,她不能输。

唐溪知道这样的一场梦,对于一个小女孩儿来说,打击有多大,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安慰班芙妮。

思虑良久,她最终还是抬手轻轻地拍了拍班芙妮的肩膀,柔声说道:“好了,你也别想这么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再说了,不是有我呢?只要你有了孩子,我一定会拼尽我的全力帮你保住他的。”

“嗯!我相信你,我,我也相信我,和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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