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嘭!”
“嘭!”
“嘭!”
木制的大门被连续踹着,打破这夜的宁静。
“汪汪汪!……”围墙内,一条黑色的大狗被惊醒,使劲扯着背后的铁链,冲门外狂吠。
身材中等,佝偻着身子,倚在门上的男子一边踹门。一边醉醺醺地唤着:“开门!索菲娅!老子回来啦!快给你爹开门哪!”
院子里,很快走出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妇人,她一路小跑走到门口,皱紧眉头,打开门,便被来人一脚踹到地上。
“啊呀,你这酒鬼!现在才回来,一回来就踢我!孟尔达,明天看我怎么收拾你!”妇人气恼地爬起身,恶狠狠地盯着他。
“梅里娜??臭婆娘,怎么是你出来了。索菲娅呢?!”男子孟尔达依旧醉醺醺的眯着眼睛,踉跄着扶了一下墙,嘿嘿笑着,直冲那只黑狗而去。黑狗此时早已安静,瑟瑟发抖地缩回窝里,却被他拽着链子拖出来,惊慌地惨叫。
“索菲娅,你躲什么,爸爸最疼你了!”男子拎着狗链,狠狠地踹过去,一下,两下!三下!脸上充满着快意。
狗惨叫得更甚刚才。而妇人则习以为常地将门关闭,走过来,将他拉住:“孟尔达,这是你最爱的狗阿西巴,索菲娅在里面呢。来,跟我走,我带你去找你闺女,啊。”
她微微笑着,脸上一片怨毒之色,可惜黑夜之中,谁也看不见。
“啊,想撒尿。”男子嘿嘿笑着,仿佛没听进去她的话,一边说着话,一手扶着她的手,另一只手则解开裤腰带,滚烫的热流便浇在不敢反抗,一直发抖的黑狗身上。
“哎!你这浑球!”妇人笑看着他这动作,然后帮他系上,转头看向屋内,心底暗暗可惜。
“索菲娅!索菲娅!……”孟尔达喊着喊着,渐渐哼唱起来,跟随着妇人的指引,一步步走进屋内。
这番吵闹,也惊醒了邻居,却不过是叹息一声,便自顾自睡觉。
只是才停歇一会儿,一声更加尖锐的呼喊刺破天际!
“索菲娅!玛丽娅!啊!!!孩子怎么不见了!啊!快来人啊!!”妇人惊惶地丢下男子,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不明白,她才离开一小会儿,两个女孩就不见了踪影!
以孟尔德家为中心,灯火逐渐通明,村子里的人都慢慢醒了过来,突然发现自家的孩子全都消失不见!
这个夜,村子里,谁也无法睡着。
奥科莫家,听着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两人迷迷糊糊地起身,习惯地摸摸旁边,一空。两人连忙起床,点灯,看着空荡的床和房间,两人心里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慌与不安,匆忙穿鞋,呼唤着:“弗西亚!你在哪儿?”
二楼,吾恒慢慢将莫舍抱到床上,听见他们的呼喊,便将丹炉全部收掉,很快,笃笃的上楼的声音,侧耳听着靠近门的脚步,看见门上投下的影子,皱眉。
“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奥科莫大叔与温蒂婶婶惊惶的询问:“伊少爷,孟丫头!弗西亚在你们这里吗?”
沉睡的莫舍,疲惫地被吵醒,听到门外的声音,瞬间翻身而起,打开房门,看到衣衫不整的二人焦急的面庞:“大叔,温蒂婶婶?你们是说,弗西亚不见了吗?”
奥科莫失望地扫了一圈屋内,沉重的点头。
听着外面的喧哗声,莫舍跑到窗边一看,许多村民打着火把,走了出来。
温蒂婶婶再也忍不住,瘫软在地,痛哭着:“我的弗西亚啊!谁偷了你啊,为什么呀!”
莫舍担心地走过来,递上手绢,轻轻拍着她的背:“婶婶,您别急,您跟我们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我可以帮您去找,把弗西亚救回来。”
“救回来?我们才睡了半夜,就听到外面的吵闹声,然后刚刚发现孩子不见了!这是从没有过的事!”温蒂悲痛难忍,看了看莫舍与吾恒,似是想到什么,一把抓住莫舍的手。
她的眼中闪过深深的怀疑,不解,与气怒,看得莫舍一阵莫名其妙:“温蒂婶婶,您这样看我,有点奇怪。”
“奇怪?!亏我好吃好喝地招待你们,还安慰你!可是你们一来,我的弗西亚就不见了,连带着村里的孩子们!奇怪的是你们!是不是你们偷走了我们村的孩子?!现在说着要去找,然后便趁机逃跑!你们是不是还有同伙?!”温蒂狠狠拽着莫舍的手,让她无法使劲脱出。而奥科莫大叔的眼神也充满了怀疑,拦住吾恒。
莫舍看着她的眼睛,真诚而坚定地辩解:“温迪婶婶,我能理解您和大叔的心情,但这件事真的不是我们干的。我们可以帮忙找回孩子,您给我们一点时间可以吗?”
奥科莫红着眼睛,与温蒂一样,半信半疑地看着两人,却不曾挪动半分。
“你们继续拖着我们,孩子可能就真的找不回来了。”吾恒语气冷淡,却让奥科莫与温蒂眼中有了一丝希望,期待地看着他。
莫舍也看着他,她相信吾恒眼睁睁看着孩子被抓走,肯定有一些线索。
“嘭!嘭!嘭!”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他们的注意力转移,莫舍慢慢推开温蒂婶婶放松的手,几人走到窗边,看到楼下聚集了数十个村民。
为首的男子正是刚刚醉酒的孟尔达,他的酒意早就被吓飞,浑身酒气,让他越发冲动,他气愤地锤奥科莫家的大门,一边大喊:“奥科莫!你个王八蛋!快出来!科尔家说了,你今天带了两个外乡人回来!开门啊!一定是他们偷了咱们的孩子!你们快出来!……”
旁边的村民也被他影响,气恼地推着门,有的人则使劲推着奥科莫家的篱笆,灵巧的人直接跳过去,把门从里面打开,一时间,所有人都涌进了院子。
“咳咳,大家等一下。”一位白发苍苍,胡子花白的老人,轻咳一声,拉住孟尔达,摆手,让众人停下,而莫舍与吾恒则跟在奥科莫大叔两人身后走了出来。
“这是真人吗?”当众人看到吾恒那张天神般俊美无匹的面容,出尘绝世的气质,让他们不由得愣住。
气氛静了片刻,老人重重地顿了一下手上的拐杖,将众人注意力拉回。警惕地看了一眼莫舍与吾恒,目光落在奥科莫身上:“奥科莫,你家弗西亚呢?”
提到这茬,温蒂婶婶再次崩溃大哭:“村长!弗西亚不见了!我居然一点都没感觉到不对!我可怜的弗西亚啊!啊,呜呜……”
奥科莫拥着她,眼泪也不自主地掉下来,哽咽着:“村长。弗西亚不见了。但是,我相信,这事与我家的客人没有关系。”
村长叹息一声。
而身后的孟尔达则不满道:“你们说没关系,就没关系??村里从来没丢过孩子,他们一来,十岁以下的孩子就都没了!怎么可能没,没关系!”他舌头有些迟钝,尤其是被吾恒扫了一眼后,哆嗦了一下。
“唉,村长,其实村里还有两名陌生人,昨天到我家里,现在却失踪了,也有一些可疑。”一名身材矮小,瘦弱的男子挤到村长面前,小声说着,不过他的话却让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怎么现在才说,卡思亚?”年迈的村长一巴掌拍到他脑门,又看了一眼莫舍。
莫舍专心看着那名叫卡西亚的男子,询问道:“您可以讲得再详细一些嘛,也许我们可以帮忙快点找到孩子们。”
男子瑟缩了一下身子,小眼睛眼皮抖了抖:“我一个人住嘛,而且又没什么本事,那两人出手大方,我就同意他们住下了。一男一女,长得都挺好看的,他们都穿着魔法袍,应该是魔法师,我也不敢得罪。而且他们一直待在屋里,也不出来,我就没在意。只是刚刚大家在外面喧闹的时候,我才被惊醒,发现他们也不见了。”
“你都不问姓名?”老村长又是一巴掌拍过去,恨铁不成钢地看他点头。
“呜呜……魔法师!”
“可恶的外乡人!孩子怕是回不来了!”伤心的众人扑到卡西亚面前,却见他灵活地闪躲,躲到了奥科莫身后。
“我不是故意的啊!他们不是说可以找吗?你们找他们啊!”卡西亚冲着莫舍与吾恒喊道。
空气瞬间凝滞,村民们看着莫舍两人,目光殷切,仿佛救命稻草。
此时从众人身后传来一道让莫舍熟悉的声音:“你们都在这里啊??”
村民们猛地回头,却见一男一女站在身后,而男子怀里横抱着一个人。
“你们有认识这个孩子的吗?”男子的脸在村民的火把中,显得模糊,莫舍却一眼认出,这是宝玥城见过的苍鸟,而他身边站着的少女,则是被吾恒收拾过的春晓末!
“是你们?!”双方各自惊讶出声,引起村民怀疑的眼神。
“你们认识?!”老村长浑浊的眼睛扫视着四人,莫舍也顾不得这场尴尬,而是越过众人,来到苍鸟面前。
“他怎么了?”莫舍轻轻揭开他怀中的袍子,愣怔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