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天宗封山,宗主季渊失踪,他们全宗上下没有一个人能站出来给大家一个说法,恐怕已经沦陷矣……”

“有传言说,那里已经成为了魔族的据点。地势险要,无法攻下。”

“真的吗?可有人能证实?”

“没有,也有可能只是谣传罢了。”

“照这么看来,严帝应该很快就会对悬天宗下达驱逐令了吧?”

“可不管是驱逐还是禁止入关,对他们来说不都是如履平地吗?连天山那种地方都能随随便便上上下下,东三国恐怕没有能拦住他们的东西吧?”

“话虽如此,我听说十大宗门已经有四大宗赞成强攻天山,只要再有一方势力赞成,九大宗门将会集体出动。”

“消息属实?”

“千真万确!”

“届时所有的势力都会大洗牌,我们要保留实力才是!”

“但若未曾出一份力,将来怕是要遭人诟病。”

“无妨,我都已经计划好了,这两日在城里闹事的几个悬天宗的小娃娃,就可以当作我们最好的借口。”

“此话怎讲?”

“明日一早,码头的船队会被强制请离,其中就有悬天宗的船。”

“你的意思是……?”

“我们假意阻拦一番,只要付出了一些代价,他人就说不得我们什么,就像万钧门一样,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被大闹了一场,只要说伤了元气,便可以退至后方观望了。”

“万钧门果真是老狐狸啊……”

“明日万钧门指不定还会再出面一次,美名其曰讨回公道,但十有八九会派出一些弃子,以此来显示万钧门的惨烈。”

“若是有了他们这样的衬托,那我们岂不是……?”

“是的,但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我们算是被迫倚靠万钧门,哪怕明知被利用,也无法说些什么,但这不代表我们不能在暗地里做两手准备。”

“我们家族不能再减员,特别是薛毅不能出事!明日想个法子将他留在家里,冒险的事就让我们这几把老骨头去吧!”

“其他家族怎么说?是中立还是站队?”

“他们全都选择中立。”

“看来是不敢赌了?”

“瞧你这话说的,我们若不是被万钧门捆绑着,又哪来的魄力去站队啊……”

“咳咳!!”

坐在主做的一位老者猛地咳嗽了一声,交谈的几人顿时会意,纷纷打住了刚才的话题。

“咚咚咚……”

“进。”

“吱呀——”

“老爷,这是您要的茶水点心。”

“放着吧。”

“是。”

六名丫鬟手脚麻利地将东西摆放整齐,随后齐齐告退。

等这些丫鬟退下许久,宋贻序才装作刚到的样子,重新叩门。

薛丰年眉头微皱,对宋贻序这个人他有着说不清的戒备。

“请进。”

“宋贻序拜见老爷。”

“何事?”薛丰年故作淡然。

“关于少爷的事……”宋贻序似乎有些犹豫,说话也是吞吞吐吐。

“薛毅?”薛丰年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又怎么了?”

“他……”宋贻序不敢说。

“他到底怎么了,你直说便是。”

“他将那位……神秘的杀手女孩带回来了。”

“什么?!”薛丰年一拍桌子,其他人都被吓了一跳。

“带回来了?!在什么地方?!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薛丰年是又气又急,对宋贻序已经顾不得防备。

“就在……藏娇金屋……”宋贻序的表情也是一脸懊恼,仿佛在自责自己没能阻止一样。

“这个花天酒地的不孝子!我现在就要去把它抓出来!”薛丰年愤怒地站起身。

“哎——老爷!”宋贻序连忙阻拦:“不可鲁莽行事啊!那女孩实力深不可测,万一要是激怒了她,她反过来用少爷的生命威胁您怎么办?”

薛丰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你说该当如何?”

“不如临时宴请府上宾客,伴以歌舞,将她吸引出来?”

“你怎能笃定她一定会被吸引出来?”

“老爷……她不出来也不打紧,重要的是云霆城使者马上就要到双凰门了……借宴席的名义,率先把使者大人请到府上,管什么妖魔鬼怪还不是要乖乖现形么?”宋贻序慢慢地说着,似乎一点也不急。

“嗯,你说的有道理。”薛丰年摆摆手:“就按你说的办。”

“是。”宋贻序告退。

众人面面相觑,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薛丰年先前的态度也只是为了迷惑宋贻序罢了。就算宋贻序说的都是真的,他也不会主动去和那样一个难缠的对手正面碰撞。

“潇潇?是叫这个名字吧?”薛丰年面沉似水。

“不错。”其中一人答道:“我听那船队的人就是这么称呼。”

“薛毅绝不可能是她的对手,如果她出现在薛府,就只能是她自己来的。”

“可她来我们这种地方做什么呢?”

“莫非是知道我们和万钧门有所关联,她为报今日之仇,故而特地上门寻仇?!”

“如果真是这样,今日怕是难善终了。”

薛丰年转向一位和自己长相有七分相似的男人说:“卓文,你陪宋贻序去张罗吧。”

“是,大哥。”

……

王萧蹲在窗下听了许久,勉强能听懂他们的意思。

只是因为防守太过严密,他无法潜入大堂之中。

王萧毕竟不是学医的,宋贻序在茶水里做了什么手脚,他也猜不出来,顶多能猜出不是什么好事。

但看见整个大堂的人都察觉不到茶水有问题,他的心里不禁充满了疑惑。

“莫非放的不是药?”

还没等他想出一个答案,大堂里的人就渐渐散去了。

随后,所谓的“临时宴会”就开始紧锣密鼓地布置起来。

薛府的范围可不小,但大多都是闭关的密室,真正用来接待客人的屋子并不多。

在双凰门这种地方修炼,除了闭关还是闭关,最多加上一块比武场,但那也是在检验修炼成果的时候。

过程中的枯燥无味,可不是谁都能接受的。

王萧能感觉到不少正在闭关的修士,他们对周边发生的一切事情不管不顾,全身心地沉浸在那种奇异的感觉里。

今天的双凰门发生了这么大的“意外”,也没把这些人吵醒,王萧着实佩服薛家的内功心法。

“刚才那人叫宋贻序?”

王萧遥遥望着他离去的方向,那里已经看不到一个人影。

他确定这个人是魔族派来的奸细。

表面上装作是公子薛毅的护卫,暗地里装作是万钧门的弟子,但实际上听命于魔族。

“不简单啊……”

想着,他决定要叫醒王潇潇。

【王萧:起床起床别睡了。】

……

【王萧:要睡换个地方睡,这边有事了。】

……

她就像睡死过去了一样,别说回复消息,就连状态显示都不带变的。

王萧一脸迷惑,不得已再次返回她所在的房间。

然而就在她的房门外,薛毅好似木头人一样立着,两眼无神,仿佛在梦游。

嗯?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王萧感觉薛毅此时的状态十分奇怪。

说他像个活死人都不夸张。

下一刻,薛毅忽然睁开双眼,用力一掌拍开了门。

“轰隆隆——”

结果还没见怎么样,他就自己倒飞了出去,直接撞碎了几十米开外的墙。

由于府上的客人们都收到了宴会的消息,这会儿基本都已经走了出来,如此大的声响足以吸引全府上下的目光。

“这?这不是薛毅公子吗?!”

“怎么回事?他怎么被攻击了?是谁在攻击他?”

“啊!少爷!!”

附近的丫鬟们大惊失色,连忙冲上去将她们的少爷“救”出来。

“不——”

“少爷——”

“少爷他——他被打死了!!!”

此话一出,全府震惊。

但此时此刻,最惊讶的就要数刚听到声响的路童了。

天地良心,他还没动手。

王萧眉头一皱,隐约意识到了宋贻序想要搞什么名堂。

没等这些人冲上来查看屋子里的情况,王萧一步迈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从屋子里走出来一样。

“你!你是什么人?!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杀薛府的人!!”距离最近的那名宾客被吓得不轻。

王萧将头上的斗篷摘下,堂堂正正地看着众人。

屋内,路童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要帮自己挡枪。

薛毅在门口的事他也知道,但“突然暴毙”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直到王萧站出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才明白是王萧不愿牵连桂花岛。

“趁人不多,带潇潇走。”王萧给路童传念道。

“你呢?”

“我有打算。”

“好,那我先带她走了。”

“嗯。”

……

一直躲在暗处观望的宋贻序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因为他想要抹黑的是桂花岛,而不是已经难以洗白的悬天宗。

这段时间悬天宗的变化完全就是从白到黑的极度转换,因为不仅仅是王萧,云霆城那儿早就被季馨远闹得天翻地覆了。

如今王萧继续“闹”,并不是宋贻序想看到的。

王萧猜得很对,魔族不想看到十大宗门团结。

悬天宗就是他们逐个击破的第一步。

因为季馨远叛变和季渊失踪的原因,魔族的这一步计划已经基本完成。

下一步就是继续瓦解剩余九宗……

路童的地位非常具有代表性,由于他和悬天宗走得很近,用他来做文章简直再好不过。

宋贻序的算盘打得噼哩啪啦响,只不过这次稍微有些失算了。

他根本就不知道王萧是什么时候到的。

薛毅的身上有宋贻序的“眼睛”,一举一动都会被后者知道,所以才会第一时间知道路童在这里,从而马上制定了陷害他的计划。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王萧站在这里也没钱解释,他只是为了吸引众人的目光,好让路童带王潇潇溜走罢了。

“悬——天——宗——!!”

忽然一声怒喝响起。

王萧头也不抬地挥出一阵刀气,与正面而来的剑气相互抵消。

光芒散去,一男一女出现在王萧的面前。

围观的众人一看,顿时恭恭敬敬地拱手道:“云霆使者大人……”

“又是悬天宗!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女使者一看到王萧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什么也没做。”王萧面无表情地回答。

“你这都杀了人了,还说什么都没做?!”

“人不是我杀的。”

“你说这话谁信啊?!”

闻言,王萧环顾四周,果然所有人看着自己的目光就像是看着洪水猛兽。

“尸检会不会?”

“你还想狡辩?”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

“早就听说这里有悬天宗恶徒在闹事,圣上这次特地派出剑神傅春前来助阵,你等跳梁小丑还不束手就擒?”

“傅春?!”众人听到这个名字先是一愣,随后纷纷大惊:这老怪物竟然出关了?!

王萧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向那名“男使者”,普普通通的黑衣,普普通通的铁剑,普普通通的一张脸上还有一些不普通的胡渣。

感受到他的注目,傅春也抬起了眼睛。

四目相接,顿时有火花迸现。

剑痴。

王萧立刻得出结论。

傅春却有些茫然,对王萧的“道”感到茫然。

他不喜欢想事情,所以他把剑拔了出来。

王萧瞳孔一缩,下意识反手一挡。

“铛!!!”

傅春却一触即走。

用王萧的话来说,就是走位相当风骚。

如果要比速度,王萧可以直接认输。

但战斗中,并非速度决定一切。

比如,可以预判。

王萧在他第二次用同一招的时候,哪怕他重复的痕迹十分淡,王萧一样能分辨出来,于是提前在他的落脚处甩出一刀。

“铛!!!”

这次是他挡住了王萧的攻击。

“我懂了。”傅春莫名其妙地吐出一句话,暂时停止了进攻。

“别的话不用多说。”王萧也将刀背架在肩膀上:“你看他是我杀的吗?”

“不是。”傅春并没有过多的表情。

一旁的女使者听见他的话,不由得感到十分生气:“傅春!别忘了圣上派你来是干什么的!他是悬天宗的人!”

“一码归一码,薛毅不是他杀的。”

傅春就像个脑子不开窍的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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