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从不敢反抗的张小旦今日似乎有些不同,听陈吉如此叫自己,立刻红了眼:“狗蛋,我不叫狗蛋,我叫张小旦。”
李二狗怔了怔,立马笑了,扯了扯欲发怒的陈吉,笑着打着马虎眼。
“好好好,张小旦,改了,改了,你快去,一会儿高人该走了。”
陈吉看了看李二狗手心的青黑,又看了看自己青黑的胳膊,撇了撇嘴,没再说话。
张小旦没办法,他浑身都在发抖,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跪在地上大声喊道:“楼上的高人叔叔,小旦求你救我们一命!”
裴勇坐在房顶,顶着烈日,晒了不到两刻钟便有些熬不住了,有些昏昏欲睡。
古话说烈日驱百邪,诚不欺我。别看这太阳,平日里活动着不觉着,如今日守着不动,才这么会儿便有些受不住了。
我一个身负灵力的大活人尚且不行,更何况那些常居昏暗处的阴邪之物!
张小旦的叫声让裴勇一个机灵,适时地清醒了过来。
他转过头,歪着身子往街道上瞅了瞅,这才看见跪着的张小旦。
生的面黄肌瘦,个子也不高,额头中间,还有一团莫名的青黑,整个人弥漫着一股将死之气。
裴勇呼地站了起来,提着精魄直接从阁楼屋顶飞了下来。
“小娃娃,快起来,你这是怎么回事?”
裴勇单手将张小旦扶了起来,指着他额头的青黑问道。
张小旦还没来得急开口,旁边的李二狗突然插了过来。
“高人叔叔,你看我的手心,还有陈吉的胳膊,也与张小旦一样,都是这青黑的颜色,怎么都褪不下去,自从那日与那黑烟一般的邪物在街上撞到,就如此了。”
裴勇面色凝重,这几个孩子,应该是被怨气侵蚀了,既然没有伤口,那便是别有所图。
若是一旦被这团青黑蔓延,逐渐扩散到全身,这三个小娃娃便会慢慢失去自我意识,逐渐被怨气驱使,沦为邪物的附庸。
另外两个孩子还好,侵蚀的地方再手上,要蔓延到全身需要一个过程,这个叫张小旦的孩子却是有些严重,他的青黑在额头,首要受到侵蚀的便是头部,一旦头部完全受到侵蚀,便会立即失去自主意识。
要怎么样才能阻止这邪怨之气的侵蚀呢?
裴勇一时之间,心里确实还拿不定主意,这时他想到了住店老板所说的黑狗血。
“你们在此处等我,我去去就来。”
裴勇说完,风一般地消失不见了,不到半刻,他又回来了。
三个小孩不约而同地张大嘴,满目的崇拜。
这个高人叔叔来无影去无踪,实在太厉害了!
裴勇从胸口拿出一个小瓷瓶,想起挤血时小黑哀怨的眼神,几不可见地抽了抽嘴角。
“这是叔叔刚刚去挤的黑狗血,一会叔叔给你们涂在那青黑上,希望有些用处。”
“好”三个小孩异口同声地点头道,乖巧地围到了裴勇身边。
裴勇又从怀中掏出一根细头毛笔,将瓷瓶打开,用笔头沾了黑狗血,一点一点将三个孩子身上的青黑盖住了。尤其是张小旦,裴勇担心他被侵蚀,整个脸都给他涂红了。
“记住了,回去之后不得擦掉,尤其是晚上,如果掉了,到前面的云霞客栈再去寻我。还有,回去之后白日里尽量在院子里晒太阳,好去邪气。”
“是”
几个孩子行了礼,乖巧的离开了。
裴勇看了看手中网兜里的精魄,想了想,又掏出毛笔,沾了黑狗血,将这绿石头上都涂成了红色。
这时,精魄上萦绕的黑气似乎惨淡了些,变得没有那么黑了。
看着自己的杰作,裴勇这才勾了勾唇,自己怎么早没想到这招呢?将瓷瓶和毛笔收好,迈着轻快的步伐回了客栈。
“勇哥,你回来了。”
肖音音见裴勇晒的满脸通红,心疼地拧了个湿帕子给裴勇擦汗。
“勇哥,这个邪物的精魄到底有何大用处,累得你这般辛苦?”
“娘子,之前我也得到过一个精魄,不过并非这邪物的精魄,乃是老槐树的精魄,那是我到云方城以后......”裴勇将那晚发生的事与肖音音娓娓道来。
“这么说,此精魄可以帮助勇哥你提升木系功法,果然是有大用处。”肖音音高兴道。
“目前尚不能确定,只是我的推测,待这几日我驱除这精魄上的怨邪之气,此物才能为我所用。”
裴勇说着提了提手中的网兜。
肖音音眼见,一下便注意到网兜里的石头与之前不同了。
“勇哥,你看,这石头怎么发红发黑了?”肖音音靠近网兜,指着精魄惊讶道。
裴勇将网兜拿远了些,扶着肖音音去一旁坐下,笑道:“多亏了之前那个老板的主意,我将黑狗血涂在了精魄上,发现还有点用处,如今那黑狗血干了可不就是又黑又红么?”
晚上,等肖音音睡沉了,裴勇又将精魄石头拿出来用自己的火灵力烧,一直将涂在外面的那层黑狗血烧没了,露出了里面的荧绿,他才打住。
张小旦顶着裴勇画的满脸黑狗血被他母亲张寡妇带回家里,一路上惹得村民争相观看,小孩子们更是远远地嬉笑不止。
不久,村里便传开了。
张小旦被邪物侵蚀,就快变成邪物了,高人给他画了满脸的黑狗血,就是为了镇压他。
这下因为他没有父亲本来就被全村人瞧不起的母子俩的日子更难过了,大家不只看不起她们,还排挤她们,巴不得将她们母子二人撵出村去。
“小旦,你去后山打点野菜,咱们今天做野菜饼子吃。”
“好”
张小旦如往常一样,将镰刀放进背篓里出了门。
出门后左拐经过三家门口再拐弯有一条上后山的小路。野菜不要钱,后山多得是。这些日子张家母子就是靠着他在后山打的野菜加上一点点存粮过日子。
不到半刻,小旦就打了半篓子的野菜,准备回家了。母亲说野菜不用多,吃多少打多少,还新鲜,所以每次都是要做饭了,临时出门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