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出事了!”林山气喘吁吁道:“我今日去街上卖鱼,不到正午就全卖完了,想着时辰还早,就近去看望一下陈吉,谁知还没进他家门,就听旁边的人说,村长疯了。”

“不过才两三日不见,怎么就疯了?”大小姐面色一凝,蓦地懊恼地拍了一下额头:“哎呀,我忘了,他之前被陈吉咬伤过,说是伤口疼还来寻我看过。”自己还收了他一粒银子。

裴勇皱眉问道:“大小姐,村长被陈吉咬了是什么时候的事?”

刘义章忙插话:“这个我记得,就是我们刚到响水村的那天,他被陈吉咬的,是我亲眼所见,还将他送回来陈家,专门给他们看了看风水,就是为了安他的心。”

“大小姐您说的又是何时?”

龙玲儿:“自然是我们准备离开陈家的前,他来寻过我,说伤口总不见好,后来一连串的事,叫我给忘了,不过咱们离开陈家的时候,他的伤口听说好了大半了,所以才放我们走的呀。”

“据我所知,这大人心思比小孩复杂,所以大人发病比小孩难以控制得多,也快得多。当初的李屠户就是,听张娘子说过,他是被张小旦咬伤后没两日就发病伤人了。”裴勇喃喃道。

林山脸色微变:“那就是说,村长被邪物迷了心智了?糟糕,小吉有危险!”

“岂止是小吉,整个响水村的百姓如今都很危险!”

话音刚落,裴勇的身影已窜了老远,眨眼快出禁地,刘义章也随后跟了上去。

“你们呆在禁地都别出去,我与裴勇去看看,若是小吉没事,就将他带过来。”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今也只好等他们二人回来,咱们再试这石五角了。”龙玲儿道。

林山偷偷笑了笑,若是小吉能跟着来禁地,那就最好不过了!

裴勇与刘义章很快到了陈家,他们没有敲门,轻车熟路上了围墙,直接翻进了后院。

首先他们要摸清,村长到底是不是真的被邪物迷了神志?陈家的其他人有没有被他伤到?如今村长是在陈家还是已经自己跑出去了?

脚步刚落定,只听墙角有人小声唤道:“裴大哥,六师父。”

寻着声音过去,在一堆废弃的残砖后面,发现了小吉,他双腿被压在石碓下,俨然受了伤,褪去了青黑的面色更加惨白。

看到裴勇二人,微微勾了勾干枯的唇角,便晕死过去了。

“小吉,小吉。”裴勇忙上前,将上面的残砖拿掉,将小吉抱到了一边。

腿上的裤子已经破破烂烂,露出的皮肉都破了,血色已干,还好只是皮外伤,只是不知骨头有没有事?

刘义章上前,先是摸了摸小吉的脉搏,又看了看眼睑,和口舌,后伸手摸了摸他的腿,松了口气。

“还好,这孩子没伤到骨头,养些时日应该便能恢复了。他晕倒应该是困在此处,未进米水导致的。”

二人抱着小吉,从后院的井里打了点水上来,给小吉湿了湿唇瓣。许是太渴了,小吉舔了舔唇睁开了眼,忙捧起水瓢“咕咕咕”地喝了许多。

半晌后,小吉出了长气,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呜呜呜”地哭了。

“大哥,六师父,我爹被邪物迷了神志,你们救救他。我都好了,你们一定能医好他的。”

裴勇和刘义章相互看了一眼,面色凝重。

从陈吉这里,他们基本确认了,村长确实已经与李屠户一样了。当务之急,是要阻止他继续伤害别人。

“小吉,你别慌,你爹人呢?可出了陈家?”

“我爹要杀我,我娘用棍子敲了他头一下,他就追我娘去了。”

小吉走路不便,裴勇他们带着他去追寻村长陈志终究有些不便。

裴勇看了看断墙边的墙角一眼,一伸手用藤蔓做了个如蚕蛹一般的框框,将小吉放了进去。

“这是我用法力所成,按你爹如今的情况,应该伤不到你,你就呆在此处,别出声,等我们寻到了你爹,就来带你走。”

“嗯嗯,裴大哥,我一定乖乖的,等你们回来。”

小吉乖巧的点了点头,裴勇特意给他留了一瓢水,才与刘义章一起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小吉躲在藤蔓所成的大蚕蛹中正昏昏欲睡,外面突然传来了一连串的脚步声。

是裴大哥和六师父!

小吉面色一喜,急忙睁开眼,透过藤蔓缝隙往外看去。

可来人并非裴勇他们二人,乃是小吉的家里人,他的大伯和大伯娘。

“娘子,你说咱们往这后院跑,老二就不会寻过来吗?”老大有几分不确定地问道。

“放心吧,当家的,我偷偷观察过几次了,老二发病以来,都不爱往这后院来,许是之前高人住在这里,沾了仙气,那些邪祟都怕的。”大伯娘一脸笃定。

大伯笑了笑,在院子里转了转,鬼鬼祟祟地四处看了看,突然小声问道:“哎,你说,咱这方法管用吗?”

“怎么不管用,老大不是发疯了吗?咱把门锁好,不让他跑出去。等他将那几个都霍霍了,咱们就从这边跑出去寻高人来治他。”

大伯娘掏出了把钥匙抿唇笑了两声,忽然觉着有些不大好,半是试探地问道:“我说当家的,那可都是你的骨肉至亲,以后你不会怪到我头上吧?”

“娘子,你想多了,他们哪里有你亲?那两个老的,从来心都是歪的,只当老三老四是骨肉,老二仗着是村长,也从没当我是大哥,况且他如今都是邪物了,更别提什么亲不亲了。”老大满脸愤恨道。

“话说,这老二媳妇,之前还真没看出来是个长情的,这回两个老的都关上门没让她进屋,她还将老大堵在院子里劝呢。”大伯娘撇了撇嘴道。

“那是傻,就她那傻里傻气的,配我家二弟都配不上,如今我家老二如此模样,还不是怨她生出的好儿子,不过若没有她那好儿子,哪有咱们往后的好日子呢?”老大露出狰狞一笑。

陈吉躲在藤蔓蚕蛹里,将一切都听进了耳中,如今早已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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