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江雨走上擂台,对面早已站着一人。
穿着紫云剑盟的传统制服,个头不高,脸带笑容,约有二十四五的年纪。
“在下张三无,有幸抽的与洛公子的对号,实乃有幸。”
洛江雨也是微微还礼:“还请张少侠手下留情啊!”
“噗”的一个笑声响起。
洛江雨扭头一看,本来自己就不是什么有名的人物,围看自己比武的人就是寥寥无几。
这时却是那绿衣丫头不知何时站在下面。
嗤之以鼻的笑了声:“还没打就先求饶,还不如直接认输。”
洛江雨很自然的回答:“这叫礼数,懂吗?”
“嗯……开始。”
却是楚亦虹走了过来,原来此擂台是楚亦虹监考。
洛江雨没再理会绿衣丫头,说道:“张少侠,请。”
绿衣丫头此时却是认真的看着台上,看着二人。
谁知下面的剧情真的让她大跌眼镜,真的是应了她刚才的语言。
那张三无竟是开口道:“那日洛公子斗酒之时在下也在场,真是豪情万丈啊!”
“我沈师妹那样的人物都是陪着公子陪练过招,我这身手怎敢与公子对招?”
说完对着楚亦虹道:“我,张三无主动认输。”
洛江雨和绿衣丫头同时张大嘴巴,愣在那里。
洛江雨本已准备好的雄心万丈此刻刷的跌落红尘,那种极端的反差感弄得他心里很是不应。
绿衣丫头此刻恨恨的道:“打都不敢打,这就是紫云盟的本事?”
楚亦虹面无神色的道:“刚才规矩讲了,可以主动认输的,他这是有自知之明。”
接着又道:“本场比赛,洛江雨胜,进入前五百名。”说罢转身离去。
洛江雨此时已经平复了心里:这后门也未免太显眼了。
看着仅有的围观的几人嘴里发着“切”的声音散了而去。
洛江雨走下擂台,路过绿衣丫头身边时,忽的悄声道:“谢了!哈哈!”
绿衣丫头恨道:“谢什么?”
洛江雨边走边道:“借你吉言,果然有人主动认输,哎!以后好的话要多说,不吉的最好别说,因为你的嘴巴很灵的奥!”
绿衣丫头也不回答,心里却道:等着吧,本姑娘就算不拿魁首也要与你一战……
此时已过正午,天气炎热,圣女门的摊位到处挤的人满为患。
洛江雨看着心里很是高兴,这也算是自己的策划。
没想到,前世很普遍的事物在这里竟是意想不到的妙计,洛江雨心中由衷的升起一股骄傲感。
他已比试完,无所事事的随处走动,想与小雪说说话,却看到那么多女子与小雪一起在呐喊助威,也是不好意思过去。
想去看看沈紫烟和箫舞语的比试,心想以她二人的实力,这第一轮还过不了?算了。
不由的又跑回方才喝酒的摊位。
刀听晓还在那里,居然和圣女门的姑娘们聊的甚是开心,还不时的帮忙递茶端酒。
看着这副画面,洛江雨心里很是温馨,很是满足。
走到摊位前道:“看不出啊,道听途说还会做这样的事?”
刀听晓笑道:“帮帮忙,混口酒喝,这比化缘好多了。”
圣女门几位姑娘惊道:“你是……那大名鼎鼎的道听途说?”
刀听晓认真的道:“我本名刀听晓,听风晓月的意思,以后请姑娘们叫我小刀就好,谢谢!”
一句话逗的几位姑娘莺声笑语。
洛江雨道:“我也比试完了,无所事事,陪我喝酒如何?”
刀听晓笑道:“这句话是我今天听到最好听的话了,不过你请客啊!”
洛江雨打了个响指道:“OK。”
几人都是眼露疑色,看着洛江雨。
洛江雨囧道:“就是没问题的意思,我家乡的土话。”
圣女门此次准备的东西还是比较齐全的,除了酒水小吃,洛江雨居然还得到了一只烧鸡。
他与刀听晓在很远很偏僻的一个角落里坐下。
虽然阳光刺眼,但三月的春风还是有着丝丝凉意。
喝着酒,吃着肉,晒着太阳吹着风。
聊着天,唠着嗑,指指点点擂台赛。
很满足,很惬意,唯独少了乐曲而多了战鼓之声。
洛江雨不知不觉有了些朦胧之意,伸了个懒腰对刀听晓道:“有点困,我迷糊一会,你先喝着。”
说罢倒头躺下,迷迷糊糊的竟然真的睡着了。
刀听晓笑了笑:要是真的斗酒,你不一定能胜我……
洛江雨真的睡着了,而且又开始做梦。
这还是来到这里半月来第一次在白天睡觉。
迷迷糊糊,不知所措的梦着。
而此时梅映雪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识海。
“好闷啊!难得你想到我,让我出来透透气,刚才的酒可不怎样啊,不如前几日的。”
洛江雨在梦中,在识海里与梅映雪对着话。
“真联想不到你会是那舍身去魄的神女的一魂一魄?”
梅映雪道:“当然,那时是三魂七魄,这会是一魂一魄。咦?外面是在干嘛?在比武吗?”
洛江雨奇道:“我闭着眼睛你也能看到?”
梅映雪有点奇怪的道:“难道你睡觉还会闭着耳朵?”
洛江雨一时尬然。
“你说你只是三分之一的修为和三分之二的功法,还有帮我修复体内伤害?此话怎讲?”
梅映雪道:“意思就是说你只得到了我全部修为的三分之一,全部功法的三分之二。不过以我合阴阳大道的修为,这三分之一也足以傲世天下,没几个能达到的。”
“那么修复体内伤害是什么意思?”洛江雨问道。
“意思就是你若受伤,不用什么药物,我就会给你治好。”
“换句话说就是,你打架基本就是不坏之身,我会迅速治疗的。”
洛江雨惊道:“那岂不是无敌了?”
“那也不一定,一般的小伤可以,但若是换了高深奇特的功法所造成的伤害,修复就很难了,或是需要时间。”
洛江雨道:“那么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我自己捅自己一刀子也没事,反正有你?”
梅映雪的声音化为嗤之以鼻:“不一样。”
“怎么?”
“那样你就会自杀成功。”
“为什么?”洛江雨道:“那样的伤你治不了?”
梅映雪道:“打斗自然会受伤,我自然会救,但若是你自己想死,我可没那么多的精力去救一个想死的人。”
洛江雨又是一愣:“那么不管,我就那样死去?对你有什么好处?”
梅映雪无语。
洛江雨急道:“喂!怎么不说话?我若是死了,你怎么办?”
“什么我怎么办?”
“我要是死了,你呢?连个栖息之地都没有,你会怎样?”
梅映雪笑着,笑声里仿佛带着点凄凉。
“没有就没有了,反正我总会生存下去,没有你,还有他或者她还或者是它,比如赤火狸。”
洛江雨听完竟是不由自己的识海大吼:“这特么的什么意思?把我从那边喊过来,如今就是这样敷衍了事?早知道我就不……不吞什么珠子,何必如此。”
梅映雪的声音沉默了一时半响,最后终于说道:“命运总是防不胜防,在你不经意的时候,它已悄悄而来或是而去。”
“决定也是同样,不知是对还是错的时候,必须的抉择总会有一个,而这一个决定往往就是一生一世,无伦生死,爱恋,生存,就是那样的一瞬间的决定,注定了一生一世。”
听着梅映雪这忽如其来的如人世警言般的话语,洛江雨忽的脑中闪过电一般的感觉。
只是还未体会,便已消失无踪。
虽说是在梦中,也是如活生生的感觉一样,那么的真实,那样的身同己受。
“那个……我对刚才的话表示歉意,我只是随口……不是,随着心意…也不是,总之,刚才的话是随口而说的,不是真心的。”
梅映雪好像忽然如川蜀变脸一般:“是吗?刚才发生什么了?有什么不愉快的交流吗?”
洛江雨虽是梦中,也是不由得恶心了一下。
“好像你是多么的无辜一样,切!”
“咦!你怎么了?怎么这样的语句?难道方才我与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情吗?”
洛江雨脑子忽的放大,放大到如同肿了一样,怎么回事?难道她也是随风二百五?
“刚才说什么,你不记得?”
梅映雪道:“当然记得,只是有点……有点飘渺,你知道的,人家只是一魂一魄,只是功法生存的一个生魂,不知道刚才说了什么,总之现在头痛,再加上你的酒水,哎!怎么回事我这是……”
洛江雨识海暂时的静了一下,暂时的忽略了刚刚飘过的功法字迹。
“喂!三分之一的梅映雪,你的姐姐们在哪里?你可有感知?”
梅映雪道:“我现在好头痛,是不是你的酒是什么假的,弄的人家现在好……好难受!”
你有什么难受?我肚子里或者血脉里的酒,你喝了也不过是二手,还是你本就不胜酒力,在这苦苦挣扎?
“喂!梅映雪,你的姐姐们现在在哪里?你能感觉到吗?”
梅映雪的语音似乎有些飘忽。
“不知道,可是也有些感觉。”
“你个洛江雨,我都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天天缩在你的识海压抑之下,你是青年?还是孩童?还是老者?”
洛江雨在识海里也是张口结舌,想不到这……神女会有如此一问。
“难道你没见过我?”
梅映雪道:“废话,偶尔看见外面,你就把我赶走。话说,你自己能看到自己?”
洛江雨一愣,随即反应。
“那么我是不是该唤醒你的同时,对着镜子与你对话?”
没想到梅映雪竟是一声兴奋的声音:“总算听到一句你像样的说话,我都不知道你是什么样子。”
洛江雨轻轻一笑:“彼此彼此,我也不知你是怎样的长相,是貌美如花还是邻家小妹,还是半老徐娘还是……”
“还是什么!”
洛江雨道:“不知道,总是不敢想象。”
梅映雪忽的笑道:“我已经是千年的……老女人,你觉得我会什么样子?呵呵?”
一句呵呵笑的洛江雨神情晃荡。
那样无邪,那样青春,如同小雪的笑声。
忽的洛江雨又是想到小雪。
刀听晓正在喝着最后一口酒,吃着最后一口肉。
虽说是洛江雨请客的,但是,老子也是为你守了老半天啊。
刀听晓忽的心中一笑,怎么这守了半天好像是……守了半天灵一样啊,看着睡到在地的洛江雨,还真有点……哈哈哈……
刚笑完,忽的,刀听晓又是一怔。
我他么的笑什么?
守灵?你脑子懵了吧。
你是他洛江雨什么人?又不是他后人?为他守灵?
刀听晓不由得自己也笑出了声。
看着洛江雨梦中那样的表情。
一时苦,一时笑,一时又是不哭不笑,然后又是大哭大笑。
刀听晓真的感觉自己是不是傻了。
接了个神鬼难料的差事?
看着洛江雨的睡梦表情,不知该怎样去安抚,还是该一巴掌拍醒。
正在心神无助之时,忽的三道美丽且娇弱且含着淡淡的修行凌然,杀伐决断的影子来到身边。
刀听晓抬头一看。
一道白红,一道纯紫,一道白绿相间的三道身影,已是落在洛江雨身旁。
直接无视了他道听途说的身影,全部集中在睡梦中的洛江雨身侧。
刀听晓豁然的笑了笑。
感觉此时的夕阳如此的美好,如此的应景。
虽然不为“女”知,但心如男愿。
看着三女守着洛江雨,刀听晓带着醉意,带着些许的友情,恍恍惚惚的离开了洛江雨身畔。
恍惚之中,忽的看到一抹绿色,一个身影。
偷偷在看,悄悄试探。
潇洒身姿,随着三女的身形而远远望探。
刀听晓忽的脑袋变大。
“女的倒也算了,这…这绿衣公子为何?”
“哦,知道了。”
刀听晓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自言自语的道:“怎么老是洛江雨,或许人家绿衣公子是随着那三位美女而来,怎么自己竟是想着洛江雨?”
一时觉得好笑。
此时已是酉时。
夕阳在天,晚霞满空。
夕阳的映射下,穿过云层,穿过无畏,在空中留下了一波又一波的流云。
不同的人在看着同一样的云彩,有的人说:你看,多像那个图形!
别的人说:就那么回事,看来看去也就是那样。
谈恋爱的人儿相依相偎:你看那云彩,像不像咱俩,紧紧相依?
有家室的人儿在说:好像咱们一家人,你看那个云头,好像是孩子的帽子……
而即将分离的却是:你看那云儿,也是如咱们一样,一触既分,是不是一种预兆?
而其实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人心里的一种向往。
可以是晚霞云彩,也可以是夏日大雨,冬季白雪,或者地震海啸。
可笑,只不过都是人心里的波动与期望。
就如同此时梦中的洛江雨。
还有一些的疑问,却是梅映雪忽然的道:“有人来了,还是三个人…咦?还是三个女人,就是不知是美女还是……呵呵,看不出来,我的有缘人也是有点本事啊!记得,哪天照镜子时唤我出来,让我看看你是如何形象。”
洛江雨如梦似幻的道:“如果不如你愿,你会如何?”
“我会如何?……总之是不会杀了你,谁叫你是我千年的……有缘人……记住,你要是自杀,我是会无动于衷的……”
说完,梅映雪这次却是主动离去,回到洛江雨的经脉血液里。
洛江雨正想呼唤,忽的脑中一片昏沉,又是一些功法字迹现如空中。
洛江雨识海一闭,继续修行。
却是听到几声着急、害怕、急切的声音在耳海。
洛江雨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三双明亮又深邃的眼睛,慢慢的坐了起来。
摇了摇头,对着小雪沈紫烟和箫舞语一笑:“你们都比试完了?”
然而,忽的觉得有双明亮犀利又带着不解的眼光,好像在看着自己。
霞光万丈,透过云霄,射入人间。
照的人儿所有的阴暗,邪想,或是一丝的晦暗,都是那样的渺小。
绿衣丫头看着洛江雨身边几位美女的呵护,竟是高兴带着嗤之以鼻,又仿佛有些恨意,有些类似于叫醋的味道。
缓缓的随着霞光万道,消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