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走出校园,面对纷繁复杂的社会,就像是进入了丛林之中,每个人都要面对实际的生存和现实问题,那种象牙塔里的爱情,能不能拿到丛林中,在很多人面前,都是个无法逾越的问题。
高征宇的自学考试最后三门功课,顺利通过。
转眼到了七月中旬,广播电视大学的毕业考试,高征宇也如期毕业。
高征宇终于如愿拿到中文和法律两个大专文凭,大学梦初步实现了。
望着眼前盖着主考院校大红印章的毕业证书,高征宇的心中,不仅没有泛起波澜,甚至还隐约有些不满足。
自学考试,广播电视大学,虽然是两个文凭,但毕竟都不是全日制大学,没有经历大学校园里的时光,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可大学校园里,都会发生什么呢?
高征宇时常这样想象着。
图书馆,阶梯教室,宿舍,操场,食堂。
对了,关键是要有同学,大学的同学,这可能是高征宇无法具体接触的。
听大河马程学军说,很多人一旦进了大学,好像不是去学习的,而是去补偿的。
高中时代,那种刻苦甚至拼命学习的劲头,在大学里难觅踪迹。
图书馆里,人不是很多,除非要面临学科考试的时候。
教室里,如果不点名,经常有很多同学翘课。
操场上,也没有多少运动的身影。
人气最多的地方,是饭堂。
宿舍里,睡懒觉是家常便饭,代打饭,是同宿舍室友去食堂前,需要询问的事项。
至于像高征宇想象的那样,跳在桌子上,慷慨激昂的辩论,或者为了一个观点,争论的面红耳赤,那仅仅是他的美好愿望。
进入大学,仿佛真的进入了象牙塔,对于学问,各位天之骄子们,大多采取的是,马放南山、封刀挂锄、金盆洗手的态度。
对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摆在这些同学面前。
搞对象。
大学校园里,正当十八、九,二十来岁的年华,本着异性相吸的物理本能,又有着大把无法打发的时间,于是,每个人都像丛林里的猎手一样,贪婪地搜寻着自己的猎物。
至于结果么,大河马听学长们说,毕业之时,就是校园鸳鸯的分手之日。
大家都明白,校园里的情侣,大多是为了排解青春饥渴的需要。
而走出校园,面对纷繁复杂的社会,就像是进入了丛林之中,每个人都要面对实际的生存和现实问题,那种象牙塔里的爱情,能不能拿到丛林中,在很多人面前,都是个无法逾越的问题。
所以,除了极少数能修成正果的以外,大多数情侣之间,只留下美好的初恋回忆在心里了。
每次大河马程学军来找高征宇,他都会讲一些发生在校园里的事情,已解高征宇好奇之心。
听的多了,慢慢地,高征宇对大河马口里说的那些事,表示更多的不理解。
高中时,大家努力要跳龙门,进了大学,理应更努力的钻研学问,向更高的知识顶峰冲击,才对啊。
大河马喟然道:“原来我上大学之前,也是这样想的,可是校园里的学习气氛,真的不敢恭维,除了要考试的时候。”
高征宇:“那是不是因为你们的学校档次的原因,那些好一点的大学,会不会不同呢?”
程学军:“好像大同小异吧,听说除了顶尖的那几所大学,都是尖子生,好胜好强心,使得他们更努力外,大部分大学都像我们学校一样,大家都为了六十分,为了那个毕业证。”
高征宇:“这样说来,上大学后,如果不继续努力,那也不证明就具备更高的能力了,倒是更在乎那块敲门砖而已。”
程学军:“这是教育体制的问题,严进宽出的弊端吧。”
高征宇:“我说‘大河马’,不管怎样,咱们得尽量抓紧一切机会,努力学习,人生可是一场马拉松,不能只看眼前的几步。”
程学军:“你说的也是,像我们这样没有关系的子弟,确实应该更努力。”
考过试后的高征宇,身上的压力顿轻,每天面对的日常工作,早已驾轻就熟了。
这一天,又是个周日,高征宇换了便装,约了孟苏红到人民广场街心花园见面。
高征宇喜欢这里。
以广场中央耸立的那座纪念塔为圆心,周边被苍松、翠柏、白桦、玫瑰、丁香等一众绿树鲜花,围成若干区域。
这些区域,被人们不自觉地分成若干功能区。
打太极拳,练八卦掌,伸腰压腿的聚在一起,吊嗓子,票友们在一起,还有诸如练习英语交流,跳交谊舞的,形成各自的区域。
高征宇感兴趣的是下棋区。
那里,有他喜欢的围棋,经常从旁观开始,再到加入战局,杀上一盘。
在这些区域分隔的甬道上,每隔几米,都会有一个座椅,上面时常坐着散步稍息的老年人或者依偎着的情侣。
随着西风东渐,这些公开场合下,也时常可见举动大胆亲热的年轻人。
高征宇和孟苏红坐在围棋区不远的椅子上,聊了一会儿,看看日头渐西,微风渐起,高征宇说道:
“苏红,这个椅子马上就被阳光照着了,要不咱们换到旁边那个树荫下椅子上吧。”
“好吧。”
两人挪到树荫下坐定。
高征宇起身,“我去买两瓶汽水,你等我一下啊。”
高征宇买回汽水,俩个人喝着。
高征宇小心翼翼地看着孟苏红,说道:“和你商量点事呗。”
孟苏红抬眼瞧了瞧高征宇,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棋摊,说道:“我就知道,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高征宇见说,高兴地起身就走,走了两步,回头对孟苏红说道:“我就下一局,然后咱俩就去看电影。”
“嗯,去吧,不让你下一盘,你的心会痒痒一天的。”说完,孟苏红善解人意地笑了笑。
高征宇来到棋摊处,在一个熟识的棋友摊前,观赏起正在鏖战的棋局来。
盘面上,布局已毕,正进行到中盘厮杀。
黑白子纵横交错,扭在一起,杀得难解难分。
仔细判断了一下形势,高征宇判明了黑白方的战斗节点和关键棋筋,默默地开始替双反计算着,寻找更佳的落子点。
两个人,你来我往,时而下出高征宇预料中的棋,时而错进错出,引得高征宇不时点头,不时摇头叹息。
看看到了终盘阶段,一块白子的棋筋被挖吃,棋盘上大局已定。
高征宇不禁摇了摇头,看着白子的棋友,等待对方认输后,自己好上阵。
他抬起头来,看向不远处的孟苏红。
只见,孟苏红的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一个男的,正在和孟苏红说着什么。
高征宇以为是孟苏红的熟人,没理会。继续看着白棋的棋友,等他起身。
这时,听见孟苏红叫他的声音。
高征宇再次抬起头来,发现孟苏红正焦急地向他招手。
旁边那个男的,也看到了他。
见高征宇起身往孟苏红处走去,那个男的慌慌张张地起身就走。
高征宇意识到情况不对,紧走了几步,来到孟苏红面前,问道:“怎么啦,那个男的你们认识?”
孟苏红此时气得小脸绯红,没好气地说道:“哪个认识他,也不知道哪来的,非要请我去看电影,我说不去,他在这死皮赖脸的不走,我才赶紧喊你过来。”
高征宇一听,无名业火呼的从头顶升起。
“狗娘养的,敢调戏我女朋友。”
撂下这一句,高征宇撩开腿,朝着不远处慌忙逃走的那个身影追了过去。
“征宇,回来,算了,你别去好不好。”
高征宇不顾孟苏红在身后的喊声,他的眼里仿佛在喷火。
他几步就追到那个人身后,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
那人挣脱着,气急败坏地嚷道:“你干什么,你放开我。”
高征宇没有和他废话,回头冲着追上来的孟苏红问道:“是不是这个人?”
孟苏红面色紧张地看着高征宇,点了点头,又紧接着摇头道:“算了,别和他一般见识了。”
高征宇仿佛没听见孟苏红的话,转过身来,瞪圆了双眼,问那人:“你刚才要请我女朋友看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