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来这之前,这里都住着些什么人。”
天虞看着两人问道,她进洞时就发现了这里有人生活过的痕迹,虽然时间久远,但还是能猜得出,这个洞曾经有人居住过,而且还是族群同居的那种规模。
午梵点点头,不可否认,“是有族群在这里生活过,据说是为了躲避追杀,不得已才退居于此,你进来时有没有发现,这个洞里面的路就像迷宫一样四通八达,这是他们用来迷惑进入这里的外人的,每一条路上都布置了机关和毒气,一但走错就只有死路一条。”
天虞点了点头,表示知情,但她有法术傍身,自然不怕,就算走错路,也无非是动手解决一些障碍而已,但对于凡人来说,就不是动动手指那么简单的事了,那是要命的。
“这个族群内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被追杀?”天虞继续问道。
午梵摇头,叹了口气说
“具体原因不知道,只知道他们族中有人研发出了一种蛊,可以使人致幻发疯,毒发到死亡会有一定的间期,他们被仇家找上门要解药,可是那个研制出这种蛊的人因为意外而身亡,并没有留下研制解药的方法,他们给不出解药,就被一路追杀,最后逃到这。”
“花蛊。”
天虞默默念出了蛊的名字,眼中藏不住悲伤,死死攥紧了拳头。
午梵闻言这才恍然大悟,连忙点点头附和道:“对对对,就是叫花蛊,百合花蛊,听说是一个被贬到这里的仙子传授给他们的制蛊方法,可那仙子身体不大好,还没来得及教他们解蛊的方法就仙逝了。”
“哼,都被贬了还称什么仙子,那叫罪人。”天虞冒似这对这个仙子有着很大敌意,说话语气也就重了许多。
鎏淓忍不住了,反驳道:“什么罪人,我看你更像罪人,她并没有错,犯事的人也不是她,凭什么被贬的是她?”
天虞的脸色非常难看,慢慢逼近鎏淓,开始讥讽起来:“你怎知她没错,花蛊是她传授的吧,犯事的是她亲妹妹吧?她自己害人不成反而身败名裂,怨得了谁?”
“你住嘴,她没有,不是她的错,她没错。”鎏淓大声吼道,要不是被午梵拦着,估计要控制不住动手了。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看来此话不假,有个什么样的母亲,就会有什么样的女儿。连是非善恶都不分,你到底是怎么活了这么久的?”
天虞眼里满是嘲讽,本来她只是怀疑鎏淓和百合是主仆或者是同流合污的关系,但眼下看鎏淓过激的反应,她八九成猜到了。
鎏淓,就是百合和她要找成那株藤妖的后代,不过还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当初百合至少还会伪装自己,让自己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在看看现在的鎏淓,就只剩拿笔在脑门上刻出我是坏人了。
午梵明显不知道鎏淓的来历,被两人的对话吓得不轻,看看气急败坏的鎏淓,在看看天虞,一时之间不知帮哪边。
“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哈哈哈哈,好一个误会,她百合因一己之私害了那么多人,你一句误会就想替她开脱?真是可笑。”
天虞说着说着就放声大笑起来,眼眶微红,表情有种说不出的悲伤,接着道:
“谁都可以说自己无辜,唯独她百合,死有余辜。”
“你”鎏淓还想在争辩,却被天虞的眼神给吓住了。
“你还小,父母辈的账我不找你算,但是你给我牢牢地记住了,你一出生就躲在这暗无天日的无尽洞,你母亲到死前都在害怕找上门的人,你父亲要你等的那个人,她叫天瑜。”
“天虞!!!”鎏淓一下子就瘫软在地,看天虞的眼神瞬间就变了,充满了恐惧,对死亡的恐惧。
“我一直在等的人,是你,你就是天虞,你回来替你族人报仇来了,哈哈哈哈哈,可惜啊,就算你杀了我又怎样,你的族人也回不来了。”鎏淓得知眼前人就是自己一直在等的人后,发了疯一般又哭又笑,身体却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天虞转身挪开了视线,不想看她,说:“我说了,我不会杀你,但需要你的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一直插不上话的午梵突然关心道,他心里很怕,天虞要的,会是鎏淓的命。
然而天虞却摇了摇头,说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只知道来这里跟一个人要一样东西。
鎏淓听了之后又哈哈大笑起来,尖锐的笑声响彻整个山洞之内,脸色一变,身体往地上一趴,瞬间变成了无数根柱子粗的藤条将天虞围了起来。
鎏淓知道自己活不长了,就想和天虞鱼死网破。
天虞刚解毒,法力还在恢复中,见鎏淓如此执迷不悟,只好闭上眼睛,忍着一肚子火气说道:“要是换在以前,我猜出你身份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没命了,我不杀你,并不代表你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挑战我的底线,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真不知道几斤几两。”
天虞话音刚落,藤条就从两边朝她迅速围了过来,藤条上还生出了密密麻麻的刺,每爬过一处地面,就留下无数道触目惊心的划痕。
午梵怕在这样下去,天虞真的会要了鎏淓的命,在藤条伸到天虞面前时忽然一个闪身挡住了藤条,藤条速度很快,一下子插进了他的心脏,将人拖到了空中。
午梵只感觉藤条刺进身体的那一刻,时间都停止了,脑海中不断闪过他和鎏淓之前的点点滴滴。
“午梵!”鎏淓见自己误伤了午梵,大喊一声就变了回去,一把接住往地上倒去的午梵,颤抖着身体看着午梵。
“为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要替她挡,你不要命了吗。”她边说眼泪边哗哗地流着。
午梵躺在她怀中虚弱地笑了笑,抬手替她揩干眼泪,道:“傻瓜,你知不知道,你刚刚要是碰到她的话,你会没命的我不挡,难道眼睁睁看着你死吗?”
午梵说完,就缓缓闭上了眼睛。
“午梵!!!”鎏淓痛苦地咆哮了一声,紧紧抱着午梵慢慢冷却的身体,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天虞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心里又想起地宫那个画面。
当时他一定比你难受吧明明都精心设计好了一切,却还是弄丢了她。
鎏淓哭了很久,一直在自言自语,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把抠下了那只异瞳,握在手中,颤抖着手递给天虞:“你要的东西,我给你了,求求你,救救他吧,救救他,我不想他死”
说着,留下了一眼血泪。?
天虞的心紧了紧,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不用这幅表情,我从一出生右眼就被挖了,放入了这颗异瞳,父亲临走之前交代过,等一个人,然后把东西交给她。”鎏淓似乎想通了,又或许是为了午梵,将一切和盘托出。
“我只是没想到,那个人竟然会是你,也没想到,午梵会因为我的执迷不悟而丢掉性命,他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鎏淓还在继续自言自语,而天虞却没有什么心思继续听下去了。
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一步,她要这异瞳何用?
“求求你,救救他吧,我愿意用我的命作为交换。”见天虞始终不肯接过异瞳,鎏淓有些急了。
“我又不是无所不能,怎么救一个已死之人?”天虞自嘲道,表情看不出情绪起伏,但救不回午梵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鎏淓闻言默默地将异瞳放在地上,看了一眼怀中的人,说:
“这异瞳能应付洞中的幻灵,想必这就是花蛊的解药了吧。你拿走吧,至于你要找的人,不是我,是我父亲,他已逝世五千年了,你拿着东西走吧,不要在回来了。”
她说完,俯下身子趴在午梵身上,用藤条刺穿了自己的心脏,和午梵死在了一块儿。
天虞自诩见过不少悲欢离合的场面,对于这种殉情的把戏她应该早就无感了,可是看见藤条刺穿藤妖的那一刻,她还是被深深地感触到了。
植物尚且如此情深义重,那自己呢,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一个人,又怎会变得如今这般麻木,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
“这有什么好伤感的,已经走到今天这一步了,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不是吗?”
天虞只是稍稍感慨了一下,仿佛那几秒里,她才是个懂得悲欢离合的正常人,不过很快就又换了一副面孔,往出口走去。
如今的她遇事已经学会了冷静,不再像以前那样感情用事了,哪怕就算豁出性命,她都不会眨一下眼。
无尽洞一行,虽然没找到天帝要找的人,但她也不算白忙活一场,至少知道了解花蛊的法子,异瞳她还是收下了,虽然她现在已经不受花蛊影响,但难说以后不会。
天界。
“怎么样,找到人没有?”天帝看着风尘仆仆归来的天虞,满眼期待。
天虞摇了摇头,竟然将异瞳交给了天帝,负手而立,说道:“时间太久了,人已经死了,这颗异瞳,你看着眼熟吗?”
天帝将异瞳放在手中仔细观察了半响,摇头道:“这不是天宫之物。”
天虞点点头,道:“嗯,说对了一半,但不完全对。”
天帝将异瞳还给了她,好奇道:“哦,是吗,说来听听。”
天虞笑了笑,接着道:“这是前代天族之物,具体出自谁之手已无从知晓,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就是它和战神,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天帝并不知情藤妖一事,自然听得一头雾水,问道:“怎么说?”
“战神一直饱受花蛊折磨,虽说他是怎么中的花蛊我们都不知道,但这东西能解花蛊,而且来自前天族,战神好似也是前天族遗留下来的吧,你就不好奇,他们之间,有什么特殊联系?”
天虞步步引诱,天帝果然入了圈套,思索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用这个东西,控制住他为自己所用?”
天虞笑而不语,不过天帝说对了,赵成悦虽说前段时间和天族闹了点小矛盾,但他毕竟身份和实力摆在那儿,天帝想要一统六界,势必会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只要能拉拢他重新为天帝所用,那么到时候也少些不必要的麻烦。
“那就这么办,还是得劳烦你在替我走一趟,去魔界和他说说情,让他重归天族。”天帝一脸诚恳,说完,还拿出了自己的贴身信物递给天虞。
“你把这个拿给他就行了,他看了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天虞接过那枚指环,明显有些犹豫。
“怎么,你不愿意?”天帝问道。
天虞摇了摇头,将手背在身后,道:“先妖神和他,关系怎么样?”
“自然是非常好,你是不知道,当初他就是为了先妖神,才叛逃我天界,自愿入魔的。”天帝一脸痛心疾首,一说到赵成悦如今和天族势不两立的局面,唐攸宁起了不小的作用。
“那你都说了,他对先妖神如此情深义重,还要我去魔界跟他谈合作,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自寻死路吗,我不去。”说完,又将指环扔给了天帝。
“这”天帝面色为难,接过指环摇头道:“我一直以为天族人才济济,如今却找不出一个敢去魔界和他谈合作的人,难道我天族,真的要败在我手中吗?”
天虞吸了吸鼻子,心说你可拉到吧,天界哪怕派一个扫地的去,她都不会替你们去走这一趟的,如今能不和赵成悦碰面,就尽量不和赵成悦碰面。
“我有些乏了,就先回去休息了,昆仑讨伐大会,我就不去了,这是妖神令牌,你拿着去昆仑,代表我妖神的立场。”
天虞说完,根本不给天帝说话的机会,就转身离开了。
出了大殿,她就看见一脸神神秘秘的月神,不由出声叫住了她,道:“你来得正好,天帝有事要交代,正准备找人去唤你呢。”
月神啊了一声,脸色十分为难,不过天虞没什么心情跟她啰嗦,道:“进去吧,你也知道他的性子,别让他等你。”
“好吧,我这就去。”月神这才进了大殿,身影鬼鬼祟祟的,一看就知道她刚刚肯定趴在外面偷听两人的谈话。
天虞并不担心刚刚的谈话内容被外人知晓,那只是按照惯例演戏给天帝,多一个或少一个人知晓,并不影响她接下来要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