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讽刺极其刺耳,令白翠萍恼火。
但事实如他所说,她又没能反驳。况且,他们现在内杠,仅便宜秦念芯。
想着,白翠萍怨恨又失望地扫眼丁誉,随手抽出手帕,给他擦拭脑袋的血渍。总归是自己儿子,即便他做了再大的错事,白翠萍仍旧心有不忍。
“他一直流血,不会出人命吧?”白翠萍看着被鲜血浸染的手帕,心口微颤。
“死不了。”男人冷哼,淡漠回应。
白翠萍不放心,与男人洽谈后,男人给了她一套药,让白翠萍给丁誉上药。白翠萍照做,不久后,丁誉伤口终于止血,她也大松口气。
随即,白翠萍回到正题。
“秦念芯敢唆使我儿子诓骗我,我绝不能放过她!”白翠萍双眼狠眯起,眼中满是歹毒阴险,“查景誉,我给你钱,不管你用什么方式,你帮我弄死秦念。”
男人目光微暗,明显不悦。
但他不高兴的地方,并非白翠萍残忍对待秦念芯,而是……
“我警告你,别让我再听到你直呼我的名字!”查景誉咬牙切齿,厉声吼出。
白翠萍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她察觉到男人浑身煞气,害怕地蜷缩着,不敢出声。接着,她偶尔小心翼翼地瞄向查景誉,暗中观察着他的脸色。
查景誉余光冷扫眼后视镜,眼底显露一抹厌恶,“白翠萍,我把真相告诉你,但并不准备帮你们收拾烂摊子。再说,你现在还有吸引我的东西,值得我为你们赴汤蹈火吗?”
白翠萍想到自己如今仅剩多年微薄积蓄,便无其他。
况且,当年,他出于那个人,才愿意加入他们。
想着,白翠萍明白目前不能再指望查景誉。
“我知道了,我会找人解决秦念芯。另外,你就看在我们同在一条船的份上,帮我先关押丁誉,不要让他向秦念芯通风报信。”白翠萍脸色冰冷,眼神如同视死如归的黯淡,“倘若我没能平安回来,你告诉丁誉,他若不为我报仇,我永远不会原谅他!”
直到最后,她仍旧要将自己孩子拉入仇恨的泥潭。
查景誉听着,不由发笑,“白翠萍,你和秦芸的差距就在修养与人品。若她面对这种状况,定然会牺牲自己来结束一切仇恨,你到死却不肯罢休。”
提及秦芸,白翠萍怒火顿时涌上脑门。
她嘴角冷然扯下,嘲讽回击,“对啊,我不像你,对秦芸一往情深。可惜,你也别忘记,秦芸当年会死,你也有一份功劳。”
最后一个字落下,车厢当即陷入死一般寂静。
查景誉目光阴沉,手掌控着方向盘,面无表情驾驶。至于他心中的真实情绪,只有他自己清楚。
不久后,车在郊外停下。
“我会看管丁誉,同时,我预祝你能平安回来,把你儿子带走。以后,你们隐姓埋名,还是有其他动向皆随你,但我希望白翠萍与丁誉这两个名字永远消失,连同我们做过的事情也永远封尘。”查景誉回头,沉声道。
白翠萍脸紧绷着,没有任何回应。
随即,她目光复杂地看眼丁誉,便下车。同一时刻,查景誉将车开走,留下白翠萍一人。
天色阴蒙,没有一丝风与阳光,似即将有场大雨。
公寓内,钟点工定时到达,准备收拾屋子,并给丁严做晚餐。一如前几天,钟点工看到桌面的午餐一动不动。
她叹口气,只好将所有食物倒入垃圾桶,忍不住嘀咕着,“有钱人家就爱浪费东西,天天不吃,也要我照做一日三餐,富贵怪毛病啊。”
客厅内,丁严双脚搭在茶几上,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打包食盒。他冷瞥眼厨房忙碌的钟点工,自然听到她嘀咕的话,他不屑冷哼,继续抽烟,吞云吐雾。
忽然,他手机微振动,有条新简讯。
“支开你屋里的人,我有重要事情找你商谈。”丁严看着短信内容,又扫眼联系人,脸色微变。
接着,他踢着拖鞋,面无改色地走到厨房。
“张妈,我待会要出门,不在家吃饭,你不用给我做饭了。”丁严靠在厨房门框上,说着,举起手中酒瓶,灌了几口。
兴许动作太急促,他冷不丁打了一个酒嗝,顿时酒气冲天,极其熏人。
张妈嫌恶地捂着鼻子,她惦记着工钱,小声问道,“丁先生,秦小姐依照天数付我工钱,我下午没干活,这工钱……”
她还没说完,丁严不耐烦打断。
“就几百块,我还能向她告状?行了,你赶紧走,出门记得捎上所有垃圾。”
不用干活,还能拿工资,张妈当即高兴。
她没有多问,手脚麻利地收拾好东西,便拎着几大袋垃圾离开。丁严站在门口,目送张妈进入电梯。
下一刻,一个穿着黑色雨衣的女人从拐角走出,脚步急促地走来。
丁严看着她,眉头蹙起,“究竟发生什么事,你要这般躲躲闪闪……”
“进去再说吧。”白翠萍摇头示意,径直走入室内。
与上次的精致与自信截然相反,白翠萍此刻蓬头垢面,身上白色丝质长裙沾遍布尘土,略显肮脏。
“我需要一杯温水。”白翠萍害怕被秦念芯发现,可以兜转几圈,才来到这个小区,此刻只觉满身疲劳。
见状,丁严在冰箱与厨房翻腾着,除了各种各样的酒以外,仅有半瓶椰子水。他思考着,犹豫地看向厨房的烧水壶,最后仅将椰子水递给白翠萍。
“只有这个,你讲究一下。”说着,丁严颓靡地坐在单人沙发,继续喝酒。
白翠萍缓和喉咙干涸情况,抬头看去一眼,不禁怒火中烧。
“你有心情去自甘堕落,就不曾想过我们沦落至今的原因吗?”
堕落的人,只有他吧,她和儿子不是成为丁家最有钱的人么?
丁严想着,又记起自己差点被白翠萍杀死,现在还深受她的威胁,不由发笑,“白翠萍,我这般落魄,还不是拜你所赐。算了,我不想提以前那些破事,你赶紧把钱打入我的账户,咱们彻底抵消。”
提到钱,白翠萍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逐渐扭曲狰狞。
丁严看着她,蓦然觉得可怕,“你……你怎么了?”
白翠萍双手狠搓把脸,泪水无声流下。
她哑声道,“丁严,秦念芯耍了我俩。秦氏现在已经回到她手上,我们四年来的财产……全部没有了。”
丁严怔忪,总觉得白翠萍口中的秦念芯,并非他认识的那个胆怯的女儿。
白翠萍想着,心中恨意滔天。她两手紧攥起,看到丁严一脸难以置信,将查景誉所说的真相,悉数说出。
刹那间,时间似忽然停滞,室内鸦雀无声。
许久,丁严嘴巴微动,“所以,你设计我们内讧,借机夺走秦氏?还有,丁誉明面在维护我们,暗中实际帮她实施计划……”
事实极其残酷,白翠萍双眸闭起,用力点头。
丁严冷不丁倒抽口凉气,疑惑又问,“不对啊,丁誉为什么要帮秦念芯?秦念芯孤身一人,还能给他多大好处。”
问题戳到关键点,却是白翠萍最不愿意面对的地方。
她看着丁严,极度不想回应,但她目前只能倚仗丁严去狠狠报复秦念芯。因此,她必须将自己想到的原因明明白白地告诉丁严,让他对秦念芯恨之入骨。
想着,白翠萍咬牙切齿道,“你忘记了,丁誉喜欢秦念芯那个闺蜜。我们所做的事情一直瞒着丁誉,他为人极其单纯,秦念芯则利用这点,让苏曼采用非常手段向丁誉洗脑。丁誉活在痛苦中,自然而然被她们带偏。”
她微顿一下,犹豫几秒,补充一句。
“至于秦念芯能给丁誉的好处,大概就是苏曼吧。”
“就为一个女人,他出卖自己的亲生父母?”丁严只觉晴天霹雳,无法相信自己富养的儿子,竟然恩将仇报。
“哼,他的感性还不是随你,对女人来者不拒。”白翠萍冷声嘲讽,随即她脸色微沉,迅速切入正题,“丁严,你甘心让秦念芯得瑟吗?”
丁严老眼眯起,满是阴戾。
“不,她敢对付我,我就让她付出惨痛代价!”
闻言,白翠萍嘴角满意扬起,眼底尽是歹毒残芒。
与此同时,秦念芯眼皮忽然剧烈跳动,让她心中涌现一丝不好预感。
她还没来得及深究,手机再次响起,而来电人是明队长。
“他逃掉了,我们估算时间,他大概离开两个小时。秦小姐,我们现在还是按照原计划该去盯梢白翠萍吗?”电话中,明警官问道。
他口中逃跑的男人,就是查景誉。
秦念芯看眼桌面钟表时间,心想白翠萍如今已被丁誉带上飞机,飞往国外了。而她曾答应丁誉,若他控制白翠萍,她就放过他们一命。
想着,秦念芯轻声道,“计划有变,暂时不用理睬丁严与白翠萍。至于查景誉,他肯定会报复我,你们等我通知吧。”
最后这盘局,只剩她与查景誉厮杀了。
不久后,所有事情真的彻底结束。
秦念芯幻想着那天,心中惊跳异样感觉,倒是稍微减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