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轻松,莫要紧张。”
经过一整晚不眠不休的一教一学一听,素儿顶着北眠的脸,穿上了原本做给北眠的礼服提心吊胆地跟在东墨身边参加着这场北眠表哥和姐姐的婚宴。
哪怕是经过一宿的学习,素儿还是担心自己表现不好穿帮之后遭受重罚,被长礼裙遮住的双腿已然在发抖,东墨也不想因为素儿的穿帮让妹妹再受罚,只能一直在素儿旁边安抚素儿。
为了不穿帮,北眠在给素儿变成自己模样的时候自己也变成了素儿的模样,换上了素儿的衣服,在大家都去参加南师和上钰的婚宴时,北眠才不急不慢地走出天宫,沿着熟悉的小路来到月线府。
月线府的丫鬟小厮都没认出北眠,只认为这个女子是来求姻缘的,便告诉她月老今日去婚宴了,中午宴会后才能回来,北眠向丫鬟要了杯茶坐在桃花树下打瞌睡。
宴会堂前,一人戴着盖头,盖头上用盈彩金线绣着天界独有的代表了美好愿景的香灵花,不同的角度的光线照耀下,香灵花呈现着不同颜色。
站在西芸旁边那男人便是今日的新郎上钰,上钰同西芸的婚服各有一直用特制金线绣成的翠鸟,单看是金线,可动一动身子让光照在上面,呈现出的是一只翠鸟原本该有的颜色。
二人站在一起,便是一对相望的翠鸟。
天君一家与上钰父母一家结为亲家,菜刚上齐,上钰的父母端着盛了酒的酒杯就到天君那一桌去。
“妹妹,妹夫,如今西芸同我们家上钰成亲,我们更是亲家了,我们夫妻俩便先敬你们了。”
“客气了哥哥,既然是亲人又是亲家,不必如此客气。”天君随即端起酒杯回应。
天后也跟着端起酒杯来,微笑着说着同样的话,紧跟着东墨站了起来,桌上的其他人也都跟着站了起来对着上钰的父母举起酒杯。
笑了几声,上钰的父亲又继续说:“碰了杯,我们就是至亲了。”
欢笑声中几人碰杯饮酒,暖酒下肚笑声更是欢乐。
新郎带着几位好友举杯到各桌敬酒,人人都夸他同西芸般配,皆有才能,又有武艺,长相又是吸引人的,可不知新郎心中惦记的并非西芸,哪怕是在敬酒时他目光所至之处还是那位被西芸唤作妹妹的人。
随着宴会上的人越来越少,午宴也近了尾声,待参宴宾客皆离开座席,主持这次宴会的两家也各自道别离开。
上钰叫住了正要离开的北眠,冰冷的手指轻轻捏住了北眠的手,他像是察觉了什么,又立刻松开了手。
“你不是眠儿,是眠儿让你幻形成她模样来的?”
本就提心吊胆的素儿惊恐地环顾了四周,看到没有人在附近她才松了口气,她不敢出声,只是点了点头。
受妹妹的托多担待一下这个假扮成妹妹模样的素儿的东墨回头看到素儿被上钰留下快步走上前去挡在了素儿身前。
“若有要事可同我说,想见眠儿日后可到天宫去寻,只不过她被禁足了,想见她还是挺难的。”
说完,东墨拉起素儿的袖子便离开了。
“老爷,有人来求姻缘了,我告诉她您不在,她便在您桃花树下等着,您看看什么时候去看看她吧。”
“好,我知道了,你去热一壶茶来。”
说罢月老便径自走向桃花树所在。
“哪位姑娘来找在下求姻缘?给在下说说吧。”
闻言,北眠幻形成的素儿坐了起来,用指甲敲了敲桌子毫不客气地对月老说:“好了别说了老头,快给我端东西出来吃吧,可饿坏我了。”
不知道北眠计划的月老看到北眠幻形而成的素儿时是没认出来的,只想着是来求姻缘的小神仙,也没想过会是北眠,这假素儿一出声,净是那语气,就足以卖出她原本身份。
月老眼角泛起笑意,嘴角却没有丁点上扬,“哦?公主殿下还能饿着肚子?”他虽调侃着北眠,却打着手势吩咐府内丫鬟去准备些吃食。
“不似月老大人,好菜好肉招待定是不会饿。”
“幻形术,如何想到的?”
“我又不傻,幻形术谁不能想到啊。”
“确实不傻,王后给你安排的修炼你都用来学习这些小法术了。”月老想到了什么,眼眸低垂,眼底的笑意毫无掩饰地展露着,没有上扬的嘴角也上扬了,他给北眠倒着茶,“幻形术学得不错,我在宴会上都没认出那不是你,只觉你安静过头,许是被天君说了。”
说到这个幻形术,北眠就兴奋起来,自己也没到现场,不知道自己的法术有没有被父皇母后识破,她在天宫的日子里什么厉害的法术都没认真学,唯独这些没人看得上眼的法术被她认真钻研过,她也想知道自己幻形术的学习成果。
“如何?可有人觉得不对?”
“并无。”
“那我父皇母后呢,他们可有表现出不太对的举动?”
“并无,他们对今日的四公主很满意,笑容满面的。”
这样说就是没有被识破的意思了,北眠拿过倒了茶的杯子潇洒一趟,一手撑在脑袋下面平躺着。
“今日我们四公主也笑容满面的。”月老说,瞥了北眠一眼,月老自个也喝了口茶。
“开心便笑容满面了。”北眠伸长手,同桌子另一边的月老撞了撞杯子,语气轻快,“见到你我就开心,我开心就笑。”
“既然见我如此开心,多待一会儿如何?”
刚要说话,丫鬟便送来了吃食,北眠顿住,生怕自己隐瞒着的消息被丫鬟听到告发她,待丫鬟走远后才抓起一把花生开口说话。
“……可不行,我也想多待会儿,我可是被禁足的,要是晚回去被逮了,我的禁足可就不止是五十年了。”
月老听到,要去拿茶杯的手停格在空中,扶住大袖的手松了松,白色的衣袖站到茶水变成了一片枯黄。
“五十年?你整整五十年都要待在天宫里?”他低眸整理着自己的衣袖,宛若不在意淡淡地问北眠。
“是,但不完全是,是整整五十年只能在我自己的殿里。”
“你父亲……还真不念父女情啊……”
“他同我是不念了,他同西芸倒是念。对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未时一刻。”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道出了时辰。
“唔!”听到时间,北眠紧张地咬住刚还慢条斯理拿起来的桃花糕拍拍裙子站起来,“不说了,我得回去了,日后想找我就来我殿上,我是肯定出不来的了。”
“我送送你。”
北眠也没有理会月老的话,再拿起一块桃花糕就快步离开,说好送人的月老也迈着大步跟着北眠直至月线府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