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燕紫那边传来消息，她提拔副市长的事情已经走完了最后的考核察程，就等着下个月换届当选了——那就是走过场而已，所以事情至此已经是定了。

那边燕区长要升官，这边杨小宝却还没能发了财，还得破财——因为要账的来了。

负责“花花家园”施工的白云建筑公司总经理孙大壮登门拜访，前来讨要第一批项目工程款。

这一次他是有备而来，相关的工程进度资料都已经备妥了，不怕杨小宝再找什么理由拖着不给结算。

杨小宝慢条斯理地翻了一下孙大壮带来的那些资料，看着他的眼睛，淡淡说道：“老孙，跟你说实话，这钱我不能给，也不想给，更不打算给。”

孙大壮愕然傻了眼，他承建工程都二十多年了，碰到甲方赖账的情况也算不少了，但还真是从没见过赖账赖得这么坦白直接的。

“杨老板，你这是在跟我说笑话吧？”孙大壮冷笑。

杨小宝的笑意更冷：“你觉得呢？”

孙大壮狞笑起来：“杨老板，我也跟你说个老实话。我做工程这一行都二十多年了，碰到赖账的，拖延着不给结算工程款的情况也不算少了，但最后没有一件不是让我给解决了。要是随便遇到什么人说一句不给钱，我都让对方得了逞，那我不早就到街上讨饭去了？所以你还是老实些，好好活着不好吗？”

这话已经超出了经济纠纷的范畴，完全是赤果果的人身威胁了。杨小宝眼皮都不抬，低头提起茶壶倒好了一杯茶，淡淡说道：“孙经理，既然你这么牛逼，那当初为什么会被老跛子逼得差点破了产，不得不给他当狗，还一直当到现在？”

孙大壮脸色倏地变了，瞪着杨小宝说道：“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是豪爷的人！”

“你说我能不知道吗？我当初连着洽谈了好几家建筑公司，开始都谈得好好的，然后没过两天，突然就都跟约好了的一样，一个个都反了悔，很无奈地跟我说，出于某些不方便说的原因，这个项目接不了。再接着你就主动登门揽生意了，还就偏偏是你接得了这个项目。”

杨小宝笑了，淡淡说道：“我就算是一头猪，也能想到是背后有人搞鬼下套儿吧？在整个海州市，跟我是对头儿又有本事搞这个鬼的人物，除了叶文豪还能有谁？其实吧，你们敢这样搞，大概也是并不害怕被我看穿——你们吃定了我，觉得我就算是看穿了又不能拿你们怎么样，对吧？”

孙大壮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杨老板，你明白就好。豪爷早就筹划好了，有一整套的措施。不管你识破了还是没识破，是给钱还是不给钱，我们都有办法。”

杨小宝懒洋洋地说道：“懂。我不给钱，你就直接停工，然后暴力讨债逼死我。我给了钱，你就干两天再停工，然后再编个借口还找我要，一样还是暴力讨债逼死我。我要是根据合同约定更换承建商，你们就包围打砸工地，让我还是干不去，还是能逼死我。你跟叶文豪不就是这点套路吗？当谁猜不到一样……”

孙大壮愣了一下，朝着杨小宝竖了一下大拇指，哈哈大笑起来：“杨老板，你还真是门儿清，确实是个人材！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那你肯定是打定主意不会给钱了。这样也好，剩下的事情，就交给豪爷跟你谈好了。”

说着孙大壮站了起来，把带来用来讨要工程款的文件资料装进了公事包里，挟在胳膊下准备走人。

“不，你说错了。这个钱，我是想给你的。”杨小宝忽然叫住了孙大壮，淡淡说道。

孙大壮愕然转身停步，一脸的困惑看着杨小宝，没明白他一会儿说给钱，一会儿说不给钱是几个意思。

“我说的是给你，不是给叶文豪，明白吗？”杨小宝盯着他的眼睛淡淡说道：“其实你干活儿不错，房子盖得又快又好，是搞工程的一把好手，本性也不坏，所以我有心想给你留一条活路。叶文豪当初把你坑成那样，还逼着你给他做狗，像老黄牛一样帮他赚钱，你很甘心吗？

孙大壮的瞳孔蓦然紧缩了一下，目光黯淡下来，垂着头说道：“杨老板，你要我怎么做？”

杨小宝轻描淡写地说道：“很简单，跟老跛子决裂，带着你整个项目部的人马归顺我，从此以后跟着我干。我会一分不少的给你结算工程款，以后还会给你更多的生意——最重要的是，这些都是你自己的！”

说到这里，杨小宝稍稍停顿了一下，端目凝视着孙大壮说道：“最后，我可以帮你从叶文豪那里拿回本来属于你的东西。”

孙大壮不由得砰然心动，杨小宝许诺的前景正打在了他的心坎上。

他从来都不甘心做一个给别人当黄牛的包工头儿，更不甘心给叶文豪这样的仇人。他本来就有自己的事业，只是被叶文豪使用卑劣手段夺了去。这些年里，他也不止一次地幻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够摆脱叶文豪的控制。

但他也知道自己这是做白日梦，就凭他自己一个小小工头，没财没势也没根基人脉，怎么可能斗得过叶文豪这种黑白两道通吃的江湖大佬？

自己是没这个本事斗倒叶文豪，那么眼前这位杨老板行吗？

孙大壮上下打量着年纪轻轻的杨小宝，心里对此深觉怀疑，脸上的表情纠结得不行。要答应杨小宝背叛叶文豪，他不敢；要拒绝杨小宝，继续给叶文豪当狗，他又不甘心。

正在孙大壮左右为难，迟疑不决的当口儿，又有客人来登门拜访了。

来的是乔元平。

“杨哥……”乔元平才进门，老远就满脸堆笑地喊出声来，“我来得不算太迟吧，稍微耽搁了一下。”他的贴身跟班梁秘书照例跟在后面，这次似乎是学乖了，始终是低眉顺眼，一声不敢吭，只不过头脸上的乌青依然清晰可见。

看着这么一个体体面面儿，一副官派模样的老头子居然对着杨小宝喊“哥”，还是一副谄媚到恨不喊爹的跪舔的模样儿，孙大壮愕然一愣，还以自己耳机听错了，不由得好奇地上下打量着乔元平，忍不住在心里在猜测着此人的来路。

“杨哥，你吩咐我办的事情，我办妥了。”乔元平正要示意梁秘书把东西拿出来，又有些提防地瞟了一眼站在杨小宝的身边孙大壮，要说的话也缩了回去。

“没事，孙经理是自己人。”杨小宝漫不经意的摆了摆手，淡淡问道：“东西带来了没？”

“带来了，带来了。”乔元平示意梁秘书把从公事包里把一份盖着大红印章的文件拿出来，自己接在手里，双手恭恭敬敬地放在了杨小福跟前的茶几上。

杨小宝也就随意瞥了一眼，微微点了一下头，说了句：“老乔，辛苦了。”随手往旁边的沙发一指，“坐。”

乔元平对于杨小宝从来是既恨又怕，每次看到他就跟耗子看到猫王似的两条老腿直打哆嗦，这次为他办事也是绝非情愿，原本是打算留下东西就赶紧滚蛋走人的，这时候也只好硬着头皮坐下了。

孙大壮实在好奇，忍不住偷眼瞥了一下桌上放的那叠文件，文件封面的抬头赫然是一行大字：“房地产预售许可证”。

这几个字就有着特殊的魔力般，勾引得孙大壮的两个眯缝眼瞪得圆圆的冒出了绿光。

他搞工程这么多年，当然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东西，也很清楚那薄薄一纸批文具有什么样的价值——那就是所有大小房地商的命根子，有了那东西，还在建的房地产项目就可以提前预售，开卖回笼资金。没了那玩意儿，十个房地产商至少有八个会因为资金链断裂而破产。

但是房地产预售许可非常不容易拿到手，明面上要满足的主要条件是在建项目的工程进度完成了七成，实则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政府部门的菩萨神仙要上供打点，只要差了一个没到位，预售计可就下不来。

孙大壮记得很清楚，以他的靠山叶文豪的能耐势力，在搞地产项目开发办这个证的时候，那是求爷爷告奶奶四下奔走，费了老鼻子劲儿的，哪里能像杨小宝现在这样办得轻轻松松？

最关建的是“花花家园”根本就是连台面儿上最基本的要求都不满足，投资总额与工程进度根本就才过刚半好吗？这也能办得下来，那还真是见了鬼了！

“不错啊，杨老板，大手笔啊。”孙大壮掩饰着内下的震惊，不动声色地恭维了一句，心里毕竟还是有点不大相信，伸手往茶几上一指，“杨老板，这东西能给我看看吗？”

“随便看，你就是拿回家看都行！”杨小宝漫不经心地挥了一下手，含着笑意地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的乔元平，“大不了再辛苦我们的乔副省长给我再弄一份来就是了。老乔，你该不会收我的钱吧？”

这话就是拿他开涮，乔元平以前是晋省排名第二的二把手，调来这里后也还是挂了一个副省长的头衔，算是级别没变，不过在省政府的排名与权势就远远不如从前了。

第七百七十六翻脸如翻书

听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老头子竟然是副省长，孙大壮不由得大吃了一惊，手上拿着的那一叠文件险些脱了手，但是随即就冷笑起来：

你姓杨的又不是皇亲国戚，嘴上连毛儿都没得几根，人一个堂堂副省级的高官凭什么对你点头哈腰的？还不是你娃儿故意安排好给老子演戏，想装作很有实力靠山的样子，好拉老子上你的船？老子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什么骗术没见过，能上你这个当？

虽然认定杨小宝是故意摆谱骗人，但这种事也没必要当面戳穿，于是孙大壮在面儿上还是装作没听见，低下头看了一下那一叠文件，居然是真的！

上面的文件批号，还有相关主管部门的签章，都是实打实的。他不止一次的帮着叶文豪的地产项目跑过预售许可证，对这个玩意儿很熟悉，是真是假他完全看得出来。

反复确认无误后，孙大壮脑子转得很快，一下子就转过弯儿来了：既然“预售许可证”是真的，那么这位“副省长”也就很可能是真的，这两件事其实是一件事。

“乔老先生，请问怎么称呼？”孙大壮收起先前的轻视，赔笑着想跟乔元平套近乎。

还没等着乔元平正要答话，杨小宝伸着懒腰打了一个哈欠，目光朝着外面瞥了瞥。

乔元平是极有眼色的人，哪儿还能不明白这个意思：老子要瞌睡了，你们没事先滚吧，有话出去说。

“杨哥，你先休息吧。以后再有什么吩咐，直接打电话给我就行。”乔元平赔笑着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特别诚恳。

“也不用以后，我现在就有事吩咐。”杨小宝笑嘻嘻地指了指孙大壮，“老乔，这个老孙不识好歹，你给我把这家伙给我打一顿。”

孙大壮愣了几秒，也只是干笑了几下，心里只当杨小宝是在玩笑，谁会抽风到让一个高官撸袖子动手打人？

然而乔元平却当了真，因为他知道以杨小宝的个性，那是真的干得出来这种事情——其实都已经干过一回了。

“杨哥，您就别玩儿我了。谁要是跟您过不去，您跟我说一声，只要我做得到，我想法子整他就好了，整得他家破人亡都行。可别来这种动粗的事情么，不丢我的份儿，还跌您的份不是？我也还想过几天安生日子呢，您就别为难我了……”

乔元平的一张苦瓜脸满满都是无奈，说话也近乎是哀求的语气，对杨小宝的称呼也换成了特别尊敬的“您”。孙大壮在一旁听得暗暗惊心，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此人为什么害怕杨小宝怕成了这样？

“好了，不开玩笑了。”杨小宝敛起笑容，盯着乔元平微笑着说道：“你记住你刚刚说的话就好。”

然后杨小宝微微转过头，凝视着孙大壮淡淡说道：“孙经理，你也是。”

“我？”孙大壮愣了一下，还没怎么听明白。

“记得你说过的话，还有……”杨小宝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也要记得老乔说的话。”

说到这里，杨小宝摆了摆手，闭了眼睛躺在凉椅上养神，再不出声了。

乔元平赶紧轻手轻脚退了出去。孙大壮站在原地愣了几秒，回想着杨小宝最后说的那些话，还是没咋明白：让自己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很好理解，那让自己也记着乔副省长说过的话是几个意思？他可是狗屁要紧话正经事都没说啊，尽在那儿求饶了！

一抬头瞥见乔元平快要走远，孙大壮于是赶紧小跑追了出去。此人身份背景究竟如何，跟自己关系重大，非得摸个清楚不可。

然而出了杨小宝院子门儿，跑了十几米正要追上乔元平，突然斜刺里一个持枪武警模样儿的大汉突然冒了出来，枪把一横，拦在了跟前，厉声喝道：“想干什么？退后！”

孙大壮不过是工地上干活儿的包工头儿一个，哪见过这个阵势，立马吓了一大跳，指了指在前面不远，正要上一辆黑色奥迪车的乔元平，结结巴巴：“我要……要找……”

“首长是你随便能见的？”武警黑着一张脸，凶神恶煞。

孙大壮见识太少，不知道拦住他的这人其实并不是武警，而是乔元平的警卫员。按照乔元平的行政级别，探访出行随身配备一名持枪警卫员是正常待遇——当然得本人还提出要求。他如今的权势地位虽然不能跟在晋省的时候相比，但是行政级别没变，该有的待遇还是一样不少的。

“算了，让他过来吧。”乔元平正上车，听到后面闹起动静来，回过头看见孙大壮，摆手示意警卫放他过来。

孙大壮抹了一把额头上吓出来的冷汗，小跑着赶了过去，点头哈腰赔笑着道：“乔老先生。”到了这时候，他已经对乔元平的身份再没有半点儿怀疑起来了，语气神态也客气得过分起来。

“嗯，什么事？”乔元平淡淡说道。

他乔元平低声下气那只是在杨小宝跟前，在其他人跟前都一向很有官样派头的。

“那个……”孙大壮踌躇着，很是紧张地搓着手，不知道该如何说起，总不能开口就直接问你跟杨小宝是什么关系吧？

乔元平坐上了奥迪车的后排，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我回市里了，坐我的车一起？有事车上说吧。”

“好，好，我也要回市区。”孙大壮大喜过望，钻进车里坐在乔元平旁边。其实他一向是工程没完成之前，吃住都在工地，根本用不着去市区，这时候正好跟乔副省长同个车，就算套不到近乎，以后也能在酒桌上把这事当成谈资，吹一吹牛。

奥迪车由国道拐上了绕城高速，乔元平转过头问道：“你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

他的这辆坐驾是政府配备的公车，为了保密以及保护领导的个人隐私需要，内部经过了特殊改装，前后车厢中间安装了一整块透明的隔音双层玻璃，坐在前面的驾驶员与警卫员是听不到的后面说话的，梁秘书则是带着另外两个随从在另一辆车子里的。

孙大壮憋了半天，终于吞吞吐吐地开了口：“您……您跟杨小宝是什么关系？”

乔元平呵呵笑了笑，淡淡说道：“这不是你该问的。这么跟你说吧，除了年纪，我什么都比不过他，这下你明白了吗？”

这话的含义就太过广泛了，除了年纪，那还有权势，背景和人脉等等所有的一切。

孙大壮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乔元平，心里终于有点明白过来了。

他不是没有想到过杨小宝之所以能让这位高官俯身听命，是因为他捏手里捏着乔元平的致命把柄——但是如果只是这样也说不通，乔元平依然可以轻轻松公伸出一根手指头捺死杨小宝。所以唯一的解释只可能是，杨小宝此人的能量与背景深厚到了这位高官根本不敢动歪念头的地步。

“明白，明白！”孙大壮使劲点头。

“明白就好，所以你还是乖乖听他的使唤吧，省得到时候你给我添麻烦。”乔元平冷下脸来，面无表情地说道。

前半句还明白，后半句就不懂了，这一下孙大壮又迷糊起来，在心里琢磨了一回，露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谄笑着说道：“乔老，我能给您添什么麻烦呀？您放心，我不会随便什么事儿都找您帮忙的……”

乔元平忽然就变了脸，瞪着眼睛像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你他娘的白活了几十岁了吗？你是真蠢还是假蠢？如果你不听他的使唤，他就让我替他收拾你，这都不明白？就是这样会麻烦到我！你竟然还想着我会帮你的忙，真是蠢到莫名其妙！”

孙大壮给劈头盖脸骂得懵逼了，愣愣的说不住出话来，本来还套个近乎搭上点儿关系的一个高官，刚刚还和颜悦色，客客客气的，忽然就翻脸跟翻书一样！

乔元平越说越来不耐烦，满脸的厌恶。

“还不明白？杨小宝跟你说，让你记住我说的话，你以为是什么话？是我说的那句他让我整治谁，我就整治谁，整得他家破人亡。现在我跟你说透了，是想给咱俩都省点儿事，对咱们都好！省得你不懂事触犯了他，到时候就得我出手替他去整你。你不知道杨小宝这人，他要我整你，肯定也会连我一起整了——这种事前天我做过一次就够了，我是真怕了他！”

孙大壮听得目瞪口呆，他还真没想到杨小宝威胁一个人居然如此含蓄委婉，也更想不到乔元平对于杨小宝强烈的恐惧反应完全超出了想象。

“不是为了跟你说这个，你以为就你这种货色也有资格上我的车？你这种货色当然不算个鸟毛，可你别不识相加累到了我！真要老子出手整你的那天，我就真要你好看！”乔元平凶相毕露，说完了话冲着司机喊了一声“停车”。

奥迪车“嘎吱”一声，靠在高速公路边上的应急车道停下。

“好了，该你跟说的都说完了，现在给老子滚下车！给老子长点记性，醒目点，懂吗？”乔元平恶狠狠地冲着孙大壮喝道。

孙大壮没法儿，只能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地方灰溜溜的下了车，肚子里一直问候了乔元平的十八代直系女性亲属一万遍。

放下了人，奥迪车很快绝尘而去。

看着威威风风的车屁股，孙大壮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心里也明白了一个道理，他妈的这些当官儿的看着一个一个人模狗样，方面大耳的，其实都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

自己一个小人物要跟乔元平、叶文豪这样的大佬玩心眼，耍手段，那都是弄

不过的——还是只能杨小宝那样的狠角色才能镇得住！

孙大壮一脚深一脚浅，沿着高速公路慢慢往回走，心里也下定了决心，就算不冲着杨小宝的本事与背景，单是为了不受今天这样的恶气，老子就改投杨小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