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彩绳可与普通的绳子不同,用的是岿然大陆中最好的丝线,阳光一照会闪出亮光来。此外,上面还缀了许多小珠子,有金的、玉的,混着金光,很是耀眼夺目。拿在手里只一瞧就能断定这绳子价值不菲。

将他递给苏染:“这么多年不见,总是没机会送你些礼物。眼下我手里只有这个小玩意儿,你先拿着玩吧,日后有什么喜欢的,和我说便是。”

“上官你也太好了!”接过五彩绳端详了一下,又说道,“……上官,我还真有个想要的。”

“你说。”

看了一眼七皇叔,凑到上官耳边说:“我想去你家的风畔馆瞧瞧。”

风畔馆是全熠朝数一数二的乐坊,奢靡繁华程度在熠朝中首屈一指。它虽不像落玉坊那样门槛较高,但也因为任何人都进得去,反而更加不好进了。

尤其是里面出现了一个三水闲人,自这位舞娘一出,风畔馆日日人满为患。能进去是能进去,但馆里也是头挨着头,肩膀碰着肩膀的。喧闹声、叫骂声嘈杂一片,哪儿还有心思听曲子?

因此风畔馆在修地砖的同时,又再馆里扩充了一部分,修建了不少雅座。那里环境清幽,微风徐徐,观赏视野也十分的好,和下面畅叫扬疾的世界隔离成了两个世界。

但这样好的地方,可就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了。要么肯出钱要么有腰牌,否则也只能在下面看看可望不可即的天境了。

“咳。”苏染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声,“你……能不能给我个腰牌啊……”

以前苏染还有钱去里面挥霍一番,可去了几次都不曾见到三水闲人,如今他也没钱了。

“好说。”上官听到他这个要求不免笑了笑。

直接从腰间卸下上官家的腰牌递给苏染:“你直接拿着这个,去哪里都不会有人拦着你的。”

“上官家的腰牌?!”苏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上官居然把他家的腰牌给了他!那不是意味着……

意味着去哪都行?还没人敢惹?

那他不就可以白吃白喝了?

想想岿然大陆里有那么多上官家的产业,苏染激动的不行,搂着上官的袖子就开始谄媚:“我以后不叫你上官了,我也不嫌我辈小了,我只唤你叔叔!”

搂着上官一脸狗腿的叫:“二叔!”

“你小心脏了公子的袖子!”玉折不屑地说道。

苏染眼下哪里还有生气的样子,提着腰牌一脸得瑟:“玉折你羡慕吧?”

“切!”

“哈哈哈哈,玉折你就是嫉妒了!”

“我嫉妒你一个狗腿子?”

“什么狗腿子?我这叫取之有道!对吧二叔!”苏染一口一个二叔叫得很是亲热。

“当初也不是谁偏要叫人家上官,如今又来叫二叔,好不害臊。”玉折就是不给苏染台阶下,又将陈年往事提了起来。

他们三个小的时候,一见面,便为该如何称呼对方而发愁,尤其是苏染这个倒霉孩子。

他不仅年龄最小,辈分更小。

如果按情分和年龄上,他是应该唤上官一句子卿哥哥的。但有苏泓澈在中间卡着,苏染不得不照辈分来排。这一排他就得走七皇叔那边,喊上官一句二叔。

苏染怎么盘算都觉得是自己亏了,死活不肯答应。他又和上官没亲戚,为什么要做自降身份的事情。在说了,他堂堂熠朝四皇子,喊他叔叔,他也不敢答应啊。

于是,就找了一个折中的法子:不论辈分,只做朋友。

反正也差不了几岁,就喊上官吧。

“我想叫什么就叫什么,你管得着吗你?”白了一眼玉折,手里仍旧揽着上官的胳膊不放。

“玉折说的不错。”许久未曾开口的七皇叔冷不丁地来了一句。

不知为何,听到苏染喊别人叔叔,苏泓澈心里倒有些不舒服了。

上官是个很有眼力价的人,见状便说:“四殿下快别折煞我了。”

苏染也见好就收,毕竟他也没真的想认上官做叔叔。但心里还有个坎儿过不去,把玩着手里的绳子,开口说道:“唉……这端午节过的好没意思。人家上官还送了个东西呢!”

看了一眼七皇叔的脸色:“另一个做长辈的却什么都没有,可见这几年的叔叔是白叫的。”

他话说的这样直白,众人怎会听不懂他的意思。

这明摆着是来要礼物的。

任何人被苏染这么当面一说,脸上多少会有些挂不住。毕竟让小辈说教,总是一件不大体面的事情。

可七皇叔是谁?

一张冷漠脸厚得如城墙一般。

听到苏染这一样说,七皇叔开口说道:“我的东西可是那么好得的?”

“你敢给我就敢要!”

“那好。”七皇叔指了指对面的樟树林,“就藏那里了,你去找吧。”

……

没想到他能说的这样痛快,苏染倒有些不敢相信了。

看了看身侧的树林,心里一阵发虚,盯着七皇叔看了好一会儿。

自己与父皇的约定,除了六妹应该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了啊……

那七叔这是……凑巧了?

看着苏泓澈那张波澜不惊的脸,苏染心下万分肯定他七叔是随口一说罢了。再说了,就他小叔叔这根木头,哪里会有闲情雅致玩这个?

但毕竟是对方是他叔叔,总不好连个面子都不给:“七叔今日能来参加宴会我就很知足啦!哪还能别的要求呢?”

捧起苏泓澈的手,满脸柔情,学着话本子甜腻腻的说:“此间能有幸得见汝之容颜,便已足矣,何来他求。”

听得七皇叔浑身抗拒。

“哪里来的脏手?看剑!”

玉折“哗啦”一声就把随身的佩剑抽出,抬手就要砍那只紧握七皇叔不放的手。

苏染手疾眼快拿起棋盘上的一枚棋子就朝玉折扔去。一边躲玉折的剑,一边用棋子乱扔他。

这下可把上官给救了,他一边笑嘻嘻地说:“你们两个别打了别打了。”一边悄默声地给苏染递棋子。

这两个小孩子一左一右在七皇叔耳边吵个不停。该提剑的提剑,该动手的动手,而且都扬言要打死对方。

坐在中间的苏泓澈看着石桌上的棋局,脸上又黑了几分。

棋盘上黑子已将白子绊住不少,每颗黑棋所到之处都如朵朵绽开的黑莲,不仅能救活自己的棋子,还能抑住敌方。

眼下自己已经占了上风,将不少黑棋都移出了棋盘,还差三枚就能全胜。

苏染这一扔就全毁了!

好好的棋局全毁了!

对面上官还乐此不彼地给苏染递着棋子,一时间火气上头,七皇叔气的“噌”地一下站起身。

其他的三个人都被他这动作吓停了手,纷纷驻足看他:上官手里捧着一大把棋子,苏染保持住扔棋子的动作,玉折则是提着长剑一个金鸡独立。

众人都不知道七皇叔要做什么,就连苏泓澈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

“吵死了。”为了保持自己的形象,七皇叔赶忙从脑子里找出一个说辞,然后转身离去给大家留下一个倔强的背影。

三个人齐齐地看着苏泓澈有些同手同脚的背影,发出疑问。

“这是……生气了?”

然后开始互相埋怨。

“都怪你!”

“怪我什么?!你先动的手!”

“我为民除害有错吗?”

玉折和苏染你一句我一句,一推我我推你,在互相推搡之间又打了起来。

上官实在是拉不开这两人,只能站在一旁,挥着双手:“别打了别打了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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